蔣沙畢正左右觀瞧。
這時。
楊逍右手拿著掃把,左手拿著木桶,從后門慢悠悠走了過來。
蕭河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緊走幾步,慌張的上前拿過掃把和木桶,將它們?nèi)拥揭贿叄骸翱h令大人,您怎么拿起這些東西來了?”
他隔著老遠就聞著味兒了,自然清楚這兩樣?xùn)|西是干嘛的。
“呵呵,那你得問問這個蔣掌柜的了。”
楊逍從身上掏出手帕,一邊擦著手,一邊清笑著說道。
“蔣掌柜,你干什么啦?”
蕭河的腦袋立刻一偏。
“啊?”
他愣愣的看著楊逍,半天沒回過神來。
蕭河這才連忙介紹道:“蔣掌柜,你平常的眼力勁都去哪里了?難道你不知道在眼前的就是新上任的縣令楊逍楊大人嗎?就算楊大人沒有明說,你就看不出來他身上的不凡氣度嗎?”
“不……會吧?”
“楊逍?不……你竟真的是清河縣縣令?”
蔣沙畢臉色驟變,渾身如抖栗,看向楊逍時一雙眼睛癡癡的,仿佛就跟見了鬼似的。
“當(dāng)然!”
蕭河直翻白眼。
楊逍從腰間掏出了扇子,面無表情,嘩啦一聲,輕輕搖著折扇。
蕭河一看楊逍這樣,忙上前拱拱手道:“楊大人,你還好吧?”
“本官有什么不好的?”
楊逍淡然一笑。
只是他的目光落到了蔣沙畢的臉上,卻讓蔣掌柜整個人跟著一顫。
蔣沙畢臉色一變,突然露出笑容,眼睛都快笑沒了,忙彎著腰伸出手,一把迎了上來:“唉呀呀,楊大人,你瞧瞧……草民剛才開的那個玩笑可真是開大發(fā)了!”
“草民當(dāng)然早就認出您來了呀!這不是看著大晚上的,楊大人有些無聊嘛,才跟您這么鬧著玩的呢,可千萬別把草民剛才說的話當(dāng)做一回事啊!”
說著。
蔣沙畢不斷的彎腰拱手。
身后。
廚頭一個勁的咽著口水,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就像兩個大銅鈴。
他借著院子里的光仔細的打量著楊逍這一身破補丁的衣服,捫心自問,這怎么可能會是堂堂的縣令大人所穿的呢?
然而。
當(dāng)楊逍將嘴角上的胡須慢慢摘下來,放到蕭河手里時,雖然還是穿著那破舊衣服,但很快展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便是一個風(fēng)流倜儻的美少年!
楊逍頭一甩,瞇著眼睛看了看他:“好一個鬧著玩,看來蔣掌柜你的心情可真不錯呀?”
“別別……大人,草民怎么值得您來叫什么掌柜呢?還是叫草民小時候的名字鴨蛋吧,還是……這個名字叫得好聽。”
蔣沙畢立刻嬉皮笑臉道。
“鴨蛋?本官看你早就不是原來的鴨蛋了!從村里出來你都忘記自己是誰了!這么讓我叫你鴨蛋,心里還有點怕怕的,生怕你蔣大掌柜的也給我陰一手,這三生酒館的老板不就是個例子嗎?”
楊逍冷笑道。
“這……楊大人您可真會說笑……”
蔣沙畢擦著額頭上汗尷尬笑道。
“呵呵,現(xiàn)在知道跟本官說笑? 那本官還真得好好的通知你一聲,晚了!”
說著。
楊逍看向了旁邊站著的蕭河。
“楊大人。”
蕭河上前一步。
“按照唐國律法,不敬官長,侮辱上官,該當(dāng)何罪?”
楊逍問道。
“徒刑,直至流放。”
蕭河回到。
“那行, 三生酒館東家不在,本官就替東家做個主了!立刻剝奪蔣沙幣的掌柜之職,再另行羈押。對了,你還認識在這附近三生酒館的其他負責(zé)人嗎?”
楊逍再次問道。
“您跟我說就行了。”
蕭河拱手道。
“你?”
楊逍有些奇怪。
蕭河瞪了一眼蔣沙畢,對楊逍笑呵呵地道:“大人,實不相瞞!這個……三生酒館其實也有屬下一成干股。說起來,屬下也算是這里半個東家了。”
“啥?你竟然參股了三生酒館?好你個老小子!這兩天還一直在我面前說自己沒錢,原來有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我說你怎么突然那么好興致的要請我喝酒,敢情是自家的呀……”
楊逍頓時來了興致。
“還請大人恕罪!此中緣由,屬下稍后稟告。只是,不知楊大人還有其他的吩咐嗎?”
蕭河恭敬問道。
“很簡單,三生酒館,先給我停了。”
楊逍冷冷道。
“是!”
蕭河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這時。
外面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也吸引了在外面夜間巡邏衙差的注意。
很快。
三名衙差擠了進來,一看是楊逍蕭河,忙朝著他們拱了拱手。
“楊大人!蕭師爺!”
三人齊齊點頭。
楊逍回頭示意,指向了蔣沙畢:“先將這人給本官帶到縣衙大牢之中,聽候發(fā)落!”
蔣沙畢整個人頓時僵直在原處。
楊逍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微笑道:“我之前就說過,讓你一無所有,失去你所擁有的一切!”
“事情發(fā)展到這一步,你咎由自取!”
楊逍說完,朝衙差點點頭。
“是。”
兩名衙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就要抓住蔣沙畢。
哪知。
蔣沙畢一用力,整個人猛地沖到楊逍面前,一把跪倒在地上,抱著大腿哭道:“楊逍楊大人!草民是真的不知道你成為了知縣啊,要是知道你是知縣,怎么敢這樣對您呢?”
“知縣大人!草民出來打拼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成為三生酒館的掌柜實在不易呀!要是這樣對草民,那草民這一輩子就徹底完了!”
“知縣大人!求您念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看在是同村人的面上,就原諒小的這一次吧!草民實在是不知道這么幾年不見,您變化如此之大呀!”
“滾!”
楊逍腿一抖,將蔣沙畢抖到了幾米外,看著他這么一副像死狗求饒的模樣,沒有絲毫憐憫。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楊逍自顧自的向外走著,走到后院和大堂門口時,他回頭看了看被兩個衙差抓住的蔣沙畢。
“你記住了!”
“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要小瞧你看不起的那些人!”
“說不定,他的一句話就能毀了你的一切,要了你的命!”
說完。
楊逍向外走去。
圍觀的百姓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這時。
站在院子里的那個廚頭才反應(yīng)過來,忙朝外面喊了一聲:“縣令大人,那那……小的呢?”
楊逍聽到這聲音,嘴角頓時一抽,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
他好笑的看了一眼這廚頭,用扇子指了指他:“你這家伙一直不言語,差點都忽略你了!”
“你……”
楊逍臉上笑然陡然消失。
“立刻收拾好你的鋪蓋卷,從三生酒館趕緊滾蛋,以后本官再也不想在青河縣看到你!”
說完。
楊逍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三生酒館大堂。
廚頭張著嘴,身子一軟,忙依靠著房門,他依依不舍地看著廚房方向。
完了。
自己這么多年的努力都完了。
好不容易混上廚頭,這還沒當(dāng)上一年呢,每個月幾兩銀子的輕松活計就這么沒了。
一時間。
他后悔不迭。
不過。
真正后悔的是蔣沙畢。
直到被兩名衙差拉出三生酒館時,他都還處于迷迷糊糊中。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一直看不起的死讀書的楊逍,竟突然地成了縣令!
這……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蔣沙畢原本還想張嘴問問兩衙差,不過,迎接他們的卻是店外角落中的拳腳。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蔣沙幣被拖到縣衙牢房。
三生酒館大堂內(nèi)。
眾多百姓也顧不得吃飯,而是看著楊逍坐在那邊,小聲的嘀咕著。
廚師給楊逍炒了幾個小菜。
楊逍自顧自吃著。
等他吃的差不多,蕭河才上前拱了拱手。
“大人。”
蕭河小聲的喊道。
“怎么了?”
楊逍擦了擦嘴,看了看他。
不得不說。
這三生酒館里所炒的菜倒還挺好吃的,雖然在他看來自然是和現(xiàn)代的那些飯菜比不了,味道還挺不錯。
再配上這小酒……
當(dāng)然。
這酒他自然是不怎么喜歡的,味道……實在是太過于清淡。
“您看,這三生酒館?”
蕭河正說著。
他身邊。
那個廚頭已收拾好東西,背著個黑色的大包裹,彎著腰,一溜煙的離開了三生酒館。
楊逍看著他的背影無語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