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沒了人陪自己打情罵俏、膩歪膩歪,夜清歌也覺得沒勁了。舒骺豞匫等了一會兒又不見席司曜回來,就想要閉目養神。
漸漸的,居然真的有了睡意,眼睛瞇得更厲害。
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有空乘人員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聲音更低,也很柔,叫她:“席太太?!?
夜清歌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嗯’了一聲后問:“怎么了?”
空乘小姐臉上的笑容特別甜美,眼底則是深深的羨慕,好像即將又什么好事要發生在她身上。
夜清歌原本就不怎么清醒,現在更加覺得腦子里糊糊的,困惑地看著空乘小姐。
后者眨眨眼睛,而后遞過來一個耳麥,說:“席太太,麻煩你戴上這個?!?
夜清歌沒有立即接過來,而是靜靜地看著她,秀氣的黛眉微微也皺了起來,困惑道:“怎么了嗎?為什么要我戴上這個?”
也不能說是她太警惕了,只是這一路走來,經歷了太多,如果還是毫無防備之心,那就太假了。
“席太太,戴上吧,這是席先生吩咐的,他應該準備了驚喜給你?!笨粘诵〗銓⒍溚斑f了遞,臉上的笑容更親切,好似想要以此消除。
席先生吩咐的?還準備了驚喜?
夜清歌的眼底明顯一亮,雖然心底還有疑問,她卻已經伸手接了過來。
但是一只手戴起來有些麻煩,她抬眼看了看空乘小姐,問道:“你能幫我戴一下嗎?”
空乘小姐點點頭,將耳麥接回來,細心地給她戴上,并且給她調整好了位置。
里面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后才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是席司曜的聲音,低低地叫她:“清歌……”
那聲音明明就在耳邊,可是仔細聽著又好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宛如天籟!
夜清歌愣住,約摸過了十來秒的時間才反應過來,驚訝的音調都提高了幾分:“司曜?”
前排的人似乎是被她吵醒了,悉悉索索地動了起來,然后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抱歉地朝前排的人笑了笑,而后壓低了聲音,“司曜,你在哪?”
“我在飛機上。”那邊的人一本正經,答案卻是說了等于沒說。
難道他還能從飛機上跳下去不成?
夜清歌咬著唇憋住自己的笑意,好一會兒才輕聲地說:“我知道你在飛機上啊,我是問你在飛機上哪里?。吭趺床换貋碜簧??”
耳麥那邊的人似乎是不好意思了,輕輕地干咳了兩聲,然后才說:“你不是要聽歌嗎?”
夜清歌愣住了,腦子像是要打結一樣,怎么都理不出個頭緒來。
席司曜似乎是更不好意思了,也是在那端靜默著,兩人都沒說話,彼此的耳邊只有對方輕輕的呼吸聲,如同一根細細的絲線纏繞在心頭。
“你是……要唱歌給我聽嗎?”她問得極小聲,極小心翼翼,好像怕自己在做夢,問得大聲了會驚醒自己,會驚跑對方。
席司曜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嗯?!?
她就笑,在耳麥這邊,緊緊地摟著孩子,額頭低著小家伙的額頭,心里的甜蜜多得像是要冒出泡來。
她說:“好啊,那你唱歌給我聽吧?!?
這個可愛的男人啊……
他想滿足自己的一切要求,讓自己開開心心,可是在這么多人面前,他真的是不好意思唱歌,所以才走開,用這種方式滿足她提出的要求吧。
耳麥里又安靜了一會兒,然后才有聲音傳來。
他的聲音本就磁性,夜清歌是第一次聽到他唱歌,更加覺得好聽,閉上眼睛感覺更好。
席司曜唱的是一首英文歌,就是那次他們在霍行知的設計下遭遇爆炸,被壓在廢墟下面,絕望中聽到的‘希望之歌’。
夜清歌起先只是覺得音調很熟悉,后來猛然驚醒,記起了這首歌自己在哪里聽過。
他是想起了那些事情嗎?他都記起來了嗎?
她很想問,可是又不愿意打斷這么動聽的旋律,整個人像是被兩股力拉扯著。
一首歌不過短短幾分鐘,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幸福甜蜜了一個世紀那么久。
席司曜回來的時候,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回神。
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平靜得像是真的是去上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看她在發愣,他就在她身邊坐下來,取下她頭上戴著的耳麥,輕聲問:“怎么了?”
夜清歌扁嘴看著他,分明覺得自己幸福啊,可是他的故作平靜,還是讓她忍不住不滿。
席司曜覺得自己的小妻子真可愛,他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嘴角勾著,淡淡笑著,“感動了?”
夜清歌點點頭,看著他懷里的席夜白問:“你剛剛是抱著他的嗎?”
“沒有?!?
“那……”
某人摸了摸鼻子,訕訕地說:“我怕自己唱歌太難聽了,萬一把我兒子吵醒就不好了?!?
“……”
夜清歌忍住那股想要大笑的沖動,靠過去乖巧地貼著他,“是很難聽呢,差點把君遇吵醒了?!?
席司曜不說話,她就抬頭去看他,一直看到他說話為止,“真的很難聽嗎?”他皺著眉頭,似乎是真的懷疑自己的唱歌水平了。
夜清歌繼續忍,繼續裝,歪著頭,皺著眉,“是啊,真的好難聽?!鳖D了頓,她又說:“不過我還是堅持聽完了,很給你面子吧?!?
“我又看不到?!毕娟滓舶櫭?,那模樣居然透著幾分委屈。
夜清歌終是忍不住,笑容如花兒一樣燦爛。因為身高的緣故,她親他的時候只親到他的下巴,溫溫軟軟的嘴唇貼著剛毅的下巴,說話的時候香氣繚繞鼻尖,那感覺銷魂又刺激,“你唱得好難聽,可是我愿意一輩子只聽你唱。”
這個時候席司曜應該也很煽情地來一句:“我一輩子只唱給你聽。”
可是某人在人多的地方就是無法煽情,只是用很深情的眼神看了看她,最后什么都沒說,以一吻代替自己所有的話語。
自己唱得到底如何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不論真的好聽還是真的難聽,她這么說了,就都不重要了。
假如你唱歌很難聽,但是有個人愿意一輩子聽你唱,是不是也很幸福?
那種強烈被需要,被崇拜,哪怕是盲目崇拜,都會讓人身心愉悅。
甜蜜美滿的氣氛一直維持到飛機降落在佛羅倫薩的機場,兩個孩子彼時已經醒了,一個在爸爸的懷里安安靜靜,一個依依呀呀地說個不停,好像要把睡著那段時間沒說話都補回去。
夜清歌低眉看著小家伙在笑,一邊笑一邊往前走,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
對方走得可能比較急,所以撞到她的力道有些重,要不是席司曜就在身邊,說不定她就被撞倒了。
席司曜單手扣住她的肩頭,將她和孩子穩穩地護在懷里,先是低頭柔聲問她:“沒事吧?”
夜清歌點點頭,“我沒事?!?
隨即,席司曜抬頭看向對方,一瞬間眼神就變得犀利而冷凝,周遭的溫度也降了好幾度。
對方好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一個不好惹的人,甚至態度十分囂張地斜看了夜清歌和席司曜一眼,用英語低咒了幾句。
有隨性的保鏢走上來,低聲請示了席司曜幾句。
雖然是晚上,但是機場還是有些吵鬧,夜清歌聽不清保鏢到底和席司曜說了什么。但是她清楚他是什么樣的人,怕他一時動怒,會有什么事,就拉了下他的袖子,聲音低低的:“算了?!?
席司曜收回視線的時候又是一派溫柔,好像剛剛那個冷如撒旦的不是他。
“好,聽你的?!?
他話是這樣的說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夜清歌心里居然‘咯噔’了一下,莫名覺得自己周圍充斥著一股殺氣。
席司曜擁著她往機場的出口走去,并沒有回頭看,也沒有吩咐手下去做什么。
她告訴自己,應該是自己想多了,剛剛那個人雖然撞了自己,態度又很差,但是至少沒撞傷自己,席司曜也答應自己算了,應該不會怎么樣吧?
可是那股不安一直伴隨著她,回到tuf總部大樓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的心上不上,下不下的。
席司曜看上去倒是很平靜,很正常,見她一直魂不守舍,他便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夜清歌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問:“司曜,你真的沒對那個人怎么樣吧?”
席司曜這會兒就不再隱瞞了,但也沒有立即就說出來,只是沉默著,安靜地看著與她對視。
“你……”夜清歌說話都頓了一下,“你不是答應我算了嗎?”
看著她的人不語,那神色緩緩轉冷,忽而唇角微微挑著,笑容更是冷冽如冰,“清歌,我是答應你算了。”13842729
——我答應你算了,但是我沒答應寶寶那一份也算了。
夜清歌不明白他的意思,看著他,滿眼都是困惑。
席司曜在笑,可是此時的笑容絲毫不同于往日對著她的那種溫柔笑容。他現在的笑,沒有溫度,更加沒有感情。
“你有沒有聽清楚他用英語罵的那幾句話是什么?”他問。
夜清歌搖搖頭,“沒?!?
當時她只顧低頭看懷里的孩子怎么樣,哪里還顧得上對方到底說什么罵了什么。況且,那個人又是用英語,她不仔細聽的話,不可能像漢語一樣記得清。
席司曜看著她,仿佛如釋重負一般,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不用聽清?!?
“他到底說了什么?”
夜清歌這下卻好奇了,那人到底說了什么以至于讓他這么不肯算了,非要做點什么才覺得解氣?
可是席司曜卻是淡淡一笑,只說:“沒事,你不用知道?!币娝龔堊煊忠穯枺麚屧谒媲罢f:“坐了這么長時間飛機肯定累了,你去休息一下。”
夜清歌知道他是不肯告訴自己才叫自己去休息,嘟著嘴一臉的不情愿。
席司曜笑笑,捏了捏她的臉,“去吧,帶孩子們去睡覺,我有點事。”
“什么事啊?”她拉住他,生怕他又去做什么。
其實,就算是席司曜做了違法的事,也沒人會拿他怎么樣,但是夜清歌就是不想他去做那些事。
就算……就算是為他們以后的女兒積德吧!
女兒……
一想到這個,夜清歌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忘了告訴他,可是一抬頭卻發現他已經抱著孩子先上樓去了。
她‘哎!’了一聲,但是席司曜沒轉身,她就止住不說了,跟著上樓。
到了房里,她想等席司曜將孩子安頓好再說話,可是某人一邊將孩子放在床上,一邊背對著她說:“清歌,我在飛機上想起了一些事。”
夜清歌愣了一下,揚眉看著他。
席司曜這時也轉了身過來,燈光就在他頭頂,以至于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十分清楚,遠遠的,他的聲音傳來:“霍行知是誰,我記起來了?!?
其實在飛機上,在他唱出那首歌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他可能是記起了那些事,記起了霍行知。
現在聽到他這么說,她就更加確定了。
“我也記起了他對你、對兩個寶寶做的事?!彼卣f著,朝著她走過來,仿佛一座巨大的靠山,緩緩向她靠近。
夜清歌站在門口的位置,安心地等著他走近,隨即將自己手里的那個孩子遞過去,他也正好伸手來接。w57p。
彼此不需要太多語言,她知道他走過來是要來接過她手里的孩子,而他也知道,她會把孩子遞過來,默契得仿佛是一體!
席司曜將孩子抱在手里,另外一只手牽著她,朝著兩個孩子的床走過去:“我雖然想起了那些事,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對霍行知怎么樣。”
夜清歌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這么對自己,好像是在保證什么。
房間里有些安靜,耳邊只有席司曜將孩子放入被子的聲音,悉悉索索的,卻覺得溫馨。
慢慢地夜清歌就轉過來了,知道他剛剛的保證是因為機場的那個人。
他大概是怕她認為,他對那個在機場撞了她一下的人都不放過,對霍行知更加不會放過。
其實啊,他不說,不保證,她也不會這么覺得啊。
身后的人在笑,席司曜轉身看著她,皺眉問:“笑什么?”
夜清歌走過去,從他身后抱著他,貼著他的背,“司曜啊,你是我的余生啊……”
她忽然就想把那些沒說過的話都說出來,就在今晚,說出來!
席司曜很安靜,并且身體也維持著那個微微彎腰的動作,沒有動,一直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夜清歌也安靜著,許久之后才放手,然后把他轉過來,從前面抱著他,耳朵貼著他的胸口,一邊聆聽著他的心跳,一邊柔聲地說:“很久之前我就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全部,當成了我的余生,我不相信你,我還能相信誰呢?”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一直等我,還等了我十六年,從我那么小,等到我長大,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讓你愿意一直等?”
她或許是有幾分姿色,但是他并不是小家小戶出來的人。他身處豪門,見過的美女何其多?倒貼得也是數不勝數!當年的司徒青煙,也很漂亮??!
甚至,她為了席司曜多看她幾眼,都整容成了和自己一樣!
可是,為什么他面對那么多的誘惑,都能毫不動搖呢?
夜清歌真的太好奇了,好奇得恨不得立刻知道答案。
然,抱著她的那個人,卻像是故意要吊她的胃口,許久許久都沒有說話。
終于,夜清歌忍不住了,抬頭看著他,笑著問:“可以不可以告訴我啊?”
他點點頭,親她的額頭,親她的眉眼,親她的鼻尖,最后親她的唇,親她的臉,說:“因為我剛剛親過的地方,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刻在了我心里,等以后我老了,老年癡呆了,別的都記不住了,你的樣子,我一定記得。”
哎呀!到底是誰說他不會煽情的??!
夜清歌現在被他這一席煽情的話說的幾乎立馬就感動得紅了眼眶,只會叫他的名字:“司曜……”
“乖,叫我阿曜哥哥。”
“阿曜哥哥……”
現在她這么感動,他又是這么溫柔,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她都會乖乖聽話。
氣氛太好,席司曜舍不得破壞,抱著她一分鐘又一分鐘,愣是拖到電話催來,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懷里的人,抵著她的額頭說:“你早點睡,如果餓了想吃什么的話打電話告訴我,我給你帶回來?!?
“你要出去嗎?”
“嗯,唐越還在等我?!?
夜清歌現在很想就著這樣的氣氛和他滾到床上去,可是既然他說唐越在等他,那肯定是有事。
“那你早點回來?!?
席司曜笑了下,捏著她的皓腕輕輕地揉:“我可不可以把你的這句話理解成——你想我早點回來疼愛你?”
“我哪有!”夜清歌立即紅著臉反駁,而后把自己的手抽回來,推著他往門口去,“不是說唐越在等你?快去快去!”
席司曜回頭用很曖昧的眼神看了看她,最后被她推出臥室,而后她臉紅紅地,將門給關上了。
——
tuf總部大樓負一層,秘密會議室。
席司曜到的時候,唐越和一眾手下都已經等在那里。
原本也不著急地大家見面,但是因為之前席司曜失蹤了七個多月,后來雖然回來了,但那會兒記憶幾乎全無,也就不記得tuf這個組織。
直到最近,席司曜才想起來,也才打電話問唐越。
唐越正要和他說,總部現在有些人心不穩,應該是需要他出面了。
今晚,就是最佳時機。
席司曜站在最高處,眸光淡淡看著底下的人,“聽說你們想見我?”
全場鴉雀無聲。
唐越站在一邊,明著一臉嚴肅,實則是在看好戲。
之前席司曜失蹤七個月,雖然大部分人都沒什么異樣,但是總有些活膩了的蠢蠢欲動,想要取代最高的那個位置。
唐越一直沒有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模模糊糊的答案使得有些人膽子更大,背后的動作也越來越大。
直到此刻席司曜出現,他身上一如從前的那股王者氣勢,讓他們知道當初想要叛亂的念頭是有多么愚蠢!
席司曜沒有多說什么,他今天的出現就是最有利的回擊!
這個組織雖然是他一手創立的,但是人心難測,面對巔峰權力的誘惑,能毫不動搖的,又有幾個呢?
出了秘密會議室,席司曜輕問身邊跟著的人,“確定了嗎?”
“呃——”唐越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席司曜,“少爺,你說什么?”
席司曜也偏頭看他,眉梢一揚,“確定那個人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了嗎?林夕?”
這兩個字是唐越的魔咒,只是聽到從別人口中念出來,唐越也是身體僵住了,眸光愣愣地看著他家少爺。
席司曜已經把很多事都記起來了,包括自己為什么會失蹤,也就意味著,他記得了林夕的死,以及林相思的那個孩子。
忽陪己更?!疤圃健边@大概是除了上一次他不知道面對夜清歌和公司如何選擇之后再一次對著唐越說話遲疑了,“我,很抱歉?!?
也許現在說這些沒什么用,但是面對這個在自己失蹤后,一直幫自己照顧妻兒,管理公司,并且沒有任何叛變之心的左右手,他還是要說一句‘抱歉’。
唐越卻是笑了笑,“少爺,沒事的,小夕的事已經過去了,況且,她沒有死啊,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不管林曦是不是就是林夕,對他來說,都是。
席司曜微微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男人之間最好的安慰,大抵就是這樣,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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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家已經很晚了,夜清歌迷迷糊糊地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醒了過來,叫他:“司曜?”話音未落下,她已經朝著他伸出手,要他抱。
“是我。”席司曜停下解扣子的動作,抱住她。
夜清歌‘嗯’了一聲,在他肩頭蹭了蹭,“我好像有事情要和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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