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慕啓寒悶悶道。
心裡突然的就升騰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師父不會是想讓他上山之前,先跟風以初來一個美好的話別吧?
“呵呵……乖徒兒,你身體裡的毒素,長年累月,上山祛毒後,身體會虛弱一段時間,這期間最好有人照顧……”
法德說得隱晦,但是慕啓寒已經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師父該不會讓風以初去照顧他吧!不然爲何要從城北繞到城東?
家裡丫鬟那麼多,隨便挑一個不行?
“師父,家裡多的是丫鬟?!蹦絾櫤挠奶嵝?,敢怒不敢言。
“你這毒本來就是近身伺候的人所下,你放心,師父可不放心~”
“那我們到這裡來?”慕啓寒擡頭,眼裡彆扭的情緒很明顯。
“當然是找你的小媳婦兒,除了她還有誰能夠照顧好你?”法德和尚明明是一幅高僧的模樣,此刻說起話來,卻讓慕啓寒覺得有那麼幾分揶揄的意味。
“我能自己照顧自己,不需要她關心~”慕啓寒拒絕。
“你這個臭小子~”
“哎喲!”
法德和尚氣他愚鈍,一個彈指招呼上了他的後腦勺。
“師父責罰我,可是徒兒哪裡做錯了?”慕啓寒頗覺得委屈。
他雙手捧著腦袋,面無表情的看著法德。
“你哪兒都錯了,唯一對的一件事就是有風以初這個媳婦,還不好好聽話跟我進去,真是人傻不知?!?
法德和尚無奈的搖搖頭,同風以初這個小丫頭沒有師徒緣分,拐帶拐帶她相公當自己的徒弟,以後她不也算自己半個徒弟。
這樣想想,他倒覺得自己賺了。
“師父……”慕啓寒氣惱。
明明是那個女人可惡,爲什麼會報應到他頭上來。
他們這樣同流合污,自己又算什麼。
慕啓寒收斂情緒,低著頭,跟著法德和尚走進了風府。
他現在實力太弱,只能仰仗師父的能力獨自出府。
若是師父助紂爲虐,他能狠得下心欺師滅祖嘛?
不,不,不,他下不了心……
那麼,就讓師父最欣賞的風以初永遠的活在自己的視線中。
這樣,無論她做了什麼,他都能第一時間發覺,防範於未然!
將所有罪惡的苗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一時之間想了這麼多,慕啓寒隱隱有些頭痛,似乎有什麼力量在禁錮著他,讓他不能做更多明智的思考。
一定是他們!
慕啓寒握緊了拳頭,如今能傷害,最想傷害他的人,只是他們……
風柏已經上了早朝,接待法德師徒的是陳氏。
昨天找了一整晚都沒有找到那個車伕,她一整晚都沒能睡覺。
這一起來,便撲了濃重的脂粉,纔將她的疲憊遮掩去。
“呵,原來是大師和慕小公子,快請坐!”陳氏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出來。
“阿彌陀佛,陳施主,老衲此次前來是帶風以初小姑娘上山!”
“什麼?帶誰?”
一聽法德的話,陳氏的瞌睡立馬去得無影無蹤。
她情緒失控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完全沒有半點儀態。
“風以初~”
一聽是風以初的名字,不是馬車伕陳氏緊張的心情立馬消去了大半。
就在剛纔她差點就以爲自己丑陋的事情敗露在陽光之下,那種絕望,令她心生膽顫。
“哦,好,好,我這就叫她出來……”
陳氏尷尬地整理了自己的儀容,訕訕地說道。
西小院
一吃過早飯,風以初便吩咐夢玉將院子裡的東西規整規整,順帶收拾一些貼身的衣物。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這個地方本來就不是她的,此刻要離開,她沒有半點不捨。
“姑娘,你是要出去玩嘛?”夢玉一邊收拾,一邊問道。
在她看來,像姑娘這麼大年紀,都愛喬裝打扮,出去晃盪。
“不是,姑娘我要出家……”
風以初完全不管自己這句話,會給夢玉造成怎樣的震盪!
“姑娘啊,不是過得好好的,你怎麼想不開要出家?。 ?
夢玉這兩天已經同風以初培養出了一點感情,一聽姑娘的話,立馬丟掉手上的東西,撲到了風以初的面前,嗚嗚哭泣起來。
那梨花落雨的模樣,若她是個男子,必定會少不了憐香惜玉一番。
不過,她只是表面善良哦……
“山上清淨,你看你家姑娘我天生就是個短命的鬼,當然要好好養生,方能長生??!”
風以初語重心長的說,明明是小小的一個人兒,卻坑是要裝作老成。
“噗呲!”一聲,夢玉當即就被她給逗笑了。
“姑娘你呀,就是人小鬼大,這一生何其漫長。你纔開個頭,連個中滋味都沒有體會過,就想東想西的,也不嫌累的慌。”夢玉嘆氣。
“還是我家夢玉想得通透……”風以初拉住了她的手,沒有反駁她的話。
在別人看來,她的人生纔剛開始,可是,真實卻是,每一刻她都可能接近死亡。
所以,她費心費力,不僅想要活的長久,還想要活的安生,無愧。甚至是精彩絕倫!
“姑娘……”夢玉被誇得小臉紅潤。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陳氏遣來的僕人前來傳話。
“夢玉,拿上東西,我們走吧?!?
風以初從牀上跳了下來,一馬當先。
打開房門,僕人就站在旁邊,她雙手環在肥胖的腰肢上,滿臉橫相。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夫人叫你去大廳,還真當自己是官家小姐……”僕人鄙視道。
她是陳氏的打手,平日裡教訓丫鬟的事兒沒少做。
“張媽媽,我不是官家小姐,那我是什麼?”
風以初做人的原則從來都是: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她就給你動土做棺!
本來天天被鬼老天盯著就夠難受的了,怎麼還會讓這些人平白的給欺負去。
“你就是……”僕人扯著大喉嚨,差點就將風以初的身世給說了出來。
“你不就是風府的大小姐,還能是什麼!”僕人不耐煩的盯著風以初。
“哦,既然我是大小姐,那夢玉,將東西給張媽媽拿著,裡面可是我的寶貝,要是壞了一點,本小姐可是會讓母親好好責罰你!”
狗仗人勢的事兒,風以初向來是很樂意做的~
“小姐,就這麼一點,還是夢玉拿著吧!”夢玉看著張媽媽的滿臉兇肉,已經害怕的想要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她抱緊了包裹,連連後退了兩步。
“叫你給就給,哪裡那麼多話,磨磨唧唧的!”
風以初從夢玉懷裡將包裹拽了過來,拋到了張媽媽的懷裡。
“你這個小妮子……”張媽媽伸手想要像平常一樣去捏她的耳朵,可是一想到夫人的交代。只得暫時壓下了心裡這口惡氣。
“是,大小姐~”她咬牙切齒的應了下來。
“早這樣不就得了,皮糙肉厚的奴隸,還真當自己是回事兒了。”風以初毫不留情的譏諷。
本來她已經快要離開這個地方,本想相安無事,人不犯我不犯人。
奈何這世道不平,總是有人想欺負她,她就只好給他們上上鍊子。
風以初帶著夢玉來到了客廳,不知道怎的,陳氏現在一看見她,就覺得腦袋瓜突突的疼。
“你自小便跟慕小公子定了親,現在慕小公子要出門學藝,上山苦修,你就跟著一起去吧!”
陳氏這話一出口,若是換了平常的女孩子,必定會立馬雙膝跪地,嗚嗚哭泣起來。
可是,出乎衆人意料的事,風以初居然只應了一句“哦!”
風以初一應,陳氏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子似乎跳得更厲害了。
心裡面突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似乎就這樣讓風以初走,會有大事發生。
“就只有哦?”破天荒的,陳氏居然想要她多說兩句好話。
看風以初睜著明亮如境的眼睛,她又開口“你就不能多說兩句好話?”
“好話?”
這一下風以初應得很快,好像她就在等待陳氏這樣說。
“嗯!”陳氏面色不好看的重重應了一句,將頭偏向了另一邊。
可是心裡面不安的感覺,卻越發的明顯起來。
“女兒走了之後,怕是不能在孃親面前進孝,希望孃親以後子孫滿堂,歲歲朝朝如昨夕,美麗動人?!?
風以初突然揚起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蛋,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說道。
一道看不見的光籠罩向陳氏籠罩而去,直接莫入她的眉心。
陳氏突然打了個寒顫,然後便覺的身體睏倦得很,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你快跟大師去吧,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
陳氏突然打了一個哈欠,渾身都僵了一下。
她面色越加難看,已經掩飾不住。
她說完話,便急匆匆的在丫鬟的攙扶下,離開了客廳……
那腳步,卻分明是帶著慌張~
一回到房間,陳氏便急急的將貼身奶媽叫了過來。
“夫人,可是發生了什麼?”奶媽憂心的問道。
“奶媽,我苦??!”陳氏再也忍不住壓力,當即便撲倒在了奶媽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奶媽……你……你……你要……幫……幫我……一……件事!”
“夫人,何事?”
“給……我準備……避子湯藥!”
“啊!夫人,有喜了可是好事?。 ?
“奶媽,你就別問了,你就快去吧……”
“好,好,夫人放心……”
奶媽安慰了陳氏後,獨自一個人去偷偷抓了藥,不過,她抓的不是避子湯藥,而是安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