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
太慘了!
女人的慘叫聲,鞭子的抽打聲,混合著!
鞭打著女人的小廝五官扭曲,眼神中帶著畸形的快爽,咬牙切齒的一鞭接著一鞭。
丁管家得意的向黃世仁夸耀自己處理這個女人的功績。
周遭老百姓一個個眉頭緊鎖,剛開始還有議論,到最后一個個怒發沖冠,卻又敢怒而不敢言。
百姓沉默著。
似乎整個世界都沒有了聲音。
嘩啦啦!
原本關上一半的縣衙門打開,一陣凌亂腳步聲傳來。
二十多號官差急急忙忙的撥開人群,來到了那兩個小廝面前。
“別打了!”
一名衙差勸阻道。
然而。
那兩名小廝卻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抽打著蜷縮在地面,捂著頭,一動不動,只能發著低哼的那個女人。
“你們想干什么?”
丁管家看這幾名衙差上前,阻止了他們。
“丁管家!”
那名衙差朝著他拱了拱手,勉為其難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怎么了?”
丁管家眼皮上翻。
“丁管家,這里畢竟是縣衙門前,你讓人如此鞭打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還有這么多的老百姓,傳將出去,對黃家,黃老爺……不太好吧?要不,咱商量商量……”
那名衙差壓低聲音討好的說道。
啪!
衙差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丁管家收回了手,看向黃世仁的方向對他道:“三娃,我看你是當差把自己給當傻了吧?別忘了你家世代都是黃家的佃戶!怎么著,當上衙差就以為有了和本管家平等說話的權利了?還商量……你有資格嗎?”
“我……”
衙差捂著臉,嘴角抖動。
“哼!滾一邊去,沒你的事兒!你們兩個別給我停,繼續給我打!”
丁管家將手一揮,絲毫沒有將這些衙差放在眼中。
說話好。
周圍那二三十名黑衣家丁,反倒是把這些衙差給包圍了。
“放開那個女人!”
忽然。
遠處人群中傳來一聲爆喝。
三名衙差擠出人群。
領頭的是兩個身強體壯的衙差,正是之前追捕展堂的張龍趙虎。
“你們兩個!”
丁管家顯然認得他的。
“滾!”
其中稍微壯實一點的張龍也沒搭理丁管家直接走到了那兩名青衣小廝身邊,抬腿兩腳,將那兩人踹到一邊!
他看著地上已是滿身傷痕的那名女人,臉色鐵青將身上披風取了下來,蓋在了她身上。
趙虎走到了丁管家面前,拱拱手:“丁管家,你們過分了!”
“趙虎,你膽子好大呀。”
丁管家咬牙切齒。
他身后。
幾名黑衣家丁立刻圍了上來。
趙虎看了看幾人,不禁冷笑一聲,將腰刀抬了抬:“丁管家,你們黃家勢力是大,可多多少少也要有點敬畏之心吧?在這么多人面前鞭打一個弱女子,難不成,真不怕打死人?”
“怕甚?打死人有本老爺擔著!也不看著你們兩個算什么東西!”
這時。
黃世仁一臉鄙夷的走了過來,身后同樣跟著幾名黑衣家丁。
“黃老爺……”
趙虎看了他一眼,語氣低了些。
“張龍,趙虎,昨天就是你們沒有把那個展堂抓住的,對不對?”
黃世仁看向兩人。
“我們……”
趙虎想要解釋。
“你不用跟本老爺多說什么!我兒的死,你們難辭其咎!你們兩個不是縣里頭有名的飛毛腿嗎?那么好的機會,竟連一匹馬都追不上!那黃家每個月給你們衙差的那些賞錢都用來買飯喂狗了嗎?”
黃世仁氣惱吼叫道。
趙虎深吸了一口氣。
張龍朝他大聲吼道:“黃老爺,你搞錯了吧?的確是有些衙差收了你的錢,可我和我的一班弟兄是沒有拿你的錢的!你真以為衙差里的所有人都和你們黃家狼狽為奸嗎?”
“你瞧瞧。”張龍目次欲裂,指著滿身傷痕的女人道。“你是怎么狠的下心來,對一個有病的弱女子,下如此重的手啊?”
“你們欺人太甚!”
“秀念嫂子跟你們無冤無仇,老子跟你們拼了!”
說著。
張龍嘩啦一聲抽出了腰刀,正想走到黃老爺面前,卻被趙虎給攔住了。
“不可。”
趙虎搖搖頭。
“可是,趙虎,他們他們……欺人太甚!”
張龍對于黃家人的這些做法早就不滿了。
“先把秀念嫂子帶回去吧。”
趙虎嘆了口氣。
“ 哼!”
張龍嘩啦一聲將刀收了進去,并準備彎下腰去抱地上的那個女人。
“誰讓你們動她的?”
黃世仁咬牙沉聲道。
張龍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道:“黃老爺,難道你非得要把一個弱女子打死不成嗎?”
“今天本老爺還就真要打死她給我兒子陪葬了!上。”
黃世仁冷笑著向后一退。
張龍趙虎正準備說些什么,卻冷不防的從旁邊沖出七八個黑人,照著兩個人的身子便悶頭打了下去。
剛開始。
兩個人反應還快,但好漢耐不住敵手多呀。
很快兩人落了下乘,被十幾個人圍著一陣毆打。
有幾個衙差看不下去了,真想出手。
黃世仁朝他們冷目一掃:“我看看你們到底誰敢幫他們兩個?敢幫這兩個孤兒的,今天不僅連你們一起收拾了,就連你們的家我也給你們拆嘍!”
此話一出。
躍躍欲動的那幾個衙差緊閉雙眼,手指甲摳進了肉里,不管心里再怎么憤怒,但一想到家人也只得無奈的僵在了原地。
此時。
百姓們早已是向后退去,誰也不想惹上這種事。
人群中。
一個黑影瞇著眼睛,嘴角冷笑一聲,唰的一聲消失在了人群中,身影躍入了縣衙后院。
“黃世仁!”
“縣衙門口打官差!你好大的威風啊!”
此時。
張龍趙虎正被圍毆著,一個威嚴的聲音從縣衙門口傳來,楊逍手里搖著折扇,聲音遍布全場,目光冰冷的看著不遠處的黃世仁等人。
“哦?原來是楊大人!”
黃氏陰陽怪氣的拱拱手。
“你們喜歡以多欺少打架是嗎?”
楊逍看著那群人依然在圍毆張龍趙虎,朝他們一喊。
“知縣大人,我們打架好像跟你沒有關系吧?”
“這里已不屬于縣衙管轄了,難道我們幾個交流武功都不行嗎?”
“楊大人,要是你沒事就在一旁看著吧。”
……
參與圍毆的那些家丁們膽子也是真大,因為有自己的主人在,即使面對堂堂從九品縣令也絲毫不懼,反倒是回得中氣十足。
“都是站著撒尿的,你們就不敢上?”
楊逍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那十多名衙差。
其中一名衙差跑到他面前,無奈道:“楊大人,不是我們沒有血性,也不是我們不敢上,實在是黃世仁不擇手段,若是我們都像張龍,趙虎是孤兒,也就上去打了!可是我們都是有家人的人吶。”
“是啊。”
“要是黃老爺對付我們的家人,傷了她們,那又如何是好呢?”
“楊大人,還請您快點想想辦法救救張龍趙虎吧,那群家伙下手可陰著呢!”
“再這樣打下去張龍趙虎就沒了!”
……
兩三名膽子還算大的衙差,來到楊逍面前,時不時回頭看著那黑衣人群,焦急萬分。
“你們啊。”
楊逍無語的搖搖頭,隨后嘩啦一聲將折扇收好。
“吳媽何在?”
楊逍仰著頭,朝天就是一喊。
“老娘在此!”
只聽得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黑影猛的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正是吳媽!
吳媽手拿一根一人高的搟面杖。
砰的一聲。
她將搟面杖杵在了地面。
“公子咋啦?”
吳媽問道。
楊逍將手舉了起來,指向了毆打張龍趙虎的那些人。
“得令!”
吳媽朝楊逍一拱手,抓起搟面杖,朝著那群人走了過去。
遠處丁管家一看,頓時左手捂著肚子,右手指著吳媽,不顧腳傷,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婦人的確是有幾分本事,可就想憑他一個人去打那么多人,楊大人,我看你是瘋了吧?”
“一個縣令就靠著一個老媽子?呵呵!”
黃世仁更是不屑。
丁管家嘲諷道:“老爺,我看楊逍撐死了也就個老媽子可以一用,干脆今天除了楊大人,就讓他們這些衙差老媽子都躺下算了。”
“弟兄們,你們怕不怕這個老媽子呀?”
丁管家又朝著那些黑衣人喊了一聲。
“丁爺,你未免也太小瞧我們了!別說是一個老媽子,就算再來十個老媽子,我們也不怕。瞧她拿的都是啥呀?搟面杖!哈哈!”
“就是!丁爺,看我們怎么收拾他!”
黑衣人們紛紛不屑的喊道。
“唉!”
“看來這楊大人只怕虛有其表,堂堂狀元,是真沒有什么依仗啊!”
“那些衙差膽小如鼠,不敢招惹黃老爺,結果縣令大人竟派出了一個老媽子。”
“我們還是再遠一些吧,別惹上事了。”
……
百姓們也都小聲議論著,語氣中帶著無奈。
只是。
吳媽卻像沒聽到這些話似的,將袖子一擼,往口里吐了兩口,口水搓了搓,手里拿起搟面杖,沖進了那群黑人中。
沒一會。
黑衣家丁們一陣哭爹喊娘,原本被他們小瞧的吳媽揮著搟面杖,就像是進入千軍萬馬中的將軍一般。
沒有一個壯實的黑衣人能和她打下一回合。
不到幾句話的功夫。
“奶奶呀!饒命啊!”
“哎喲!媽耶!”
“痛煞我也!”
“疼!”
原本還威風凜凜毆打著張龍趙虎的那二十多名黑人,此刻以各種姿勢躺在地上,捂著受傷的部位,左右的搖擺,喊叫著。
馬車邊。
丁管家失神的緊緊靠著自家主人。
黃世仁先是驚訝,隨后笑容漸漸消失,最后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