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rèn)識你,你卻認(rèn)識我。
就自己一個人兩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而對方一副萬事盡在掌控中的了然模樣,這感覺可真不好,殷子涵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揚(yáng)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過是昨天在沐漓的示意下臨時決定今天和宋慕辰一起來的B市,這個明顯認(rèn)識她的人就找上門來了,這消息不可謂不快。
早就注意到她的到來,卻又特地等沈凌昱等人離開,她獨(dú)自一人時才接近她,若說沒有目的,殷子涵才不會相信。既然想要和她面談,無論是為了什么,總得先報上名來吧,不然她可沒心情搭理一個根本不認(rèn)識的人。
男人輕輕笑了笑,像是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直白,他在殷子涵身旁落座,點(diǎn)了一杯酒,“我叫楚勛。”
男人容貌比起凌逸霆秦梓漠之流雖算不上出類拔萃,但聲音卻是極為磁性悅耳,而且一身風(fēng)度極佳,讓人不自覺地便會被他吸引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樣貌的不足之處反而往往會被忽略了。
楚勛?難不成是……
“興源楚家的?”瀲滟的美眸波光流轉(zhuǎn),殷子涵努力回想著這一世所接觸過的人中是否有姓楚之人,結(jié)果顯然是沒有,不過沒接觸過楚家的人,卻不代表她不知道楚家。
據(jù)她所調(diào)查得來的情況可知,興源集團(tuán)的當(dāng)家人便是姓楚,難不成眼前這個男人和興源集團(tuán)有關(guān)?這還真是讓她感到意外,殷子涵微翹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瞧著身旁的男子,瀲滟的美眸輕眨,微垂的卷翹濃密睫毛掩住了其中帶著的一絲驚訝疑惑。
“沒錯。其實我知道封家與葉家將會聯(lián)手對付你,而且還請了外援。”楚勛并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道明來意,表明他對某些事情有所關(guān)注也有所了解。
殷子涵輕笑一聲,抿了一口酒,微微側(cè)頭,望著身邊容貌只有中人之姿卻有著不俗氣度的男人,清冷帶著似魅惑的聲音逸出唇畔,“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你特意提醒。不過,我有些好奇,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男人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喝了一口酒,微側(cè)眸看向她,與她對視一眼勾唇淺笑,“因為,我想和你合作。”
手中的酒杯被輕輕放下,男人凝著她的視線透著一絲認(rèn)真,眸底深處卻潛藏著一絲興味,像是在打量什么十分有趣的東西,又像是在探究眼前的女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yīng)。
殷子涵歪了歪頭,美眸流轉(zhuǎn)顧盼生輝,她舔了舔唇畔晶瑩的酒液,無形中透露出一絲嫵媚的妖嬈之色,出塵絕色似妖若仙的面容上露出頗感興趣的樣子,“合作?你為什么要和我合作?”
按理說封葉兩家實力非凡,而且眼前這個男人明顯還知道他們擁有的外援實力也十分強(qiáng)勁,為什么偏偏找上了她“勢單力薄”的沈家,還主動要求合作。
天上有掉餡餅的事情嗎?事出反常必有妖,殷子涵可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好,特別是像他們這種家大業(yè)大的家族來說,利益總是擺在首位的,有時候為了利益,親情、愛情、友情全都可以拋棄利用。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知不是那種不求回報的老好人,現(xiàn)在卻主動招惹她與深處劣勢的沈家尋求合作,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背后的目的。
“你難道不知道封葉兩家的實力?還有那個組織……”殷子涵點(diǎn)到即止,相信對方能夠明白她的意思。
楚勛不以為意,神色淡然,像是根本沒有即將與三大勢力對上這
一事情放在眼里,又像是早就考慮好了合作所會產(chǎn)生的局面因而處變不驚,那副淡定自若寵辱不驚的模樣,讓殷子涵實在難以揣測對方的心思,總有種捉摸不定的微妙感。
“這對你沒有壞處,不是嗎?”楚勛淡淡看了殷子涵一眼,目光一轉(zhuǎn)看向遠(yuǎn)處某個方向,殷子涵循著他的視線望去,恰好看到了正笑得開心玩得歡樂的四人,那是她的家人還有朋友,還不待她了解男人目光的含義,耳畔又響起熟悉的磁性悅耳聲音,“你有想要保護(hù)的人,我沒說錯吧。”
殷子涵不置可否地笑笑,眸光投向身邊的男人時卻不經(jīng)意間冷了冷。
直接在她面前點(diǎn)名她想要保護(hù)的人,對這個男人來說,這是無聲的威脅還是友好的訊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的經(jīng)歷,無一不告訴殷子涵,讓人知曉自己的軟肋不是什么好事,不懷好意的人總會利用這一點(diǎn)來達(dá)到目的。
雖然現(xiàn)在眼前這個楚家的男人對她沒有惡意,但卻不代表以后仍舊沒有。
她在乎什么人不需要任何人來猜測置疑,不過……殷子涵在心里輕嘆,這幾個她所重視的人確實有些明顯,特別是沈凌昱,那可是自家親弟弟,能不重視不保護(hù)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殷子涵頗為冷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不料,見著她這幅模樣,氣度不凡的男人卻失笑搖頭,頗感有趣,“我沒有惡意,還請沈小姐見諒。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既然有想要保護(hù)的人,就要有與之相配的實力,我們楚家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不是嗎?”
殷子涵認(rèn)真地抬眸瞧了對方一眼,見他眸色和善,帶著絲友好的善意,心下倒也不再糾結(jié)之前的念頭。
不論他有什么目的,現(xiàn)在先同意合作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至少他現(xiàn)在不是她的敵人。人家攜著善意而來,她自然也不該冷眼以對。
“你說得沒錯。”殷子涵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對方的提議。
楚勛莞爾一笑,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務(wù)一般松了一口氣,連表情都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些許。
兩人就此達(dá)成協(xié)議,沈家與楚家兩家的合作自此拉開序幕。
結(jié)盟達(dá)成,男人卻還沒有走,他臉色嚴(yán)肅了幾分,目光落在殷子涵身上,口吻帶著幾分忠告,“柯凝玉在B市放下了不少眼線,你最好小心為上。如果你有麻煩可以聯(lián)系我,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
男人遞出一張私人名片給身旁美麗而又年輕的女子,而后便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殷子涵看著手中薄薄的一張名片卡,目光灼灼,突然開口詢問,“之前是不是你給我寄的那封信?幫了我一把。”
楚家,興源集團(tuán),楚勛……
之前那封神秘的來信,經(jīng)由凌逸霆查實,似乎便是出自楚家的興源集團(tuán),只是她至今還不知是何人寄過來的。
現(xiàn)在,看著那氣質(zhì)不俗的男人,殷子涵心中一動,似乎有了定論,若是他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楚勛聞言,轉(zhuǎn)身對著她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她的目光幾不可見地柔和了一分,眸底的疏離淡了些許,“你自己小心一點(diǎn),還有,凌他很擔(dān)心你。”
殷子涵看著男人逐漸消失的背影,眼前卻再次浮現(xiàn)出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熟悉而又留戀。他是那么的高傲冷漠,她有時甚至忍不住想要避開再也不碰觸分毫,然而,他又是那么的危險霸道,讓她不由自主地心生親近,有一種躍躍欲試想要近距離接觸
的興奮感。
危險伴著別樣的誘惑,透著無限的魅力,如最甜蜜的毒藥,讓人向往,卻也忍不住由心底滋生害怕抗拒。
昨日那個危險高傲的冷漠男人才出現(xiàn)在她面前,罕見地露出來溫情的一面,那從未出現(xiàn)過的刻骨溫柔讓她心生觸動,被輕吻的那一刻,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快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從一開始格外抗拒想要逃離他的懷抱,掙脫他的禁錮,在那一個輕柔得不像是他所能做到的輕吻之下,那些掙扎抗拒似乎變得格外軟弱無力。最后的決然離開,毫不遲疑的堅定步伐,與其說是之前的委屈氣憤所致,倒不如說還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現(xiàn)在,沒想到來了B市,竟然會從一個算得上陌生的男人口中聽到他的名字,沒有緣由的,殷子涵能夠肯定,楚勛口中的“凌”便是凌逸霆。不作他想,除了他不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難道楚勛便是那個危險高傲的冷漠男人給她尋找的外援?為了不讓她參與進(jìn)“漪”與“洛菲密亞”的事情中,從中脫身得以保全自己?又能借著楚家的力量,使得沈氏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昨天毅然離開之后,眼前不再有那個男人的身影,耳畔也不再有那冷漠得近乎毫無溫度的聲音,理智漸漸回歸,回想起凌逸霆在車上緊抱著她所說的那些話,殷子涵也漸漸想清楚了。
那個高傲冷漠的霸道男人的所作所為雖然不合她的心意,但卻也不會毫無道理的,面對著柯凝玉那樣一個女人,全然的對著干很多時候會適得其反,特別是身處于凌逸霆這種處境。
他一旦惹急了柯凝玉,最后倒霉的只會是她這個毫無依仗的沈家千金大小姐,除了有點(diǎn)錢但卻毫無黑勢力在手,最容易被掌控也最容易陷入任人處置的局面,就像是曾今肚子上被捅了一刀的那一次。
如果柯凝玉真的不管不顧了,將一切手頭的事情放下,專心對付她這個“柔弱”的女人,殷子涵十分清楚等待著自己的會是什么結(jié)局。
但是這只是理性考慮之下的想法,感情上殷子涵接受不了自己的情人對著另一個女人溫柔體貼,就算是假的沒有絲毫真心在內(nèi),她也不想看見。
更何況,凌逸霆在這么做之前,什么都沒有告訴她,而是音訊全無地消失了大半個月,留下她一個人面對著一切,孤寂地在醫(yī)院內(nèi)養(yǎng)傷,獨(dú)自一人承受著天弘集團(tuán)可能會面臨的巨大危機(jī),這和男女朋友分手之前的疏遠(yuǎn)漠視有何區(qū)別。
她本就曾受過一次感情傷害,這一次遭受這種對待,即使再如何說服自己,心里總是不安的,她根本找不到借口來徹底安撫那顆本就已經(jīng)起了猜疑的心。
若是從最初見面開始便是別有目的,她如何相信之后的一切都是真實?
殷子涵不安著,忐忑著,難過著,但她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那個心中的人就像是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中一般,而再次出現(xiàn)卻是與其他女人親密無間宛若戀人,那個女人又是自己的死對頭,這個刺激不可謂不大。
現(xiàn)在,那個高傲冷漠的危險男人對她解釋了,但她卻仍舊無法徹底諒解,殷子涵心里隱隱知道自己的想法,卻又莫名地惆悵傷懷,心緒有些復(fù)雜也有些紊亂。
也許,她只是想要他更多的關(guān)心,不想要再經(jīng)歷那些令人痛苦備受折磨的傷害。
在殷子涵神思恍惚之際,她卻不知道,她心中記掛著腦海中想著的那個人正在離她不遠(yuǎn)的黑暗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