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武皇帝
石油是一個好生意。
單從價位而言,一噸大豆絕對比一噸石油貴多了,一噸大豆最低40英鎊,約合195美元,而一噸石油最高7.5美元,可大豆的收購價也是很高的,從中賺取的不過是貿易利差,而石油生意的好處就在于只要是高產油井,基本就等于坐地收金,連成本都可以忽略不計。
在過去十年中,美國每年內外銷的石油及相關產品總額從2億美金增長到2.7億美元,總銷售大約在25億美元左右,而美國標準石油公司的股份總分紅則達到了8億美元。
坑爹的,這是多么恐怖的凈利潤啊。
俄國靠什么打日俄戰爭,靠的就是世界上第二大的石油出口,雖然它的石油開采權基本被法國資本所操控,而這些法國資本的源頭又大體來源于歐洲猶太財團。
宋彪原本對這種生意并無太多的興趣,甚至覺得在外國投資開采石油不僅沒有保障,還等于是給別人出口創匯,只是情勢所逼,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每年至少一千萬英鎊的雄偉開支也難倒了宋彪這個東三省的土皇帝。
身為土皇帝的宋彪又不想禍害東三省的百姓和可憐的工商業根基,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禍害英美財團,特別是那些巨有錢的猶太財團了。
宋彪將張康仁找了過來,細致的詢問了在外國開辦石油公司的各方面咨詢和法律條款,結果讓他小小有點意外和受傷,即便是中國人以外商身份在美國投資辦石油公司,再在國外投資采礦,受到的美國法律保護程度也要好于目前的東三省。
當然。美國不同的州對于這種保護的力度也是不同的,張康仁還是建議在新澤西州注冊一家石油公司,然后再到其他外國投資,或者是美國其他各省投資勘探石油。
因為宋彪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此事,張康仁前一段時間赴美洽談設備和銀圓代制業務時,順道和容揆見一面。容揆原則上同意擔任這家石油公司的總經理,并提議在德州開采石油。
如果容揆博士愿意加盟,這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聽了這個好消息,宋彪就迫不及待的和張康仁道:“行,你立刻給容揆發電。就說我打算親自去一趟美國辦理此事,讓他先在美國想辦法招攬合適的人員。錢肯定不是問題,我們現在手里就有至少兩千萬美金的流動資本,我還能和華俄道勝銀行拆借一筆資金用于長期投資。兩年之內,我可以投入一千萬美金。哪怕兩年之內沒有出產石油。我也愿意繼續再以這個規模投入兩年。條件很簡單,我目前只想在墨西哥投資開采石油,而且必須是在坦皮科地區。”
“這樣啊……!”
張康仁微微有點尷尬,道:“其實我上次去美國和容揆面談的時候,也提起您想在墨西哥辦石油公司的想法,容揆因為在這方面有一些朋友。他強烈建議我們不要去墨西哥,而是選擇在德克薩斯州尋找油區。目前美國最熱門的找油區就是德克薩斯州和南方的幾個州。他說石油投資就是賭博,差別在于有些地方的贏錢幾率高。有些地方則很低。說到墨西哥的石油業,容揆就正好知道一家墨西哥石油公司,這家公司是美國人在墨西哥的坦皮科地區所創辦,三年前曾在紐約大規模的發行創業股票,這種股票也被稱之為垃圾債券,前后募集了總計三百萬美元的股本,迄今只有幾口可憐的低產油礦,除了煉瀝青之外就再無任何經濟意義,買了這些創業股票的人則算是徹底砸了水漂,原先賣出三百萬美元的股本經過三年的折騰,現在的總市值連三十萬美元都不到,成了真正的垃圾股票。”
宋彪哦了一聲,心里卻是大笑不已,道:“那就先在新澤西創辦一家新澤西遠東石油公司,再花三十萬美元將這些垃圾股票買過來,同時去墨西哥坦皮科地區再次買下新的采區地段。存在即有道理,別人愿意在那里投資找油,肯定是有原因的,也許就差那么一丁點而已……當然,在真正大規模投入資金,也就是準備投入幾百萬美金之前,我還是想先去那里看一看,能不能安排一下行程,我打算秘密前往墨西哥考察,如果能夠和墨西哥總統會晤的話,那顯然就更好了。”
張康仁想了一會兒,道:“這應該不是問題,駐墨西哥、智利、秘魯公使伍廷芳和我有一些來往,應該可以請他幫忙。”
宋彪點頭,吩咐道:“那你就盡快去安排吧,來去的快一點,保密一點,我希望秘密訪問墨西哥,在9月份之前回國。”
張康仁默默稱是,這就再次離開宋彪的辦公室。
這件事總的來講有點惡俗,可有錢不賺是王八蛋,何況是這種白送的錢,宋彪的設想就是砸錢,砸很多錢拼命開采它幾十口油井,一次性賣給歐美的猶太財團,撈別人一張巨額支票就跑。
隨著墨西哥反獨裁革命的爆發,以及墨西哥石油國有化的發展,這張巨額支票注定只能買到一堆狗屁,大約在四五十年后才能換回墨西哥政府一兩億美金的賠償款。
既能賺大錢,又能坑人,這樣的好事情去哪里找,最好坑那個洛克菲勒一大筆,坑完就跑,或者是和美國標準石油公司換德州的石油產業之類。
不管這個事情能辦到多么坑人和奸詐,可對宋彪而言都是一件有點不著邊際的壞事,指不定就失敗了,一千萬美金砸下去打個水泡也有可能,因為他也是完全不懂的。
在這個時期,雖然東三省的新政、實業、鐵路、金融和其他治理等等都正是剛起步之階段,畢竟整個政府機構和政策都大體完善下來,下面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讓它們發展下去,而宋彪的精力也逐步轉移到東北新軍上。
一千萬美金打個水泡是可以的。就當是拿日本人留下來的軍費去賭錢了,只要手里有東北新軍,宋彪總還是有翻本的機會嘛。
東北新軍的二期整訓已經進行到了一半,從目前來看,效果還是很不錯的,至少在宋彪所熟悉的步兵區域。部隊大規模擴張之后,總計4萬兵力規模的全軍已經度過了最為艱難的第一階段,超過1/3的兵力度過一年的新兵期,總計3327名基層低級士官中,有1/3參加過遠東陸軍士官學校組織的士官速成培訓。全軍保留的俄軍教導員722人,普及到了每個連,即便在這個時期和清軍突然發生劇烈的軍事沖突,宋彪也不至于會很尷尬。
當然還要繼續努力,宋彪爭取能像三個高中生打一個小學生那樣痛毆清軍。因為只有這樣的標準才能以高中生打初中生般的優勢圍毆日本陸軍。
所謂的軍事威懾力就是要讓別人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是你的對手。而你的軍隊又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圍毆一頓,這樣的情況下,別人就會特別害怕你,正如二戰之前的德國。
這些天,宋彪一直在精心的評估全軍二期整訓,總結一些不足之處。逐步進行修改和調整。
忙碌了一天后,宋彪晚上沒有在食堂吃飯。而是去舒家吃晚飯。
他是真正的光桿司令,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真的一個人在宿舍里吃飯也很難過,特寂寞,這幾個月里就經常接受舒方德的邀請去舒家吃晚飯,吃完晚飯之后就和舒方仁、舒方德弟兄閑談,或者是和舒高立下兩盤圍棋。
除了偶爾去文工團看一看預演的節目,到營部練練槍法,在營區周邊騎馬之外,這幾乎算是宋彪在東三省新政大潮中僅有的悠閑安排。
有舒萱的一點點關系,總的來說不大,畢竟一個人生活在這個時代是件很痛苦和寂寞的事,和家人遠隔千萬里之遙且永遠無法相見的這種感受是別人所無法體會的,而舒家一家父子四人都在宋彪身邊效力,這種關系確實也是非常特殊的。
這天晚上正好舒方信也回家里探望父母,一家父子四人都在,宋彪也難得的和舒家父子一起喝兩杯,因為和舒方信也有點破事要談,宋彪晚上就沒有和舒高立下棋。
吃了晚飯,他就和舒方信、舒方德在舒家的書房里坐下來談起了軍官持股之事。
宋彪原先是想將遠東煤鐵公司拿出來股份化,大體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后來還是中止了,因為遠東煤鐵公司在未來十年內基本都無分紅的可能,即便有所盈利也得繼續翻滾下去,加上在前面五年里還得不斷從其他地方抽調利潤補貼進去,一旦股份化之后,股本變化會非常大,整體股本比例也很不穩定。
宋彪的奉系軍官集體利益化是一定要辦的,現在只是在哪家公司分散股權的問題。
三個人坐下來商量了一段時間,將各家公司都考慮了一番,可都不是很符合條件。
這時,舒方信倒是早有準備和考慮的同宋彪提議道:“總督大人,您覺得能否重新創辦一家新公司,分開持有煤鐵公司、裕豐行和遠東商行旗下一些子公司的部分股權,以及其他各項事務的持股權,并且經辦銀行業務,單獨開辦一些中小規模的礦業。此外,我覺得這家公司還能和新事業有特殊的關聯。”
在和光復會不斷的接觸中,宋彪的中華革命會已經和光復會達成一致,共同在中國推進“光復革命”,但凡是革命之同志同仁都用“新事業”來代稱“光復革命”。
聽了舒方信的這個提議,宋彪忽然有種豁然開朗之感,當即贊同道:“你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這樣,我們假設創辦一家新華公司,我個人持股兩成以作后期的再分配,三成留給東北新軍集體持有,三成分配下去,最后兩成就設立給會社,你們以為如何?”
舒方信贊同道:“屬下正是這么設想的。”
有人說給軍人分很多錢是一件很傻的事情,但除此之外還有什么辦法可以更能將一群軍人整合成一個整體,如果沒有特殊的革命思想,只是最簡單的“光復革命”思想,固然能在一時凝聚人心,未來終究還是要分化。
袁世凱對北洋軍將士如何?
他要稱帝之時,又有多少北洋軍高級將領真心追隨?
幾乎沒有。
一方面是袁世凱在此事上犯錯,另一方面也是隨著部隊和人的發展,各人都有了自己的勢力群體。
即便宋彪建立起中華帝國,此時之皇帝豈能和明清之時的皇帝相提并論?
如果給軍人分股份就會讓軍人喪失斗志,此話有一定的道理,也并無道理,因為股份不代表成功,而每個人所追求的成功價值并不一樣。
宋彪在此事之上的邏輯就是既要給高級將領和真正賴以成就到今日的舊部分股,同時也要限制這家公司的股份被轉讓,而形成一個穩固的利益集團。
他的考慮是很長遠的,即便很多年后,這家特殊的利益公司也會繼續存活在中國的政治和軍事中,隱蔽的存活著,穩固著國家的軍事穩定,作為一個特殊的平臺穩固各位高級將領。
即便革命已經成功,大家準備更多的謀取自我的利益和價值時,也不得不繼續綁在一起,穩固在這個平臺之上,為了既得利益而繼續團結在一起。
基于這一點,舒方信給宋彪出的主意就是盡量分配期股和限制股,有收益權而無直接的支配權。
在舒方信的建議上,宋彪則另外考慮了一個新的辦法,即將東北新軍作為一個集體注冊持有集體股權,30%的股權歸屬軍隊,由東北新軍秘書處負責秘密管轄,20%保留在宋彪名下,30%作為限制股份分配給高級將領和舊部,20%屬于另一個集體股份,即歸屬新華會。
換而言之,這家公司有30%屬于軍產,20%屬于黨產。
宋彪和舒方信、舒方德秘密的商量了很長時間,決定將這家公司就命名為“東三省新華財務公司”,原則上類似于一家金融投資機構,負責為軍隊、黨理財,以及投資和“光復革命”、軍事教育等有關的地方,通過新華財務公司和其他商人合股經辦一家銀行,將宋彪和裕豐行名下持有的當鋪、錢莊納入這家財務公司,充實其資本,同時持有裕豐行和遠東煤鐵公司、遠東紡織總廠、遠東鐵路總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以及持一部分金銀礦業、其他礦產公司和房地產,最終的總資產應該在1500萬銀圓規模。
如果新華財務公司每年都凈收益能達到200萬銀圓,逐年翻滾下去,肯定能為光復革命和軍隊的穩定做出巨大的貢獻。
因為這家公司對宋彪的長遠利益有著非常特殊的重要性,宋彪在舒家和舒氏兄弟一直秘密洽談到深夜時分才離開,臨走之時,他才遇到舒萱。
舒萱一直在客廳里等他,等他走出來,這才將自己做的一盒酥餅送給他。
因為宋彪經常熬夜工作,晚上總會吃一些點心充饑,在這個時代也沒有什么可挑剔的,能吃到寧波桃酥就算是很不錯的美味了,很貼心,讓宋彪感覺暖暖的。
挺遺憾的,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次來舒家吃晚飯,至少能抽出半個小時和舒萱單獨聊一會兒,聽說舒萱最近在文工團負責編寫新劇,也不知道編的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