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蘊早上送許涼去上班,到了好一會兒她才醒過來。看來是累壞了,車子停了好久都沒反應。
他照例是舍不得將她叫醒,給她準備好了下車要穿戴的圍巾和手套,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
任她睡,要是她不醒過來,他能就這么靜靜地同自己在車里呆上整個上午。
她睡得又甜又暖,毫無知覺。
許涼睜開眼之后好幾秒才悟過來這是哪兒,她身體向上跳躍了一下,一看手機,已經遲到了。
“你怎么不叫我?”,有好幾次都是這種情
許涼急匆匆的下車,腳步加快往電梯門口走,剛走了一半,葉輕蘊叫住了她。
她扭頭正想讓他別添亂,便看見他在降下的車窗口晃了一下她的手機。
哦,把手機給落下了!
她又折回去。
葉輕蘊好笑道:“你干脆把自己給落在車上算了,我給你開工資”
“你們公司太高大上,我腿短,跨不進那個門檻兒”,許涼說得倒是事實。華聞勢大業大,白領們擠破腦袋都想進去搶占一個席位,自從葉輕蘊掌管后,人事考核更加嚴苛。許涼已經在現在的職位上瀟灑慣了,讓她再到那些節奏快的公司去,恐怕會不適應。
“你只需要給我當貼身助理就行了”,葉輕蘊嘴角那抹笑怎么看怎么曖昧。
許涼不自覺紅了臉,想起他前天晚上的胡鬧來,她昨天在家修養生息一整天才緩過勁兒來,白白浪費了一個周末。
“手機還給我!”,她氣鼓鼓地說,很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他手一縮她便夠不著了。
她急道:“本來就遲到了,再耽擱一會兒都可以直接吃午飯了”
“這主意不錯,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們直接去”,他閑閑說道。就像他公司真事務空缺,沒什么值得他去操心。
她快要跺腳了,眼見他把車窗降得更低,臉頰申到她面前。這動作的企圖是什么,不言而喻。
許涼無奈地瞪著面前浮雕似得立體側臉,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瞧準了大家都沒往這邊看的時機,往他臉上印了一口。
“這總行了吧?”,她瞪著他,兩只眼睛又氣又委屈。
“還成吧”,他一副勉勉強強的樣子,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把手機遞給她,趁著她伸手,一把將她拖住,在她手心上親了一口。然后才把手機還給她。
許涼不知是惱是羞,臉頰通紅,低聲咬牙:“你——”
“你最好把這副表情收回去,不然我會把這輛車當成我們的婚床”,他慢悠悠地說,目光像兩道清暉撒在她臉上。
許涼攥緊了拳頭,上前去敲了敲司機那側的車窗,等他露出那張忠厚的方臉,許涼溫和地對他道:“老張,時間差不多了,先生遲到就遭了,現在就出發吧”
老張點點頭,發動汽車,這才把魔頭載著離開她的視線。
許涼松了口氣,搭了電梯往自己辦公室去,等到了地方裴意初的助理才打電話來,說裴正在拍攝寫真集。
她一拍腦門兒,這才想起今天的確有這么回事兒。昨天吳敏川才電話話通知過她,今天他們不會來公司,會直接去攝影師的工作室。
許涼打電話給吳敏川說:“你們還有多久?”
吳敏川說:“還早呢,拍了也不能走,攝影師這邊還要挑選過后修照片,恐怕要在這兒呆上一整天”
“我有事要跟你說”
看來那邊也不是太閑,吳敏川一邊跟她講電話,還要跟工作室的員工說話。
許涼聽她沒回話,直接道:“我過去吧,是在秦通那兒嗎?”
吳敏川說是的。
她打了車過去,秦通的工作室她來過幾次。真不知道一個天才攝影師是否都有這樣的怪癖,這個工作室已經脫離城市中心,大概沒人會想到那些光鮮亮麗的照片出自這樣一個隱蔽的地點。
秦通接受采訪說,這個世界太喧鬧了,聽覺太過繁盛就會打擾視覺。只有靜下心來才在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有瞬間捕捉到的快感,這是心無旁騖才能做到的。
這里的裝飾也很簡單,大片的落地窗鋪陳在人面前,不過里面倒是很大,有著一間間的攝影室,以及各種拍攝的器具。
許涼剛好遇上裴意初的助理,是來接她的。探進拍攝地一看,強烈明亮的聚光燈打在裴意初的身上,秦通向來欣賞他身上那種隨意無爭的氣質,所以常常拍出一個原汁原味的裴意初來。
所以他臉上沒化妝,只做了頭發,穿著一件海軍藍毛嗶嘰單排扣收身西裝套裝,里面一件法式袖口直領襯衫。
他垂眸或是揚眉都顯出一股清越氣質,不用特意擺什么造型,拍出來的就是他本身。也怪不得秦通一邊按快門,一邊贊賞得直嘆氣。
其實秦通拍照片是很挑人的,不合他氣質與口味的,即使花大價錢讓他拍,他也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就像古時候那些有點兒名頭的算命先生,只看有緣人一樣。
秦通突然停下來,本來一路順暢的拍攝中斷了。
“你不用這樣吧,看見有美人來,眼神都不一樣了”,他向來會捕捉人微小的表情變化。許涼一進來,裴意初黝黑的瞳孔顏色濃郁起來。所以他趁機停下來調侃,也是為一早上的拍攝來個中場休息。
許涼表情自若,每次來秦通都要調侃她和裴意初一番。聽說他每次拿起相機前都會喝一口伏特加,大概是把他們倆當下酒菜了。
裴意初無所謂地一笑:“看見好酒估計你眼神變化會更大”,沒承認但也不否認,神情十分坦蕩。
“好了,休息一會兒,給你們時間敘舊。我工作室的女孩子們,只有裴來的時候你們才會往跟前湊得緊鑼密鼓,是想暗示我這個老板魅力太弱嗎?”,他沖場邊幾個年輕女孩子眨眼睛。
這里的工作氣氛很松快,老板和下屬打成一片,大家也不怕他,嘻嘻哈哈地說:“要是裴不在,你魅力第一;可現在裴來了,還是讓讓客人吧”
裴意初過來,女孩子們一個個臉都紅了,他溫和地沖她們頷首,接著就到了許涼面前。
她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今天狀態不錯”
他無奈:“你知道今天早上我幾點起得床嗎?星子給我上了五個鬧鐘才把我從床上鬧起來”
說著裴意初皺皺眉,成了個努力把小脾氣壓回去的小孩子。
“從秦通的贊美聲來看,你也能克服早起頭暈目眩的狀態”,她看了一眼正對他招手的工作人員,大概又要他去換衣服了。
他做了個手勢,表示馬上過去,然后跟她抱怨道:“那沒辦法,秦通說我再瞇著眼睛,他就把自己嫁給我”
許涼噴笑:“看來秦通不止拍得出好照片,拿捏人也是一把好手”
裴意初一邊摘著手表,一邊幽幽地道:“在他鏡頭下的人物都有個好狀態,或許不是因為他手法高明,而是每個人都受過這種威脅”
“看來你怨念很大啊——愛睡懶覺的裴先生”,許涼抱著手臂笑瞇瞇地說。
“那你注意一點”,他豎起食指對著上面,“小心我的怨念把房頂給掀了”
又想起來用下巴支了一下助理旁邊的一個背包,對她說:“星子做了櫻花曲奇給你,讓我帶來了,你自己去拿吧”
說完便抬著長腿去了試衣間。
許涼現在沒時間吃餅干,她走到正站在工作人員背后仔細斟酌裴意初剛剛拍好照片的吳敏川旁邊,對她說:“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吳敏川眼睛仍對著電腦屏幕,點了點頭說好。
兩人出了攝影間,來到走廊盡頭。
許涼說:“你那邊怎么樣,周導有沒有表態?”
提起這事兒吳敏川就有些心煩,她皺起眉頭說沒有。
現在遲遲沒有回音,一顆心總是懸著,相當于一步棋執在半空,但就是不落下來讓人等得心慌意亂。
因為太渴望和緊張了,等待總讓人覺得難熬,吳敏川自己都覺得被這事弄得憔悴了。
許涼舒緩著語氣說:“我這周六見了曾湘泉”
吳敏川豁地抬起頭:“真的?”,兩只眼睛激動得直發亮,“你和他談得怎么樣?”
“有機會。從他那邊來看,周導讓戴喬當男主角并沒有和他商量,他對這事兒有些抵觸。曾湘泉雖然沒有明著打包票,但和周導理論一番是免不了的,這就意味著,在變相推薦裴”,許涼分析道。
吳敏川沒想到還真能柳暗花明,曾湘泉回國顯然為他們添了一重砝碼,就看他在周導面前說話的力度怎么樣了。
她心里又升騰起一股希望來,涌動的心潮在體內澎湃。許涼被她感染,握住吳敏川的手,堅定道:“我們一定可以的!”
篤定的語氣點燃了吳敏川心里的火焰,她的目光堅定起來,鄭重地點頭,重復道:“我們一定可以的!”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后面的工作進程。現在幾家導演都在催裴意初給最后答復,是保險答應下來,還是破釜沉舟只等著周導這條大魚,她們都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呢?”,吳敏川問道。雖然裴意初的事務大多都是她在打理,但每次做決定的時候,她都會問問許涼的意思。
她從來都不會低估許涼的見識和睿智,有時候她身上那份果斷勁兒,大概連男人也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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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萬更和考試逼出了我的手速,后天就考試了,到時候香香會多寫一點,么么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