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眾人一懵。
但緊接著楊逍將杯中白酒喝完,隨后抬頭向幾乎站不穩的琴清一笑。
“想什么呢?”
“琴清,你對自己的歌聲未免也太沒有信心了吧,你的歌聲,難道只能用好來形容嗎?”
“在本官看來!”
“ 妙!”
“簡直絕妙!”
楊逍站起身來鼓起掌,最后雙手伸出了大拇指,滿是欣賞的看向琴清。
“啊?”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琴清分外意外,聽清后,長舒了一口氣,雙頰激動地浮現幸福紅暈,一伸手,往楊逍身上輕輕一推,撒嬌道:“大人,你實在太壞了,就喜歡這么玩我……”
“玩你?”
楊逍咧嘴,哈哈大笑起來。
“是……逗人家啦!”
琴清將頭壓得低低的。
其他人紛紛大笑。
啪啪!
“唱得好!”
“唱得實在是太好了!”
“唐國歌女果然非同一般啊,比我母國的好多了!比那個女人更是好多了……”
“嗝呃……”
大家正笑著,二樓角落里卻突然傳來了一個怪里怪氣的腔調,時不時打個酒嗝,連說話都說不完整。
眾人掌聲笑聲紛紛停止,看了過去。
楊逍仔細一看,面色微沉。
這人。
他見過!
角落里。
一個穿著唐裝的身材高大外邦男子手里正抱著個酒壺,即使是傍晚,也早已是酒氣熏天,搖搖晃晃,臉上胡子倒是刮得干干凈凈,更易讓人看出非唐國男子。
只是。
這男子身上似乎有傷,眼睛鼻子紅腫,右臉頰也青了一塊,就連露出來的手都紅通通的。
桌上出了幾道下酒小菜,更是擺滿了七八個酒瓶,樓板上還有五六個,也不知是小二不得力還是怎么的,竟沒收拾。
“這是?”
蕭河眉宇微皺,看向站著的副掌柜。
副掌柜忙上前低聲道:“蕭師爺,這位是來自波斯納的商人,好像叫做啥……蘇萊曼。中午咱一開門就進來喝,在這已喝了兩個多時辰了。”
“這不得喝了不少酒啊?我看他點的都是杏花小釀,這一瓶酒也得要近二兩銀子吧!”
蕭河用手一指,問道。
“清一色的杏花小釀,快二十瓶了!這外邦人也真是能喝,普通人早已醉死,可他還能說得出話,也沒見吃啥菜……更讓人無奈的一點是,他還不讓人收拾瓶子……”副掌柜點點頭,不過隨后一笑。“蕭師爺,您放心!錢上,他倒是不差的,一進來就丟下一包銀子,足足得有一百多兩。我還看他帶著銀票呢……別說從中午喝到現在,哪怕喝到明天這時辰也都足夠。”
“明白了。”
蕭河若有所思。
楊逍在旁聽得清楚,就是一笑。
有點意思,蘇萊曼……這個波斯納人,不正是之前被自己打的那個家伙嗎?
還醉著呢?
一個外邦人不遠萬里的來到唐國醉生夢死至如斯地步,這是一種什么精神?
有錢沒處花?
不曾想。
蘇萊曼宜春院去不了,竟又跑到了三生酒館,看他那副酒醉沉迷的模樣,豈不是要喝到打烊為止?
不過。
蘇萊曼似乎挨了一頓打,今天倒是老實多了。
他站起身夸贊幾句,又趴了回去,并沒有動手動腳之類的非分之舉,反倒抱著一壺酒,自飲自酌,時而喃喃碎語,時而仰天大笑,倒頗有幾分灑脫之態。
別人看他那樣,也就一笑,全當是個外域酒鬼,又紛紛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這時。
一個青衣小廝從二樓樓梯間探出腦袋,好奇地往上面看了看,最終看向了蕭河所在的位置,朝他揮了揮手。
原本正和楊逍說話的蕭河也看到了這人,眼睛一亮,跟楊逍告了個假,忙來到了二樓樓梯口,低語幾句,他臉上露出喜色,仿佛聽到什么大喜事似的!
不過。
蕭河并沒有馬上去找楊逍,而是跟著這名青衣小廝下了樓。
一炷香功夫后。
他才重新坐回到了楊逍身邊,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面露笑意。
“干嘛,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撿到錢了呢?”
楊逍笑道。
琴清張龍趙虎等人也跟著笑了。
蕭河回道:“大人,這可跟撿錢不撿錢的沒有關系,而是有個好消息要跟您說一說!”
“說。”
“三生酒館老板來了,正在后院呢。不過,老板向來不喜歡人多,聽到大人您在,原本是想上來見見您,可看人這么多,就希望能在后面相見!”
“噢,有意思!一個開酒館的老板反倒是怕起人多來,該不會是臉上長了什么吧?臉丑見不了人嗎?或者一開始他就這樣?”
“大人明鑒,老板生性的確是怕見生人……”蕭河面露尷尬地笑道。“別看酒館老板是個開酒館的,但這迎來送往最開始也只是應付。因此,他對掌柜格外依賴,一般不輕易和別人見面。十八年前酒館剛開,屬下剛好來到這里,當時老板還出來待人接客,后來請了個得力的掌柜,則完全依賴于掌柜了。”
“好玩。”
楊逍笑著點點頭。
“那您看……”
蕭河詢問道。
“那就去看看唄!我倒想看看這縣城里鼎鼎有名的三生酒館的大老板,到底長什么樣?”
說著。
楊逍便要起身。
“大人……”
琴清在一旁戀戀不舍地瞅著他。
楊逍回頭一看,擺手笑道:“琴姑娘,你也唱了這么久,休息休息吧。對了,剛才你一杯就倒,怕不是空腹喝酒,你們吃中飯了嗎?”
“沒有。”
琴清可憐巴巴的搖搖頭。
楊逍眉頭一皺,隨后嚴肅的看向付掌柜:“老付啊……”
“在呢!”
副掌柜聽到這聲喊受寵若驚,忙喜笑顏開的應道。
“搞些適合老琴父女兩吃的酒菜端到桌上來,他們這忙了大半天,也不能讓別人干唱啊?就算給人工資,你們也不是這么黑心吧?”
楊逍用手中扇子指了指他。
副掌柜身子一激靈,忙苦笑道:“大人,小的實在是不知啊!如果知道此事,怎么著也會讓老琴兩人吃好東西再唱的。您稍等,我這就問好,吩咐人給二位弄上點好吃的!”
說著。
副掌柜又看向了琴清。
“琴姑娘,你想吃點什么?”
他一臉和煦的問道。
“這……”
琴清舔舔嘴唇,猶豫著。
楊逍嘩啦一聲,打開折扇笑道:“琴姑娘,想吃什么就盡管點,今天這頓,算我的。”
“大人,這怎么行啊?破費了!”
琴清忙搖頭。
“啊,難道你要違背我嗎?”
楊逍眼睛一瞇。
“不敢。”
琴清立刻躬身。
“這不就得了。”楊逍轉過身,看向張龍趙虎道。“接下來就由你們兩個招待琴姑娘和老琴,談話輕松點,就別說啥人命案之類的了!我呢,去后面聊聊天,一時半會沒回來,你們可得照顧好琴姑娘,明白嗎?”
“是。”
張龍趙虎同時起身鄭重的一拱手。
楊逍卻將折扇指向了角落里的蘇萊曼,沉聲道:“好好的注意那個家伙!這貨之前在宜春院大鬧,就是因為對水玲瓏姑娘動手動腳,可不能讓他再冒犯琴清姑娘!”
“是。”
兩人再次應答。
琴清先是一臉高興,可聽著聽著卻突然覺得不對,她猛地一抬頭,愣愣的看著楊逍。
宜春院?
水玲瓏姑娘?
大人是怎么知道那個外邦人招惹了水玲瓏啊,難不成當時在現場?
她正愣神的功夫,楊逍卻已跟著蕭河前往了三生酒館后院。
后院。
一間屋舍外。
門口站著兩個青衣小廝,雖然穿著普通衣裳,卻是身強體壯,站得一板一眼,身上頗有行伍之氣。
他們看到蕭河過來同時點頭,一言不發。
一名小廝將門打開。
楊逍和蕭河這才走進了屋中。
屋內。
大堂中央吊著一爐炭火,暖氣襲人。
一個瘦瘦的男子披著厚厚的長裳,彎著腰,站在火爐邊,正用鐵鉗刨著火,火星子直冒,聽到門開,轉過身,看向蕭河臉露微笑。
“蕭管家!”
只是。
乍一看到蕭河背后的楊逍時,卻愣了。
而當楊逍看清楚這男子,尤其是聽到他那尖細的聲音時,嘴角一揚。
不是吧?
世上還有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