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陸老爺子八十大壽那一天。
陸景琛和季向暖一連冷戰(zhàn)三天,直到這一天,他才主動跟她說話。
“晚上陪我去參加爺爺?shù)膲垩纭!?
他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彎曲的食指輕輕地敲了敲她的桌面,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
季向暖連反駁都覺得無力,直接點頭應了聲“好。”
下午,還不到五點鐘,她便跟著陸景琛走出了公司。
他帶她去做了一個簡單而不失大方的造型,將一頭如瀑般柔順黑亮的長髮盤起,露出纖長白皙的脖頸。
等來到陸家老宅,已是晚上七點。
大門前的青石板路上,停著一排排名貴的豪車,車身在路邊燈光的折射下,閃爍著明亮。
別墅的正中央,立著一座浪漫氣息十足的噴水池,月光傾瀉在水面,像爲其灑上了一層波光粼粼的銀輝,陣陣的晚風吹過,水面微波盪漾,泛起一朵朵漣漪。
別墅的莊園裡,燈火輝煌,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泊車的傭人正引領著客人們進入宴會大廳。
季向暖從陸景琛的車上下來,剛想往前走,卻被他一把拉住,他莫名地彎曲臂彎,好像在示意什麼。
季向暖上下打量著他,硬是沒看懂他的意思。
“挽上!”無奈之下,他只好直接表達,心想這女人也真是蠢得無可救藥了。
季向暖瞪他一眼,迫於他無形中的威脅,只能不情不願地乖乖照做。
正值晚秋,夜晚的風吹在身上會感覺非常的涼,季向暖穿著件藍底碎花的及膝裙,外面只披了個小外套。
她側頭看了眼西裝革履的陸景琛,跟自己對比起來是那麼的暖和,心理頓時不平衡起來。
“記住,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陸家少夫人,待會兒要時時刻刻面露微笑。”陸景琛忽然湊到她的耳畔低語。
季向暖瞭然點頭,挽著陸景琛的胳膊,邁著緊張的步伐進入了宴會大廳。
今天這場宴會是專門爲老爺子舉辦的壽宴,集聚了陸家家族所有族人,還包括陸家在商界、政界的朋友,凡是參加壽宴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兩個人一入場,便吸引了在場無數(shù)人注視的目光。
一個穿著淺藍色西裝白色長褲的男人闊步朝他們走了過來,忽略一旁的陸景琛,笑著對季向暖打了聲招呼。
“大嫂好。”
季向暖滿臉錯愕,下意識轉頭看向陸景琛,就聽見他介紹道:“這位是我弟弟,陸非寒。”
“啊,你好。”季向暖連忙朝他伸出了右手。
陸非寒眼底含笑,剛想伸手握住,卻不想被陸景琛一掌拍開。
“大哥,你醋意也太強了吧,我不過和大嫂握個手而已。”他滿臉哀怨的神情。
“那也不行。”淡淡地扔下這四個字,陸景琛摟著季向暖的肩膀去了別處。
喬安羽望著他們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眼底猝然劃過一絲恨意。
季向暖,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想著,她不禁得意地笑出了聲,似乎已經(jīng)看到季向暖灰敗的一幕。
陸老爺子正忙著招呼客人,忽然瞥見他孫子走了過來,身旁還跟著那丫頭。
想他連結婚這麼重要的事兒都不跟家裡商量一下,陸老爺子又開始氣悶不已,轉過身刻意迴避起他。
陸景琛立定在原地,不由輕笑出聲。
“爺爺?shù)浆F(xiàn)在還保持著一顆童心,看樣子他真生我們的氣了。”
連著幾天,他都用陰沉沉的面色來面對她,所以這冷不防地掛滿了笑容,季向暖還真是不能適應。
“你知道怎麼才能讓爺爺消氣嗎?”他忽然俯下頭問,鼻尖幾乎要觸到她的。
季向暖被他灼熱的氣息搞得臉如火燒,立刻不自然地別開頭了。
“我不知道。”她小聲地回答。
“很簡單,給他生個孫子就行了。”
“………”季向暖好一陣默然,原來挖好坑在這兒等著她呢。
另一邊。
千律痕在抵達陸家老宅,進入宴會廳之後,竟意外地瞥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傾傾。”他剛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就見那丫頭踩著幾公分的高跟鞋飛快小跑著向前了。
這速度快到讓他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
千律痕環(huán)顧四周一圈,也沒發(fā)現(xiàn)什麼有意思的東西,所以便順著剛纔陸傾傾消失的地方而去了。
果不其然,他在後花園裡又一次看見了她的身影。
她正站在小河邊,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小石子。
“你這丫頭,都過了這麼長時間還記仇呢?”他悄悄走到陸傾傾的身後,嗓音戲謔地問。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陸傾傾渾身一震,她緩緩轉過頭,在看到千律痕的那一剎那,差點沒忍住撲進他的懷中。
看到她的眼眶中莫名泛起晶瑩的淚花,千律痕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小姑奶奶,我好像沒惹你吧?無緣無故你哭什麼啊?”
“我什麼時候哭了!”陸傾傾大聲反駁,雖穿著粉色的洋裙卻壓根沒有一點兒淑女風範。
“好,你沒哭。”千律痕縱容勸哄,轉身坐到一旁的石凳上,翹起腿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沒告訴我?”
“我回來還要特地通知你啊?”陸傾傾坐在他的對面,沒好氣地反問。
千律痕索性不說話了,他不就是之前喝醉酒非禮過她一次嗎?至於記仇記到現(xiàn)在?
和他說話就像開了機關槍一樣,滿滿的火氣。
氣氛陷入良久的氣氛,陸傾傾忽然站起身說:“我先進去了。”
“恩。”千律痕點頭,妖孽無雙的眸比夜空中的星還要閃亮迷人。
見他都不知挽留一下,陸傾傾快要氣得炸毛。
怎麼她就作死地喜歡這樣一個男人了?她爲了躲他,讓時間磨滅對他的感情,特地跑去美國留學,誰成想還是忘不掉!
一看到他,那顆心又不爭氣地開始蠢蠢欲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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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正爲陸景琛感到生氣的時候,他攬著季向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爺爺。”陸景琛微微頷首,季向
暖也跟著叫了一聲。
陸老爺子冷哼一聲,也不搭理他們,明顯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季向暖躊躇地盯著腳尖,實在尷尬。
“爺爺,我今年25歲,年紀不算小了,和暖暖結婚後,我們打算儘快要一個孩子。”
陸景琛深知如何抓人軟肋,不需任何廢話,一語擊破人的防線。
果然,陸老爺子一聽這話,面露驚喜之色,幾乎是連聲問道:“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這還需爺爺你多費心幫我們挑個日子。”
“沒問題,沒問題。”陸老爺子沒有猶豫地重重點頭,態(tài)度與之剛纔簡直有天壤地別之差。
誰料,他的話剛說完,下人突然急匆匆跑過來,呈給他一個信封。
“老爺,門外有個人一定要我把這個親手交到你手上。”
陸老爺子點點頭,原以爲是一封信,誰料接過去居然沉甸甸的。
他不由狐疑蹙起了眉,急忙拆開來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把他給氣得暈過去。
“啪地”一聲,照片被用力甩在玉石桌上,好多張照片瞬間散落開來。
有親吻的,有擁抱的,還有說說笑笑的。
每一張都是那麼的刺眼,每一張都清晰地映入了陸景琛的眼簾。
他的雙眸漸漸暗沉下去,翻涌起無邊的怒意。
“季向暖!”
季向暖渾身一震,在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大腦就已經(jīng)一片空白。
她死死地咬住泛白的脣,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眸子裡流露出明顯的恐懼,難以預料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
陸景琛臉色陰沉著,宛如積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隨時都有可能破裂。
季向暖偷偷地用餘光打量著他一眼,心臟頓時像漏跳一拍,她從未見過表情這般可怕的他,就好像要殺人一般。
“我們陸家,決不允許這樣的女人進門!”陸老爺子用柺杖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地面,說完憤然起身,往門外走去。
在他經(jīng)過季向暖身邊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人狠狠瞪了一眼。
氣氛如同死寂,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陸景琛自始至終,只是叫了下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說。
他彎腰將照片一張張收進信封,然後拽著毫無準備的季向暖飛快地走了出去。
他的力道很大,季向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生生地捏碎,但即使再疼,現(xiàn)在她也不敢吭一聲。
在下樓梯的時候,一不留神,她的腳踝狠狠地扭向了一旁。
陸景琛冷冷甩開她的手,無情地睨著她,不耐煩道:“沒用!”
這兩個字,像一把尖刀剜在了季向暖的心臟,她頹然地坐在冰涼的樓梯上,漸漸被淚水朦朧了視線。
看到她哭,陸景琛生硬地別開頭,佯裝不屑。
難道女人都喜歡用眼淚來博取男人的同情心嗎?他不會再上當了!
季向暖仰起頭,拼命把淚水逼退回去,接著慢慢地站起身來,滿臉認真地對陸景琛說:“即便是判處死刑,也該有個執(zhí)行的藉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