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冉冉霎時就慌了,看著空落落的小手,嚇得心里一驚,急著朝著他大喊,“戒指掉了!慕景琛給我的戒指掉了!”
林安深一怔,在不覺間,已經松開了對她的控制。
他沒從她這聲激烈的大喊中清醒過來,身側的小女人,已經不顧雨勢的蹲下,開始在落葉中,扒拉她的戒指。
不對,確切來說,是慕景琛給她的戒指!
“哪里去了?在哪里?明明就掉在這里的。”落葉被她的手指瘋狂的撥著,卻不見戒指的蹤影。
雨勢漸大,地面變為泥濘一片,落葉被泥土黏上,混成一體。
她一陣氣餒,皺了眉,更深的彎下了腰,埋下頭,直接跪坐在泥濘的地面上,低著頭扒拉,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睛鉆到泥里。
心里心上就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找到這枚戒指。
它很昂貴,她賠不起,這是她最直接的想法。
至于其他的想法,都一哄而上的在她腦子里閃過,是關于慕景琛!
慕景琛的俊臉,慕景琛霸道的語氣,慕景琛睡在她旁邊,這些景象,一一涌向她的腦海,像大雨一般鋪天蓋地。
怎么可能?
陡然的意識,讓她害怕極了。
她顫著手,繼續扒拉,苦苦找尋。
林安深也陪著她雨里,他沒有動,只是淋著雨看著她,墨眸里盡是凄愴。
他心愛的小女人,為了別的男人給的戒指,竟然拼命到了如此地步。
他為她淋雨而心疼,卻更為失去她而心痛不已!
終于,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拽起來,朝她怒意咆哮,“你瘋了!你就那么想生病嗎!”
“不要管我!我就要找!”他越反對,她就是越想要找。
她就是這樣任性,想用這個跟他置氣!
她掙開他,繼續用手指扒拉,挖到指甲縫里都是泥垢,還是沒有找到。
偏偏她不信這個邪,她不服輸,繼續撥弄,繼續摳。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找到了!
雖然沾上了污泥,鉆石依舊璀璨,白冉冉小心翼翼的捏著,咯咯的笑出聲來,“嘿嘿,哈哈。”
她高興了,她找到了!
她一屁股癱坐在泥垢上,轉頭,朝著林安深嘿嘿笑,“這是我人生里的第一枚戒指呀,還是這么名貴的戒指,肯定有很多女孩羨慕我吧,哈哈哈,你說是不是呀?”
她在傻笑,心酸的笑著。
她雖然得到了羨慕,但戴上戒指的那個時候,并沒有幸福的感覺呀!
她反而,在企盼著林安深。
可偏偏,林安深一直在跟她計較這枚戒指。
林安深看著傻傻的她,說不出什么話來。
她等不到他的回話,就不再等了,低了頭,繼續用著癡傻著眼神,看著戒指。
林安深拿起地上的傘,給她撐起來,她才意識過來。
她將雙手撐在泥濘的地上,想要自己站起來,林安深看到,扶她起身,傘舉到她頭頂,“我送你回去。”
她失神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了步子,她看著林安深,用那么深的目光看著他,她的眼里有水光,看著他,像是在看久遠的人。
明明這幾天都有見面,現在卻覺得陌生了。
她覺得自己矯情,冷冷的諷刺了自己。
“讓我自己一個人走吧,我……我可能更適合一個人。”
這條人生路,父親陪她走一程,災難入獄;林安深曾經陪著她走了一程,卻丟失在一年前。
她覺得自己該死心了,不再抱期望有人能與她同行。
她走了,消失在雨幕中,林安深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后收起那把傘,快步去追,終于看到了她的身影,于是沉默的跟在她身后,他總要送她上車才放心。
要他放下她,談何容易!
白冉冉是坐出租車回慕家的。
晚上的時候,有慈善拍賣會,還有一場慈善晚宴,是喬子淮組織的,慕老爺子特意叮囑,要拍那方硯臺。
所以,她才著急著往慕家趕回。
抵達那里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剛把車駛至慕家老宅別墅的門口,就見前面好幾輛車陸續駛出,在雨霧中齊刷刷的打著燈。
出租車司機嚇了一跳,還以為看到了黑-社會,急剎車,白冉冉身體慣性前傾,頓時頭暈起來。
她看了看車窗外的地點,“好了,我在這里下車吧,該賠償你的,我都給你賠,你在這里等我一下。”說著,她已經打開車門。
她一身泥濘,弄臟了人家的車,該賠。
白冉冉還沒有站穩腳跟,就見簡逸已經從最前面那輛車里快步走了下來。
他看到白冉冉這幅狼狽模樣,忍不住問,“少夫人,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旁邊已有人在白冉冉頭頂上方撐了一把傘。
白冉冉衣衫都濕了,身上還沾著一層泥,看起來狼狽透頂。
也難怪總裁在車里一眼就看到她,然后嫌惡的命令他,讓他去解決一下。
白冉冉用自己小臟手揪了揪衣角,不回答簡逸的問話,而是問,“你能借我點錢嗎,我要付給司機師傅。”
簡逸聽罷,看了看情況,連忙掏了足夠的金額,付上。
白冉冉說了聲謝謝,落寞的往前走,沒曾想,簡逸竟然跟了上來,她不禁回頭,“簡秘書,有什么問題嗎?”
“咳咳,我也只是奉命,跟著少夫人。”簡逸有些尷尬。
她聽罷,轉頭去瞧那一行車。
這么大的排場,肯定是慕景琛無疑。
她沒有心情跟他打招呼,轉了頭,繼續往前面走去。
白冉冉回到宅子里,渾身都濕透了,幸好這個時候,慕老爺子正在后花園的涼亭里面觀雨。
傭人見狀,連忙上樓備熱水。
白冉冉拖著沉重的步伐,上了樓。
不一會兒,慕景琛也踏步走了進來,他臉色陰沉,顯然不悅。
周圍人知道他這是去而復返,非比尋常,又看他臉色不好,都沒敢多說什么,各自忙自己手上的活計。
慕景琛踱步上樓,推開房間的門,就看到白冉冉換洗下來的衣服。
果然衣衫盡濕,泥垢滿身,凌亂不堪。
而讓他不省心的小女人,已經鉆進了浴室。
忍住皺眉的沖動,丟下衣服,對外面的傭人吩咐,“讓廚房煮一碗紅糖姜棗湯端上來。”
傭人眼疾,辦事利索,回道,“廚房已經煮上了,煮著……熱姜湯。”
“換。”
慕景琛的語氣是不耐的。
傭人一聽,趕忙點頭,照做不誤,不敢忤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