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那里是什么小事啊,聽宋揚那輕松的語氣,就好像這件事對于馬偉來說簡直就是舉手之勞一般。
看著宋揚那副輕輕松松地樣子,就好像是在告訴馬偉,自己的門口的一面旗子插歪了,請馬偉去把扶正一般。
我了個大叉,這是什么錢糧參贊。
分明就是他前世被舊社會的政府的走狗,還是那種被派到鄉(xiāng)下收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伯伯的租子的狗腿子。
嘿嘿,能不能帶上氣勢洶洶的西涼義從,去搶幾個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
等等,我到底什么立場。
就在馬偉胡思亂想的時候,宋揚那粗獷的嗓音在他的耳邊及時地響起,將他帶回了現(xiàn)實世界。
“如果還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去輜重營問下那里的老吏。好了,你先下去吧。”
什么,這就把我給打發(fā)了?我的印信、官服什么的呢,我好歹還是你帳下的高參之一——錢糧參贊啊。
宋揚看著還呆立在自己面前的馬偉,他那銳利的眼神似乎一眼就看穿了馬偉心理的想法。
“老王估計也和你說過了吧,你現(xiàn)在的身份不是朝廷官員,只是我私人聘請的參謀而已。年支粟五十石,干得好,再有賞賜,干得不好,就給我卷起鋪蓋滾回去吧。”
馬偉帶著嗡嗡作響的腦袋退出了宋揚的大帳,站在帳門一邊的侍衛(wèi)看到了,連忙上前扶住捂著耳朵的馬偉。
“李淵,先扶我到馬車邊上休息一下吧。”
這位名叫李淵的侍衛(wèi)慢慢地將馬偉扶到了馬車上,一路上他強忍住心中的笑意。一直站在大帳外的他,自然聽到了宋揚最后一句威脅性地大吼,自己的這位新主子還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儒生啊。被大嗓門一吼,就受不住了。
腦袋發(fā)昏是一個休息的原因,但是馬偉真正的用意還是先回到馬車上理理思路。接到任務(wù)后,貿(mào)然前往那個輜重營。到時候自己一問三不知,那倒也顯得太窩囊了吧。
現(xiàn)在自己是在宋揚的軍營了,可不敢保證絕對的隱私。這里的一切風(fēng)吹草動,絕對瞞不過宋揚的耳目。自己的任何差評,都會傳到宋揚的耳朵里,從而讓自己在他心目中分?jǐn)?shù)被狠狠地扣上幾分。
馬偉覺得自己一向都是個完美主、義者哦。
身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三國迷,馬偉可是對于漢末的后勤輜重這一方面有了不淺的研究。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作為一個后世的穿越者,馬偉自然是無法像個當(dāng)時的人一樣,了解漢末時候的軍屯。
畢竟在正規(guī)史料中,對于漢末北地軍屯一事也就是簡單地提過。對于軍屯這種特殊的歷史時代才演變出的產(chǎn)物,馬偉也只是處在一知半解的了解情況下。
軍屯是一種“寓兵于農(nóng)”的政策。后來的曹操就曾經(jīng)給漢末以至三國的軍屯下了個定義,“夫定國之術(shù),在于強兵足食,秦人以急農(nóng)兼天下,孝武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
這里的這句“孝武以屯田定西域”說的是漢武帝時候的一個治國策略,那是在漢武帝元鼎六年(前116年),初置張掖郡、酒泉郡,而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并以六十萬人戍田。
后來的曹阿瞞就從漢武帝這條政略上得到了啟發(fā),從中原地區(qū)開始整合軍屯與民屯,在各地設(shè)立田官專門負責(zé)屯田。
行之有效的屯田制讓因為年年戰(zhàn)亂而失去色彩的黃河流域重新煥發(fā)了生機,源源不斷的糧食從中原大地上產(chǎn)出。為曹魏大軍提供了強大的后勤支援。
為什么占據(jù)富庶江南的孫吳和坐擁天府之國的劉漢,加在一起也抵不過一個曹魏。
是因為曹魏的國土廣袤?是因為曹魏的“猛將如云,謀士如雨。”?還是因為曹操的智商和情商都超過了劉備和孫權(quán)這兩人的總和?
不是!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原因。
問題還是繞到了一直盤旋在馬偉腦海中的那句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在漢末,中原地區(qū)強大的生產(chǎn)制造能力,足以決定了這天下的歸屬!
曹操正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漢末這場戰(zhàn)爭的真實面目,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擊敗自己的少年好友、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的袁紹。
果然,在漢末,土地人口才是第一生產(chǎn)力啊。
想了這么多,馬偉感覺自己腦袋里面的存貨應(yīng)該都倒完了。
于是他跳下了馬車,隨手招了一名哨兵,問清楚了輜重營的方向。
雖然宋揚并沒有給他這個“高參”指定營帳,但是就現(xiàn)在他分內(nèi)的工作性質(zhì)而言。在征收夏糧的這一段時間里,恐怕是離不開這處破破爛爛的輜重營了。
一圈歪歪斜斜的柵欄,中間搭設(shè)了一處早已看不清原本顏色的營帳,四周雜七雜八地放置了數(shù)個草垛和幾輛還沒有套馬的馬車。
這就是自己即將工作一兩個月的輜重營?看來不像和自己前世的那些肥的流油后勤管理部門啊。
帶著這樣的想法,馬偉一腳踏入了營帳中。
和一般的營帳布局差不多,這出輜重營帳被一座粗糙的屏風(fēng)隔成了兩半。對著營帳大門的一邊是辦公區(qū)域,一堆堆竹簡和伏在案幾上奮筆疾書的老吏告訴了馬偉,這里的工作室多么地繁重。
他不忍心打擾這個面容枯瘦、衣著寒酸的老吏,帶著李淵繞過屏風(fēng)來到了營帳的后半部分。
這里是起居場所,當(dāng)然并不是像宋揚那樣地中軍大帳一樣,只給他一人居住。這里放置了三四張胡床,很明顯以后馬偉就要和李淵還有外部的那個老吏成為室友了。
打量了一下這陳設(shè)極為簡單地后部,馬偉跺回了前部。
剛剛忙完了手中活的老吏,一看到兩張生面孔出現(xiàn)在營帳中。
還沒等他有所表示,馬偉就主動開口道:“我是宋頭領(lǐng)新任的錢糧參贊,現(xiàn)負責(zé)夏糧征收一事。”
這老吏不愧是干了幾十年文書活,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馬偉的話
意。
他站起來躬身道:“西涼義從枹罕部輜重老吏田本見過參贊大人!”
馬偉上前一步,虛扶起自己的這位下屬,他半開玩笑地道:“你怎么就不懷疑我是假冒的呢?”
這田本聽出了這位新任年輕上司的玩笑之意,他干笑兩聲回答:“宋頭兒治軍頗嚴(yán),非我西涼義從之人靠近軍營三里之內(nèi),如不亮明身份,當(dāng)即射殺!再說了,馬參贊一表人才,這看起來就是上官的樣子,怎么可能會是假冒的呢。”
馬偉自動忽略了這老吏后面的馬屁,聽了田本的解釋后,他的后背冒出了一聲冷汗。幸好自己早上是坐著王府的馬車過來的,否則搞不好被哪處的暗哨當(dāng)場射殺也有可能。
“那好,你先介紹下這輜重營的大況吧。”馬偉解釋道:“我以前是在三輔游學(xué),對于軍中這些輜重后勤之事,并不是太懂。”
下屬為上官介紹情況,這是必然要執(zhí)行的流程。就算馬偉不說自己不明實情,田本也會接下來介紹的。
“馬參贊,您還請上座。這枹罕部的軍需輜重之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下吏一定為上官細細道來的。”
這枹罕部全部由西涼義從組成,戰(zhàn)斗成員一共七百余人,非戰(zhàn)斗人員——主要還是輜重、火頭、馬夫這些人一共是五十多人。在這其中,馬夫居多,有四十多人,隸屬于輜重的,就老吏一人了。
馬夫居多,這就帶出了后勤輜重中足以和兵糧并列的一部分——草料了。
鑒于全軍中馬匹較多——一千余匹,這草料的搜集與供給,全部交給馬夫那邊掌管了。這一部分也屬于馬偉的下屬,但已經(jīng)從老吏這個輜重后勤這里分撥出來了。
輜重后勤現(xiàn)在只負責(zé)人的肚子,管不了也不想管馬的肚子。
軍中士卒的口糧和兵餉,是全部折合成糧食發(fā)放的。
按大漢軍制,戍守邊疆的普通士卒每人每月三石三斗三升粟。這個糧餉一般都會被上司給克扣一部分,真正發(fā)到士兵頭上的,就只有三石左右。
(漢朝的度量衡和現(xiàn)在的完全不一樣,為了讓各位看官看得舒服,青龍在這里粗略換算一下,一石等于現(xiàn)今的五十斤左右,后文中提到的斤,就是我們現(xiàn)今的一斤等于五百克來算吧。以后就按照這個來。)
這三石粟還只是沒有脫殼的糧食,真正能使食用也就剩下一百斤左右。
西涼義從作為朝廷特別征召選拔的精兵,自然不會同這些一般的邊疆士兵一樣。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名西涼義從每月配給的糧食也就是多上兩石。
這脫殼后的一百五十斤左右的糧食,還包括了每名西涼義從每天的口糧。
四千余石原糧(尚未脫殼的糧食),這就是馬偉每月定量的任務(wù)。
至于戰(zhàn)時,每名騎兵每月多配上兩石原糧,其他人員每人每月多配上一石。
也就是說,戰(zhàn)事每拖上一個月,馬偉肩上就得多壓上一千五百多石原糧的擔(dān)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