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辛微單獨相處一段時間后,陸斐小朋友就放開了許多。
辛微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那一剎那她差點以為自己還在陸宅。只是看到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她才反應過來。
昨晚她幾乎一晚上沒睡,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小睡了一會兒,這個時候正是最困的時候,可是一想到她們的處境,她就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了!
“阿斐,左叔叔和孝靜阿姨呢?”
“阿斐剛剛?cè)タ戳耍麄円呀?jīng)起床了。但是他們說早飯很難吃。”他可憐巴巴的說,“阿斐想吃媽媽做的早飯,左叔叔和孝靜阿姨也想吃。”
辛微不由的笑了,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好啦,你不要壓著媽媽,媽媽這就起來?!?
“嗯!”他喜滋滋的爬起來,飛快的跑出房間,大概是去跟左羿煬和俞孝靜報告這個消息了。
辛微不由的失笑,左羿煬和俞孝靜都是心寬之人,他們還真是天生一對。
起床洗漱的時候,臉頰已經(jīng)消腫了,昨晚臨睡前一個黑衣人給她送來了消腫的藥,效果還不錯。
她來到樓下,俞孝靜正嫌棄的夾起一只包子:“這玩意兒也好意思稱包子?皮厚,餡又咸,一點口感都沒有!”
左羿煬也放下筷子:“這是什么粥?難吃的要死!我就沒喝過這么難喝的粥!”阿斐在一旁心有戚戚焉的點頭。
辛微哭笑不得,不知道是飯菜真的很難吃,還是他們故意做戲給別人看的。
“勞駕?!毙廖r住一個黑衣人,“請問廚房在哪里?我給自己做點東西吃,可以嗎?”
黑衣人沒有表情,只是恭敬的為她指路,辛微笑著點頭致謝,這時,餐桌上的三個人都眼巴巴的望著她,讓她頓時覺得責任重大。
廚房的材料都很齊全,她很快熬了皮蛋瘦肉粥和幾道酥皮點心,因為粥需要一點時間,她就先把點心端上桌,幾個人看的食指大動。
阿斐眼淚汪汪:“媽媽我愛你!”
孝靜:“微微我也愛你!”
左羿煬:“微微,我先開動了!”
“等等!我端出來是給你聞香味的!”辛微嚴肅的阻止了他們,“等粥好了再吃!”
他們立刻蔫了,辛微愉快的坐在了阿斐的身邊,語重心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媽媽我不要吃豆腐我要吃點心!”阿斐飛快的接口。
辛微嚴肅道:“點心油膩,不能單獨吃?!?
左羿煬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頰上:“微微,你的臉還疼嗎?”
辛微摸了摸臉頰:“已經(jīng)好多了。”
阿斐眼巴巴的望著她:“媽媽,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辛微笑著把臉湊過去,他捧著她的臉,小心的吹了幾口,辛微覺得很受用。
俞孝靜想起昨晚她臉上的紅腫,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戴戈,真他媽不是個男人!居然對女人動手!”
她的話音剛落,戴戈就走了進來,黑沉沉的眸子逐一從他們身上掃過,最后落在辛微的身上。
他走過去的時候,辛微已經(jīng)把阿斐抱在了懷里,母子兩人正你蹭我我蹭你玩的開心,于是戴戈理所當然的被無視了。
“你的臉消腫了嗎?”他淡淡的開口。
俞孝靜冷笑一聲,辛微卻好像現(xiàn)在才看到他,挑眉道:“托您的福,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他好像完全沒聽出她的諷刺之意,點頭說:“如果藥膏用完了,再找我要?!?
辛微無視了他這句話,把阿斐放在座位上,然后往廚房走:“我去看看粥好了沒有?!?
兩分鐘后,四個人就愉快的吃上了早飯,而戴戈則靠在一旁的墻壁上,目光莫測的打量著他們。
場面其實挺滑稽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戴戈被罰看他們吃東西。
等他們吃飽喝足了,他才淡淡一笑,開口道:“俞小姐,你可以離開了。”
俞孝靜一愣:“那他們呢?”
“可惜,他們沒有一個足夠厲害的爺爺?!彼Φ闹S刺。
“爺爺不可能不管微微!”俞孝靜很憤怒。
“他當然想管,但是,我為什么要給他這個面子?”他瞇起眼睛,“再怎么厲害,他已經(jīng)是前任了,想對付我,只怕他已經(jīng)沒那個本事,讓你一個人離開,我已經(jīng)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太得寸進尺啊,俞小姐。”
左羿煬生怕她會說什么不理智的話,皺眉抓著她的手腕:“現(xiàn)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走一個是一個!你出去了,才能幫我們想辦法!”
俞孝靜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怎么忍心丟下他們?
“左羿煬,我有爺爺,微微有陸宸遠,可你呢?”俞孝靜覺得很難過。
誰知道左羿煬卻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似的:“你什么意思啊?我難道是那種要依靠別人的人嗎?我可是男人!何況你本來就是被我牽連的!快走!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不知道是生氣還是難過,俞孝靜眼圈都紅了,嘟囔道:“你這個混蛋……”
左羿煬虎著臉:“我確實是混蛋!你趕緊走!”
辛微也勸道:“孝靜,你不用擔心我們,你也看到了,我們又沒受到什么虐待?!?
“誰說沒有?這個人不就打你了嗎?”她惡狠狠的瞪了戴戈一眼。
戴戈挑眉道:“俞小姐,再不走,我就趕人了?!?
她沒有辦法,只好對辛微說:“微微,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辛微笑著點頭,目送著她離開,稍稍松了一口氣,往對面看去,左羿煬也是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戴戈玩味的笑了:“左老弟,我本來把這位小姐領來,本來沒抱太大的希望,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左羿煬一愣:“什么?”
“看來這位俞小姐對你很重要?!彼p手抱胸,“老實說,我并不想和你鬧翻,你實在是個很可靠的合作伙伴,有俞小姐在,我們一定會繼續(xù)進行愉快的合作?!?
左羿煬登時大怒:“你還想對她做什么?”
“她雖然有爺爺,但她的爺爺遲早要死的。”他伸了伸懶腰,“你可以繼續(xù)考慮?!?
說罷,他沖著左羿煬意味深長的一笑,離開了這里。
辛微覺得很無力。
戴戈這個男人很懂得利用別人的弱點,所以他說談感情太危險,從來不允許自己有弱點。
可是,他真的以為依靠威脅利誘的手段就可以控制一個人么?利誘或許有可能讓人為他賣命,但威脅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左羿煬像困獸一樣,辛微輕嘆一口氣:“左羿煬,你別擔心,第一次是大意,老爺子不會允許孝靜第二次被擄?!?
他苦澀一笑:“如果不是我……”
“你別這樣想?!?辛微抿緊唇,“左羿煬,你把那份目錄給他吧。”
左羿煬大驚失色:“為什么?”
“你不必在這里干耗著,去見老爺子,請老爺子幫忙,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毙廖⒄f著,對他眨了眨眼睛,“一份目錄而已,不會有多么嚴重的后果,他們真想偷到手,恐怕還會費不少功夫。”
左羿煬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但還是不同意:“可是,微微,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辛微笑了笑:“我保證,我不會留到明天。”
他遲疑了一下:“難道……可是……”
辛微不動聲色的點頭:“目的,和你把目錄交給他一樣?!?
無論是收藏品的目錄也好,她研究出來的文物造假的法子也好,主動權(quán)畢竟都掌握在他們手里,如果有技巧的動一些手腳,戴戈一時半會應該發(fā)現(xiàn)不了。
雖然這樣很冒險,一旦被他發(fā)現(xiàn),可能會帶來更嚴重的后果,但依然值得一試,總比待在這里坐以待斃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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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一處廢棄的拆遷房。
手下迅速在屋子里放置了桌椅,戴戈隨意坐下,半瞇著眸,懶洋洋的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沒有等多久,一身高定西裝的陸宸遠就在保鏢的護送下走了進來,他的目光落在戴戈身上,淡淡一笑,算是和他打招呼,然后走過去,在他的面前坐下。
戴戈咧了咧嘴:“在這種地方,你還穿成這樣,有意思么?”
陸宸遠雙手交叉,笑道:“對我來說,這是一種禮貌,也是一種習慣,就像你無論在什么地方,都穿的如此灑脫?!?
“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你竟然一點也不著急?”戴戈挑了挑眉。
陸宸遠勾起唇角:“大家都知道您的習慣,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不會動粗,我相信微微和阿斐即使在你的手里也會受到很好的照顧。”說完,他像想起來了什么,“對了,微微吃東西很挑剔,很有可能按捺不住自己下廚,麻煩你多擔待?!?
戴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但是他并不曾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任何著急或恐慌的神色。
“就算你篤定我不會對你的女人和兒子做什么,但是,他們畢竟是被我綁來了,你的反應……實在讓我沒法相信你很重視他們?!彼S刺的笑了,“如果是心愛之人不見了,再怎么鎮(zhèn)定的人,都多少會有些失控或者著急吧?”
陸宸遠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真是有趣,你從來不和人談感情,卻偏偏很懂感情。你說的對,一開始我的確很著急,也很自責,但是,這些情緒對目前的狀況一點用都沒有?!?
即使心里再著急心慌,他也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這是這么多年和人談判的經(jīng)驗,表現(xiàn)的越驚慌失措,只會讓對方開出更高的價碼。
戴戈沉吟著沒有說話,陸宸遠不欲再糾纏于這個話題,而是把一份文件推到了他的面前:“我想,這個條件,你應該會很感興趣。”
戴戈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那份文件上。
見他完全沒有翻開看的意思,陸宸遠笑了笑說:“你生意主要靠兩部分組成,走私文物,以及軍火,文物只是小頭,真正能給你帶來巨大利益的是軍火生意,可惜比起文物的走私,這個風險太大了些,所以你一直不敢做大?!?
戴戈抬了抬眼睛:“那又怎樣?”
“陵江市是東部沿海最大的港口城市?!标戝愤h勾起唇角,神色甚至帶了幾分漫不經(jīng)心,“又遠離京城,如果我肯和你合作,相信你做起來會順手許多?!?
戴戈的眼里有些許震驚一閃而過,但是他按捺住了,嗤笑一聲說:“以陸氏的實力,你完全沒必要冒這個風險,我憑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錄音,也可以現(xiàn)在擬定合約的細則,我可以簽字,雖然沒有法律效力,但如果我違約了,你就可以把這些當做證據(jù)?!彼恍?。
戴戈半瞇著眼睛,雙手捏的咯咯響。
陸宸遠但笑不語,等待著他的答案。
“你的條件,果然很誘人。”戴戈慢慢的笑了,“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你冒這么大的風險是為了什么?就為了你的女人和兒子?”
“對我來說,這個理由已經(jīng)足夠了?!标戝愤h輕描淡寫道,“何況,我既然冒險和你合作,就不可能什么都不要。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可以投錢進去,只要三成的利潤?!?
戴戈臉色微變:“你不是在開玩笑?”
“我從不在談判桌上和人開玩笑?!标戝愤h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戴先生不會害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