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一看,嚇我一跳。。。這篇文已然跨越了三個年頭,真是龜速一般地行進。。。其實,攏共不到八萬字。。。但是,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煞費我心。。。這樣說可能會有些夸張了,但寫文的孩紙們真心不容易。。。唉,爭取在這一個寒假完結罷。。。
淺尋心頭突地一跳,驟然絞緊,猶如骨血被噬。她沒想到,懷中的這個人,居然并未娶妻生子……
離憂看著淺尋的反應,將手中劍握得死緊……
墨雪又一次驚詫得連思考都不能,只怔怔凝視著掌中琥珀。
她竟然不是父親的孩子?!
無怪乎——
幼年時候她屢次問及母親何在,父親皆答以“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爾后,便是長久的靜默不語。
漸漸地,她明了了那話的真實意思,便不再詢問。
原來,竟是這樣……
所以父親才說,她該回去了么……
她的親生父母,死得竟那般慘烈!
就因了一句無據可憑的流言?!
恍惚中,她記起那溫和少年曾莫名消失了一月,再見之時,少年低首溫柔地撫著她的頭,唇角那抹溫恬的笑意,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耀眼,他說:“雪兒,一切都結束了……”
她問:“靖宇哥,什么結束了?”
他卻不答,只笑意清淺,如春風拂面。
后來的后來,她才從父親那里得知,少年是為了舊事,再問舊事何如,卻再無回應……
現在想來,當年十二歲的蕭靖宇,定是為她報了父母之仇……
而那一次,三人遭遇數十黑衣人圍攻,其中多數皆以她為攻擊目標。當時她以為那些人是為了“碧血丹心”,此時看來,倒像是為了“琥珀光”……
連策連祁二人亦是震驚非常:墨雪竟是,師父的外孫?而那“琥珀光”,就在她手中!這算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明之在心底感嘆世事無常之余,還有一絲疑惑,他大方請教:“敢問宮主,這‘琥珀光’與令嬡相伴多年,可真如傳聞所言,藏有不世之術?”
“呵~汝可是懷疑世人以訛傳訛?”
“正是。”
“汝倒與‘明之’二字相稱,當之無愧。”不等明之回應,墨淵寒的語氣就變作了淡淡的嘲諷,“流言瘋傳之時,就連上官廷鴻本人,都將發妻逝后所留遺物視作了藏有秘笈的至寶,或明或暗派人找尋上官憐霜與云霄,皆無所獲。殊不知,這晶瑩似淚滴的琥珀,怎會承載那般煞戾的東西?!”
“那它究竟內藏何物?”
“今夕何夕,不離不棄……”卻是墨雪的聲音,顫抖的悲傷。
有一回夜里,她對著滿如玉盤的月亮把玩“琥珀光”,看那皎潔的月光穿透那塊剔透水晶所折射而出的清冷光芒,美得奪目驚心。
旋轉之間,她驚奇地發現那些琉璃般的光流漸漸匯聚,在幽暗的天幕中投下八個字,清雋秀麗——
今夕何夕,不離不棄。
連忙尋來了父親,以此示之,詢問何意,他微微訝異后溫柔而笑:“它的意思是說,無論什么時候,都不離開、不拋棄對方……”
不知為何,聽完父親的解釋后,她一把抱住了那高大的身軀,仰起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無論何時,雪兒都不會離棄父親的!”
“好。”
“今夕何夕,不離不棄……”明之輕聲念了一遍,搖頭嘆惋不已,“世人醉于浮華表象,焉知唯有真情最貴?”
連策連祁默然無語,那素來被傳為藏有莫測之術的琥珀凝光,居然只是師母的一縷執念與寄托,卻無端生了刻骨的哀愁……
“雪兒,如若可以,墨淵寒愿一世為汝父,可……”墨淵寒無奈一笑,看著墨雪的眼神卻格外溫柔。
墨雪泣不成聲:“父親,雪兒……永遠是您的女兒啊!”
“怎地又哭了?汝這般,讓為父如何放心?”
“父親,你不會有事的!”
被墨雪抓得手一陣生疼,墨淵寒唯有嘆息:“雪兒,告訴宇兒,宮主之位,由他承之……莫怪默兒,一切,吾都心甘情愿……”隨后,他看向那青衣少年,似詢若勸,“默兒,十二年了,汝之怨恨放下可否?”
離憂原本裹覆怨戾的眸中只剩茫然,他定定看著墨淵寒,卻未言語。
“所許令堂之諾,墨淵寒自問無愧……汝,替吾照拂雪兒,可否?”
許是男子說這話的語氣太過于示弱,鬼使神差地,離憂竟微點了一下頭。
墨淵寒釋然一笑,深沉的眸子看向身側那白衣清冷的人兒,溢滿溫柔的輝光,只聽他輕聲嘆道:“珞兒,可以了,停下罷。”
原是淺尋一直在為墨淵寒渡過內息,他才得以撐到此時……
察覺淺尋并無罷手之意,墨淵寒欣喜之際卻也哀傷,勉力將左手繞至身**住那人冰寒的手,輕輕撤下牽到身前。
“珞兒,你可怨我?”
那秀若遠山含黛的眉聞聲當即一蹙,他想為她撫平了去,可方才的動作已耗盡了最后的力氣,他唯有堪堪凝視,卻再也觸不到。
良久,他才聽那人道出一個字:“怨。”
怎能不怨?!
怨他,當時為何不攔下她,眼睜睜任自己離去?
怨他,為何不早些找到她,告訴自己事實真相?
怨他,怎能獨自一人背負,任憑他人評污詬病?
怨他……
也怨她……
若是,當時她并未沖動離去……
若是,她曾回來找他……
若是,她與他一起……
若是……
但,終歸沒有若是……
聽到淺尋的回答,墨淵寒卻是笑了,舒朗恣意,恍如年少時的輕愁不解。只因他明了,這,便是珞兒對他的再次認可。只是……
“珞兒,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呢?
墨淵寒虛弱的語氣盡時,幽深若潭的眸光亦漸漸渙散,最終,再也窺不見……
“父親!”
“宮主!”
“淵寒哥哥……”
雙目閉闔之時,他的唇角,勾起一弧安心的笑。
蒼爺爺,墨淵寒,找回珞兒了……
經雨水沐浴的碧玉峰,山、水、樹、石,更顯青翠欲滴,平惹凡人憐愛。
一抹出世的白,卓立于朦朧的峰頂,傾此塵世,宛若仙人。
那人于雨中橫笛而奏,樂聲哀惋,幽咽似泣。
他的身前,是一座墳,碑上刻著——
恩師玉琛之墓。
吹罷,他垂眼看向凌霄宮,淡色的唇畔飄出一聲迷離嘆息——
一切,都結束了罷……
一生執念,朝夕傾覆,怎堪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