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其來把宋柯帶走了,辦公室里只剩凌菲和盛夏。
后者正欲開口,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號碼,示意凌菲稍等后接通。
“你看我紅字標出來的那部分。”盛夏柔聲溫和道:“那是重點,也是你們做判斷的主要依據。”
電話是肖曉打來的。
最近她和杜若正式開始共同承擔運營工作,每天都會給盛夏打好幾個電話。
起初盛夏確實比較累,但慢慢的,肖曉和杜若就很少打來電話了。
除非是極其不確定的情況下,她們才會打給盛夏。
盛夏每隔兩三天會回一趟風爵,然后把這段時間兩人處理的文件全部看一遍。
有問題她會直接指出,然后再明確給出正確的處理辦法。
一開始錯誤的確很多,后來,盛夏基本上就找不到什么大錯了。
電話掛斷,盛夏含笑嘆氣。
“果然,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我去接宋柯的時候,杜若和肖曉倆人全埋在文件堆里呢。”凌菲端起盛夏的杯子喝了口水:“你剛要跟我說什么?”
“你對文秘工作感興趣嗎?”盛夏突然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凌菲眨巴眨巴眼,不答反問:“我看起來像個能踏踏實實上班的人嗎?”
盛夏扶額,也覺得自己是優雅的問了一句廢話。
于是她撕掉裝逼的外衣直言本質:“我需要個幫手!”
凌菲打出一個響指:“這活兒本大爺接了!”
晚上,盛夏帶凌菲一起去醫院。
盛宸不回家,算是直接駐守在了周煬的病房。
許文君當班,天天管著兩人的一日三餐。
黃堯湊在周煬的病房里,時不時把粉絲送的點心零食帶給兩人。
周煬的傷口都結了痂,也能靠著床頭坐起來了。
盛宸做完了之前拿來的所有試卷,周煬替他嘆氣:“你說這個高考咋就不能提前呢,你現在去考絕對是滿分!”
黃堯嗤鼻,一臉揶揄:“你拍馬屁也有點邏輯依據行不行,你見過誰高考考滿分的。”
“小宸說不定就行呢!”周煬護犢子:“他多聰明啊!”
“再聰明他也不能上天啊!”黃堯存心跟他逗著玩兒。
其實兩人都有點故意的成分。
主要,是想逗笑盛宸。
這都一個星期了,盛宸一直沒什么表情。
每天除了看書,就是做題。
他倒也盡心照顧著周煬,可就是冷冰冰的不怎么說話。
病房門開,盛夏先進。
身后,凌菲一臉陰陽怪氣:“喔唷!周煬同志你英勇負傷了啊!”
周煬臉色瞬黑,擰眉:“你來干嘛。”
“嘿你這嫌棄勁兒的!”凌菲大咧咧的坐在周煬病床上,她用屁股擠擠周煬的腳:“拿過去給我騰點地兒!”
周煬非但不拿開,反而在凌菲屁股上踢了一腳:“起開!一邊兒去!”
凌菲嘖嘖嘖的斜睨他:“周煬同志,你這種態度有問題啊!”
黃堯和凌菲不太熟,湊到盛夏跟前小聲詢問:“這是個什么情況?”
盛夏的手搭在弟弟肩上,嘿嘿陰笑:“你覺得呢。”
黃堯不暇思索的給出形容:“我怎么感覺我看見了粉紅色的氣泡。”
“你才粉紅色呢!”周煬一聲惡吼:“你們全家都是粉紅色的!”
黃堯悻悻摸摸鼻子,輕咳一聲:“這種反應,你要不是害羞我直播吃土!”
噗!
眾人噤聲,霎時將目光紛落在盛宸臉上。
后者前一瞬剛剛收了笑容,淡目環視,啟唇兩字:“干嗎。”
“祖宗你可算是笑了!”黃堯長松了一口氣:“我都快被你整抑郁了!”
盛宸撇嘴,把幾套做完的卷子遞給姐姐。
“我就不看了,估計也沒啥問題。”盛夏接過卷子放在一邊,攬著弟弟的肩道:“今天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家。”
盛宸搖頭。
片額,他突然驚愕抬目。
“家?!”
盛夏笑容莞爾:“反應過來了?”
家,自己的家。
賀子桀和楚浩洋來的時候,盛宸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回去了。
盛夏心疼難抑。
早就該帶他回去的,偏偏拖到了現在。
賀子桀看出了盛宸眼中的期待和急迫,也未坐,看了周煬一眼便欲離開。
“少爺。”周煬喊住他,搓搓后脖子低聲道:“我能出院嗎,我也想回家……”
曹明遠剛好也在,聞聲兩字決絕:“不行。”
周煬可憐巴巴的耷拉下腦袋:“……少爺再見。”
楚浩洋樂了,勾住他的脖子:“年輕的兄弟喲~~你還是乖乖在醫院享受消毒水的清香吧!”
周煬一把推開他,正好扯到了手臂的傷口。
疼得他一陣呲牙!
“就這你還想出院?!”曹明遠怒目圓瞪:“知不知道你這是貫穿傷?!胳膊不想要了?!”
除了賀子桀,周煬最怕的就是曹明遠。
前者是天生的王者之氣駭人,而后者……分分鐘能從溫雅的醫生黑化成咆哮的惡魔!
周煬被吼的一愣愣,眼睜睜的看著所有人在曹明遠咆哮的那一刻光速消失。
醫院外,兩輛車。
賀子桀帶著姐弟倆回家。
楚浩洋送凌菲回酒店,順帶去找她老婆。
賀子桀握著方向盤抬目,從后視鏡里注視著后座的少年:“還有半個月高考。”
盛宸也轉目盯著后視鏡,一種變相對視。
“你沒有什么想問我的。”
賀子桀勾唇深意一笑,眼尾暗黠:“你希望我問你什么。”
盛宸嗓音沉郁暗啞:“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只知道她和徐景陽有關系。”賀子桀后倚靠背,單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側撐頭:“有些事,稍微懷疑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盛宸擒住下唇,低目片刻又果決抬起:“你不知道她害死我爸媽的事情?”
“不只是你爸媽。”賀子桀語含深意。
盛夏攬著弟弟的手一緊,鼻息間呼吸沉重。
知道不能全說,看到不能全信。
你的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是另一個人的萬劫不復。
更何況,那是你最愛的人。
所以那時,賀子桀才不動不語。
“那你又是怎么開始懷疑她的?”盛宸忍痛而問。
賀子桀微嘆氣,轉臉半側目:“你是怎么開始懷疑家里有鬼的。”
盛夏至此都不明白弟弟和賀子桀對話中的很多字句是什么意思,而她只是安靜的聽著。
她不想去揣測,而是靜靜等待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