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這天早上,本來各宮的妃子都要去鳳宮給左寧請安,但是蒹葭因為特許所以沒有去,而月雪,在那天的早上接到一道圣旨,上面無非又是同樣的內(nèi)容,再也不許她出云華宮半步,如果出了云華宮,定斬不饒。
如此的字眼,看的月雪心驚。即便是沒有了夫妻情分,他怎么可以絕情到這個地步呢?月雪半靠在床上,看著那道圣旨,上面寫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劍一般刺入了她的心臟,讓她無法呼吸。
小桃看著這樣的月雪,也只能好言慰籍:“小姐,切莫多想。也許皇上真的是有苦衷的。小姐即便不為別人想想,也應(yīng)該為恪兒想想才是。你這樣下去,如果病體依舊,你讓恪兒在這個深宮中去仰仗誰?誰又有這個能力保護恪兒呢?”
對啊,她的恪兒,她怎么可以不管她的恪兒呢?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也無所謂,因為她還要她的恪兒不是么?她定然要為恪兒掙一個將來才是。
“小桃,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月雪撫了撫額頭,真誠的看著小桃。他們走了,當初本來可以不會來的,可是聽說自己有難又趕了回來,沒有想到竟然是跟著自己吃苦。“對了,皇后那邊怎么樣了?可有消息?”
小桃暗嘆一聲,她都這樣了,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在想著別人。小桃握住了月雪的手:“小姐,這幾天你好好養(yǎng)著身子。別的事情你都不用管了。”頓了頓,小桃才又說道:“你想想,現(xiàn)在皇上每天都陪著清妃,那有時間去管別的事情呢?”
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了。月雪聽到這里,苦澀的笑了笑:“是啊,他現(xiàn)在最最重視的便是清妃,哪還會管別的事情呢?不過不管如何,只要是恪兒不想要那個位置,我定然不會強迫他的,如果他想要,別人也休想得到!”話出口,便已然成了生硬的狠。
“小姐,聽說,今天晚上羌國的使者便會來到京城,而哈丹王子帶著王妃陶格斯也會在幾日后來到京城,估計到那個時候,你可以跟陶格斯王妃和哈丹王子好好敘舊了。”小桃本來想讓月雪高興一下,結(jié)果月雪聽到這個信息,慌張的說:“哈丹他們也要過來么?”
“是啊,我聽小福子說的。前兩天碰到小福子,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竟然跟我說了這些。”小桃笑著說道。她并沒有看到月雪眼中的慌亂和不安。
月雪愣愣的坐在床上,他們來了,她固然高興,可是要是讓他們看到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又成何體統(tǒng)?她不可以讓他們看見他這個樣子,不管如何,都不可以。
“小桃,將我扶起來,我要去見皇上。”是得,她要去見皇上,她一個人現(xiàn)在牽扯的不僅是天朝,而是周邊,如果哈丹知道她現(xiàn)在的處境,并且讓沈雪凝知道的話,她不曉得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后果。雨澤國仍舊對天朝不曾死心,如果他們聯(lián)合起來……
“小姐,還是等身體好些再說吧!”說完,將月雪的被子給她掖了掖。“總還有幾日的功夫,不必急在這一時。”她已經(jīng)明了月雪為何著急了。
主仆兩個正在說話間,星梅走了進來,身后跟著的是葉藍風,手中依舊拿著一道明黃的圣旨。月雪冷笑了一聲:“他又想如何對我?”已經(jīng)將他困在了云華宮還不夠么?還有怎么羞辱她才可以?
“皇貴妃,你誤會了,皇上是想讓你今晚盛裝出席今天晚上迎接羌國使者的盛宴。希望你不要遲到。”葉藍風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知道了。”月雪依舊坐在床上,冷冷的說。既然你想演戲給眾人看,那么好,我就陪著你一直演下去。“縱使這樣的差事,也不至于勞煩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吧?”葉藍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禁衛(wèi)軍副統(tǒng)領(lǐng)了,而鳳翔云則是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
“我也只是順路。順便過來看看皇貴妃這里需要不要加強戒備而已。”說完,將圣旨遞給了月雪,“皇貴妃還是好生打扮一下參加今天的盛宴吧!不要讓星梅和小桃跟著你為難,至于太子殿下,我們會護他周全的。”葉藍風看著消瘦的月雪,心中不禁責怪李璟琪太過認真了些!
“那么便謝過葉將軍了。”月雪淡淡的說。“今天晚上,恪兒會跟我一同出席。”似乎是在宣判著什么一般,她這樣說了一句。
夜晚總是來得特別的快。
月雪這次真的是盛裝打扮。大紅的齊胸寬袖襦裙,金色的滾邊,上面盛開著一朵粉色的牡丹,牡丹的邊線是金色和銀色的絲線,外罩小窄襖,兩肩的周圍也同樣是垂下的金色裝飾鑲嵌紅寶石的墜子;高高的緞子束腰,上下兩邊都有一寸寬的金色緞面滾邊,束腰上面沒有任何的圖案,是那種純紅色,耀眼的純紅;束腰上也同樣有三根用金子和紅瓔珞鑲嵌的帶子,在前面中間的位置用一個金色的牡丹將三個帶子連在一起,金色的牡丹上垂下三個絲絳,這三根絲絳同樣也是用黃金打造,下面鑲嵌的紅瓔珞,做低端是雨滴形狀的紅寶石鑲嵌在金子打造的小帽中。同樣也是紅色的裙子,不是飄逸的紗質(zhì)裙,而是緞子的裙裝,長長的拖尾,前面有一個綬帶自束腰中間垂了下來,綬帶的兩邊也是一寸的金色滾邊,中間繡的竟然是個展翅欲飛的鳳凰,下面綴著的是五股紅寶石串成的珠簾。再看她的發(fā)飾,這次終于該換了發(fā)釵,鳳頭的金色鳳釵對插在高高盤起的頭發(fā)兩側(cè),然后這個金色鳳釵中間垂下的是九股金色的珠簾,發(fā)髻的正前面是一個金色的展翅的鳳凰,鳳凰的兩只眼睛是上好的夜明珠,尾巴上面是上好的紅色寶石,鳳凰的嘴中垂下了紅寶石的珠鏈,一共三股。眉毛中間是用金鈿點綴的梅花圖案,一串紅色的寶石,細小的點綴在眉毛的上方,沿著眉線的方向。
這個裝束襯得月雪本來就毫無血色的小臉更加的蒼白。月雪只好讓小桃給她上了淡淡的一點胭脂,這樣才給毫無血色蒼白的小臉上增添了一點血色。
小桃看著這樣的月雪,竟是驚呆了。從前她從來不好好的打扮自己,給人一種清淡的感覺,總是覺得她就是盛開在嚴冬的梅花,清傲而淡然,如今再看她這身打扮,才發(fā)現(xiàn)一種驚艷的美。原來她的高貴是與生俱來的,只是被她很好的隱藏了而已。
“小桃,看什么呢?叫上恪兒,我們走吧!千萬不要讓人家等急了,那樣我們怕是吃不了兜著走。”月雪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透出一種狠,和一種絕望。
“娘親真美。恪兒的娘親是這世上最美的娘親。”恪兒剛剛會說一點流利的句子,就開始夸獎他的娘親了。月雪伸出手,將恪兒抱在懷中,輕輕的親了親他的小臉。
“小姐,還是穿上這件狐裘大氅吧!”小桃小心的將狐裘大氅披上了她的身,她還有病在身,不能經(jīng)受風寒。月雪笑著謝過,吩咐小桃和星梅跟上,她自己抱著恪兒朝著宴會的大廳行去。
星梅看著如此打扮的她,嘴角揚了揚,這樣的王妃才是最美的王妃。誰說她無欲無求,那是沒有人壓迫到她,如今全力迸發(fā)的美真的讓她有些刺目。
當這樣的月雪走進宴會大廳的時候,不禁讓人眼前一亮。她幾乎吸引了所有人得注意力。李璟琪坐在九龍寶座上,看著緩步進來的月雪,整個人怔在了那里,他的小雪兒,原來竟是這般的美,只是他怎么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看著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李璟琪有一剎那的怒意。他真的想現(xiàn)在就帶著月雪離開這個地方,讓她的美只留給自己。
左寧看著月雪的裝束,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的。自古以來,天朝規(guī)定,在盛大的場合,只有皇后才能穿正紅色的衣服,佩戴鳳飾,可是看著緩緩進來的月雪,她正紅的衣服張揚的映入了她的眼中,頭上的鳳冠應(yīng)該是李璟琪給她定做的,按照她的性格,絕對不會做這種東西。看來,在李璟琪的眼中,始終,她才是這個國家的后!
這樣想著,隨即釋然。本來她就是插在他們中間的人,李璟琪對她,始終是兄妹之情,要不然,憑她跟著他們也算是歷經(jīng)風雨,怎么會讓蒹葭捷足先登呢!
恪兒雖然小,但是畢竟是皇家的孩子,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反倒不懼,從容的任由月雪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扎扎實實的來到月雪的位置,跟著月雪一起坐下。直到此時,月雪都沒有抬眼看上李璟琪一眼。她,是真的傷心了。
太皇太后看到可愛的小恪兒,笑著朝他招招手,得到月雪的允許之后,恪兒才屁顛屁顛的跑到了太皇太后的懷中。
羌國的使者看著如此嫵媚的人兒,幾乎看直了眼。這次他們同來的是當朝的二皇子,這個人是出了名的花心,沾花惹草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了,看到如此的月雪,心就開始癢癢。他笑看著李璟琪問道:“皇上,這位是……”
李璟琪冷冷的看著這位二皇子色迷迷的表情,冷哼了一聲:“她是朕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