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此刻真有種殺了那個女人的沖動,可惜季向暖還在她的手上,他絕不能輕舉妄動。
“讓你的人全部把槍放下。”那個女人開口了,鋒利的刀尖抵著季向暖的脖子,仿佛是在威脅,如果你不照做那我就直接要了你女人的命。
陸景琛沒有猶豫,立刻將自己的手槍扔在了地上,接著背對著身后的手下,低喝一聲:“全給我把槍放下!”
比起他的果敢決絕,手下都顯得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都慢慢地放在了地上。
那個女人見他那么聽話,笑得張狂極了。
“陸景琛,給我跪下。”
一句話,驚到了在場所有人,尤其是季向暖,她不敢想象陸景琛聽完以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他是那樣要面子的一個男人。
陸景琛的表情平淡如昔,整個人依舊筆直地站在那里,一雙黑瞳迸射出森冷的光。
見他沒有反應,那個女人又狂躁地大喊:“你到底跪不跪?不跪我就把這個女人給殺了,大不了我們來個魚死網破好了。”
陸景琛鎮定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眸中劃過沉痛的傷感。
季向暖的命,是他唯一不敢去賭的東西。
季向暖怔怔地看著他,內心也不確定他到底會不會跪。
畢竟他是那般驕傲的一個男人。
但沒等她想完,竟然看見陸景琛彎曲雙腿,慢慢地跪了下去。
剎那間,季向暖震驚地睜大雙眼,淚如雨下。
咸澀的淚水滴落在她的傷口上,疼得她的心一陣陣抽搐。
他可是陸景琛,他怎么可以對別人下跪。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整個屋子里都安靜極了,他修長的身軀挺得筆直,目光如炬地盯著前方。
他跪在地上,即使是最卑微的姿勢,卻依然有著貴族般不可磨滅的氣勢,一雙膝蓋接觸地面,干凈整潔的西褲上沾染了灰塵。
以陸景琛清冷孤傲的性格,會為了一個女人向別人屈尊下跪,可見他有多愛季向暖,又多害怕失去她了。
“陸景琛,你快點起來!我不要你這樣做!”季向暖瘋了一般沖他大叫,喉嚨擦過冰冷的刀尖,劃出一條血痕。
陸景琛的眼里映現出一抹血色,瞳孔驟然縮緊,立刻沖她吼道:“季向暖,你別亂動,給我老老實實的。”
季向暖此刻的情緒那么激動,又怎么可能老實得了。
她使勁地掙扎著,叫喊著讓他起來。
她不愿看到他委曲求全的樣子。
陸景琛看著一滴滴的血順著她的脖子往下流,幾乎是以閃電之勢沖到了她的身旁,攥住那個女人的手腕,奪過了她手里的刀。
女人被他光一般的速度驚到,似乎是知道自己快活不久了,于是對和他一起的那個男人遞了個眼色,接著他就舉起木棍,猛地砸在了陸景琛的后腦勺上。
陸景琛身形晃了晃,他努力想撐開沉重的眼皮,季向暖卻還是逐漸地在他的視線里模糊不清,最終,整個人筆直地朝后倒去了。
季向暖崩潰地大叫一聲,接著
又見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也倒在了她的面前,全都是中彈而亡。
在他拿棍子襲向陸景琛的那一刻,那些手下就拾起了地上的槍,可終歸還是晚了一步。
季向暖臉色煞白,雙膝跪著慢慢挪動到陸景琛的面前,然后讓手下為她解開了繩子。
她兩手顫巍巍地抱起陸景琛的腦袋,手心在觸到一片溫熱的時候,也一時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那些手下連忙將他們兩個人抬到車上,然后送往醫院進行急救。
——————
щщщ◆ тt kǎn◆ C O
陸景琛重傷送院的消息不脛而走,幾乎在他被送到醫院的半小時后,醫院門口就被堵了個水泄不通,各家報社還有電視臺的記者紛紛趕了過來,也不知他們是從何而來的消息。
而陸景琛急救的那一層樓,已經被完全封鎖,這里的冷清與外面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是腦部受傷,情況要比季向暖嚴重得多,外科醫生給季向暖處理了一下臉上的傷口,又給她掛上點滴,基本上就沒什么問題了。
她的病房和陸景琛在同一層,只不過分別在東西兩側。
陸家人收到通知,全都紛紛趕了過來,守候在急診室門口。
他們都不知道季向暖也受傷了,看到她沒在這兒,柳絮萍便奇怪地問:“向暖呢?”
“少夫人在最西邊的病房。”一位手下站出來回答。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瞪大了眼睛。
“什么?她怎么也受傷了?”
于是,這位手下只得將情況跟他們講明白。
“少夫人在公司年會上遭人綁架,被人用刀劃傷,還中了紅蜘蛛的毒,后來少爺因為救她,腦部被人用棍子襲擊了一下。”
柳絮萍兩腿一軟,趕緊扶住了一旁的陸晚臨。
陸晚臨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滿臉嚴肅地問:“綁架的人抓住了嗎?”
“已被當場擊斃。”
“這樣最好,不過要記得把尸體埋好,小心被警方查到。”陸晚臨說完又道:“還有,你們一定要徹底清查他們有沒有同黨,以絕后患。”
“嗯,屬下明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陸景琛已被推入急救室整整六個小時,醫生都還沒有出來。
一家人焦急不安地坐在位子上等待,都默默在心中為陸景琛祈禱著。
可能由于受到的刺激太大,季向暖竟也沒有醒過來,不過她的嘴里卻一直在念叨著什么,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汗。
遠在美國的狄洌聽到她受傷的消息,立刻推了一切的行程,安排手下為他訂了一張回國的機票。
又過了三個小時,急救室的門終于被打開,醫生從里邊走出來,滿臉的疲憊神色。
眾人趕緊沖上前問,詢問情況如何。
醫生嘆了口氣說:“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腦部出血嚴重,具體情況或者有沒有失憶癥還要到他醒來以后才能觀察。”
眾人一聽這話,提著的心還是沒能夠放下來。
過了一會兒,陸景琛被推出
來,轉移到季向暖旁邊的那個病房。
他雙眸緊閉,長睫垂落,腦袋上被纏滿了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紗布。
柳絮萍看了以后,心疼得直掉眼淚。
季向暖在陸景琛手術完后的四個小時才醒過來,空蕩蕩的病房里只有她一個人,寂靜得可怕,也讓人心生孤單。
她打量著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立刻翻身下床想要出去,誰知她的手背上還插著針,這么用力地一掙脫,頓時青了一片。
她連忙用力地按住針眼,強忍著同意從病房里沖了出去,陸家人都坐在外人,看到她,連忙關心地問:“向暖,你醒了?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季向暖搖了搖頭,她哪里顧得上自己的情況,身心整個都撲到了陸景琛的身上。
“陸景琛呢?他怎么樣了?”
“剛做完手術沒多久,在那間病房,醫生說他的大腦嚴重受傷,現在最需要安靜,所以我們就沒敢進去打擾。”柳絮萍開口回答道,那哭紅的雙眼讓季向暖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瑟縮。
她親眼目睹著陸景琛在她的眼前倒下,又摸到他后腦勺源源不斷地往外流血,自然知道情況有多嚴重。
“醫生怎么說的?”她滿臉緊張地問柳絮萍。
柳絮萍握住她的手,見她身子微微輕顫著,便安慰道:“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用緊張。”
果然,她的話說完,季向暖長舒了一口氣。
柳絮萍見她面色蒼白,身子弱不禁風的樣子,便扭頭對陸晚臨說:“你去跟陳媽打個電話,讓她做點有營養的飯菜送過來。”
陸晚臨點頭,去一旁打電話了。
柳絮萍又拍了拍季向暖的手,說:“你趕快回病房躺著吧,不把身體養好,等景琛醒過來也會跟著擔心啊!你說是不是?”
“嗯。”季向暖應了聲,聽話地回自己的病房躺下。
夜已經很深了, 窗外佇立的高樓亮著點點星火,璀璨而寂寥。
季向暖下意識撫摸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想到陸景琛下跪和他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幕,就覺得心驚不已。
忽然,她感覺渾身癢得不行,便用力地抓了抓,誰知一抓就是一道血印,而且還越來越癢。
終于過了一個小時,她忽然奇跡般地不癢了,陳媽也帶著飯菜送了過來。
季向暖明明已經快一天沒有吃飯了,卻還是沒感覺到餓,連一丁點兒胃口都沒有。
在柳絮萍堅持不懈的勸說下,她才勉強吃了幾口。
“媽,陸景琛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季向暖手握著筷子,喃喃地問。
柳絮萍坐在她的旁邊,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說:“不用擔心,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季向暖點頭,也不知往嘴里塞了一塊什么東西,總之食不知味。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接著,陸晚臨激動地走了進來。
“景琛醒了……”
他才剛說了四個字,季向暖就飛一般掀開被子從床上下去了,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