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曾凌風和羅英纏纏綿綿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爭吵聲,而且雙方說的還都是漢語。
“小麗,你就再原諒我一次吧”一個男人的聲音率先響起。
“文峰,既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就不要再來糾纏了好不好?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一個能夠讓我安靜下來的角落,為什么你就是不給我這個機會呢?”一個帶著甜甜的味道兒的女聲說道。
“小麗,你就真的那么絕情?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男子的聲音有些不平靜。
“文峰,不是我絕情,也不是我不給你機會。前面這五年時間里,我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但是,你根本不在意。五年時間里面,為了你,我受了多少苦,這些你記得嗎?我不止一次的希望得到你肯定的答復,我是一個女人,一個已經并不年輕的女人,我希望有一個家,有一個丈夫,還有我們的孩子……”女子絮絮叨叨的說道。
“多大的事兒,不就是讓你去醫院流過幾次產嗎”男子不悅的說道。
“你混蛋”甜音女子怒道。雖然是怒斥,但是聲音還是那么悅耳動聽。
“什么?你罵我混蛋?這些年里,我對你不好嗎?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男子也生氣了。
“你好,非常好自從當年第一次見面,你就開始算計我了,不過,我真的佩服你的大手筆,為了得到我的注意,居然能夠狠下心,導演了一部六輛奔馳車相撞的大場面你們賴家的確很厲害啊這些年里面,你也很好,讓我數以十次計的到醫院流產,這世上,應該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了”女子的聲音變得有些恨恨的味道兒。
曾凌風先前聽到女子的聲音,就有些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在哪里聽過這個聲音的。現在聽了女子的話,終于弄清楚這爭吵的兩位是誰了。
那女子,在中國來說,至少是在這十年里面來說,絕對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她甜甜的歌聲不知道征服了多少中國人的心,“甜歌天后”的美名,是傳遍了神州大地的。
而那個男子,也不是簡單角色。為了追求美女,一下子拿出六輛奔馳車相撞,的確是很有魄力的,即使放眼全世界,恐怕也是獨此一家別無分店了。
至于那個男子的某個親人,則更是了不得的人物,正是因為他,才引發了二十世紀最后十年中國最大的一次腐敗窩案,其在中國造成的影響,甚至超過了幾年前發生在首都的那次腐敗事件。
東南大案,其涉案金額之巨,辦案時間之長,規模之大,案件涉及面之廣,是前所未有的,堪稱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經濟大案。而賴某人只用了短短兩、三年時間,就制造了這起驚天大案。其能力,也絕對是同儕中絕對的翹楚。
東南大案肇始于1996年。犯罪分子勾結政府官員,走私物品涉及成品油、植物油、汽車、香煙等貨物。走私金額大大超過有關官員通過電視臺透露的400億元人民幣。在移送起訴的走私犯罪案件的案值中,賴某的集團直接操縱下的走私物品價值達252億元人民幣,偷逃稅款人民幣115億元。該集團犯罪采取的手法為進口貨物不報關、偽報貿易性質、偽報貨物品名等,并以金錢、女色為手段,有預謀地拉攏腐蝕一批國家工作人員為其走私提供幫助和庇護。
對于東南大案,調查時間超過一年,首批審理長達月余,充分顯示此案重大、復雜。而最終落馬的國家工作人員,更是數以百計,其中省部級干部3人,廳級干部8人。據新華社發布的新聞可以看出,此案中涉及的國家工作人員分布在廈門市委、市政府、公安機關、海關、銀行等要害部門,而且收受賄賂的數額巨大。當然,這還是對外披露的情況,至于有所牽連,因情節不嚴重或者是其它原因沒有被披露的,到底有多少,卻是不為公眾所知的了。
對于東南大案,曾凌風前世所知道的情況并不多,全是通過網絡了解,只能算是知道,連了解都算不上。
今生,曾凌風對這件事情根本上不在意。四百億人民幣對一般人來說是一個極為恐怖的天文數字,但是對如今的曾凌風來說,卻也就一般般了。就是這兩年曾凌風在國內的投資,就數十倍于這個數字。
曾凌風不關注這個事件也是有原因的,雖然他和當今高層人士的關系都還不錯,特別是有老爺子這層關系,更是讓很多人士對他很忌憚,但是他很清楚,東南大案就是一個馬蜂窩,他還是別去捅的好。官場從來就是是非之地,如今他的老爹雖然也是體制內的人,但是卻遠在西南,與東南相隔數千里,可以說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他曾凌風不是救世主,也沒有人能夠當得了救世主,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參與其中為好。
說實話,這里面,曾凌風還真的差一點就被參與其中了。
那是九六年年底的時候,賴某人找上了寒雨迷蒙集團旗下的遠洋運輸集團,想通過遠洋運輸集團幫忙他們運送一些走私的東西。不過,最終被拒絕了,曾凌風的規矩很清楚,走私的生意,除了非洲,其它地方,特別是國內絕對不要參與。對于曾凌風立下的規矩,下面的人是不敢違逆的。
聽著爭吵的兩個人,曾凌風不由得感嘆,這世界還真是很小。
不過,算算時間,這個時空的東南大案,也快到了案發的時候了吧?
羅英就說道:“凌風,那個男的,真的好過分啊”
曾凌風點頭不語。
羅英又說道:“不過,那個女孩子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熟悉呢”
曾凌風苦笑道:“你當然很熟悉了,她也算是你的同行,非常有名的。”
“啊?”羅英有些搞不清狀況。
這丫頭,雖然已經二十八歲了,怎么還這么天真啊,涉世未深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是,羅英的交往圈子一直很狹窄的。二十歲之前就不用說了,二十歲之后,先是跟著曾凌風在美國呆了幾年,那幾年里面,她一直是在學校的。雖然學校也算是半個社會,卻也只是半個,羅英的性格,讓她剛好處于那不是社會的半個里面。
之后,羅英回了國,卻是進入了非常封閉的軍隊系統,雖然是文工團,但是因為她進文工團是通過老爺子的關系,如此硬扎的關系,誰敢對她動歪心思?所以,羅英的交往圈子,是非常的狹窄且純凈的。
曾凌風就提了一嘴:“那個女孩子,大家叫她‘甜歌天后’。”
羅英就張大了嘴巴。
曾凌風伸手點了一下羅英的額頭,笑道:“沒什么好吃驚的,還是把你的嘴巴閉上吧,這西北方不是那么好喝的。”
羅英給了曾凌風一個大大的衛生眼。
羅英有些擔心的說道:“那要不要出去幫她說一下?”
曾凌風就盯著羅英看。
羅英被曾凌風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我又說錯話了嗎?”
曾凌風哀嘆:“好姐姐,到底是你是我姐姐,還是我是你哥哥?”
羅英就不好意思的將幾個手指在身前絞動著。
曾凌風拉著羅英道:“好了,好了,走吧,這外面有點冷,而且馬上十點了,這里也要關門了,回去吧。你不用擔心,他們畢竟曾經是情侶,不會出大問題的。”
“哦,那好吧。”羅英有些不情愿的跟著曾凌風向外面走去。
陪著羅英又在濟州島玩了一天,曾凌風這才和羅英一起回國。
在北京又盤桓了一天之后,曾凌風才回了丹興老家,這時已經是農歷的臘月二十一了。
九九年的春節,曾垂普是計劃回家過年的。自己的母親、岳父岳母的年紀都很大了,雖說身體還不錯,但都是過了八十歲的老人,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前幾年曾垂普在丹興的時候,至少年夜飯還能在家里吃。可是自從前年上調市里后離家遠了,去年就沒能回家吃年夜飯,搞得家里的人意見都很大。
按理說,如今曾垂普貴為直轄市市長,家屬應該是帶在身邊的。但是,家里幾個老人都是老古董,不習慣城市的生活。無奈之下,程驗修就只得留在老家照顧幾個老人。程驗修又嚴重暈車,一年之中都很難到市里一次,更多的時候,都是曾垂普抽時間回老家聚一下。
本來,曾垂普現在身為市長,過年前后,都要深入基層,看望奮戰在一線的干部職上,有些脫不開身。不過,大家都很照顧他,特地在今年沒有安排他值班,讓他能夠回家過一個團圓年。
但是在過年之前,臘月二十六,直轄市東北部的巫西縣卻發生了一件性質十分惡劣的群眾事件。
那天臨近中午,曾市長的專職秘書陳欣欣忽然神情緊張地推門進來。
曾垂普憑直覺就感到可能發生了大事。
陳欣欣跟隨他多年,養氣功夫了得,一般的事情,不會讓他這般緊張。
“市長,大巫西縣出了事情……”陳欣欣說道。
曾垂普便征詢地望著他。
“巫西縣大寧鎮干部去寧河村收提皆統籌款,與村民起了沖突,一個叫李明明的農婦,喝了農藥,結果村民們動了公憤,把去收經籌款的鎮干部打了,其中一個傷勢嚴重。”陳欣欣簡單地說道。
”亂彈琴”曾垂普頓時就火了。”今天不是臘月二十六了嗎?還收什么經籌?不讓老百姓過年了,簡直混賬”
小陳低聲說道:“聽說大寧鎮剛剛更好了領導班子,書記鎮長都剛去大塘鎮不久,恐怕也不了解全面的情況……”
“那么傷者在哪里?還有那個喝農藥的李明明,情況怎么樣?”曾垂普臉色十分凝重。
“都在大寧鎮醫院急救。”
“走,馬上過去”曾垂普不再猶豫,立即疾步出了辦公室。
小陳緊著跟在后面,提醒道:“市長,現在寧河村情況比較亂,你現在過去合適嗎?”
“我不過去行嗎?”曾垂普頭也不回,反問了一句。
小陳就不吭聲了。
其實,這件事情,本不用驚動曾垂普這個市長的,下面縣里就可以解決。但是,曾垂普是從基層上來的,做事情講究事必躬親,這樣的事情,沒有反映到市里面也就罷了,現在反應上來了,他就必須下去了。
李力峰已經將車子開到了市政府辦公樓前。
車行甚速,但是因為距離遙遠,曾垂普到達巫西縣縣城的時候,就已經是晚上了。
縣委書記和縣長都已經趕去了寧河村,這個情況曾垂普在路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當然,市長都親自趕了過來,縣委書記和縣長怎么敢還呆在家里穩坐釣魚臺?
曾垂普沒打算在縣城停留,讓李力峰直接趕去大寧鎮。
曾垂普趕到大寧鎮的時候,事件已經得到了控制。畢竟縣委書記和縣長已經趕到了,平息一下情況還是不難的。
看到曾垂普趕到,巫西縣以及大寧鎮的干部便一齊向他問好,只是聲音也是怯怯的,都忐忑不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心里能踏實得了,不知道市長會怎樣發火呢。他們可是很清楚的,這個市長最是關注農村建設的。
“傷者的情況怎么樣?”曾垂普也不呵斥他們,先就問起傷者的情況。
“還算好,李明明,嗯,就是寧河村那個喝農藥的農婦,已經洗過胃了。送得比較及時,沒有生命危險……受傷的干部叫譚記干,是鎮政府的干事,被打斷了幾備肋骨,正在做處理,也沒有生命危險……”巫西縣的縣委書記文華有些慚愧地介紹了情況。“曾市長,都是我領導無方,您批評我吧……”
聽說兩個人都沒有生命危險,曾垂普先就松了口氣,瞪了文華一眼,說道:“事情怎么發生的,說說吧……大過年的去收統籌,也要算一個奇聞了”
文華臉上慚愧之色更甚,咽下一口口水才開始介紹情況。
巫西縣是直轄市最有名的貧困縣,也是上了國際級貧困縣名單的。縣里的財政狀況非常糟糕,甚至可以說是維持政府運轉都非常困難。這不,馬上就過年了,縣財政卻是拿不出錢發干部們的工資。巫西縣是一個真正的純農業縣,整個縣的工業基本上為零。于是乎,就只有將主意打到了農民的身上。
曾垂普聽到這里,雙眉緊緊皺了起來。
簡直是豈有此理
“于是你就大過年的叫人下村里去收統籌?縣里的干部要過年,就不讓農民群眾過年?”曾垂普強壓怒火,冷冷問道。
曾市長發威,一眾人膽顫心驚,沒人敢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