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走了之后,徐不凡瞪著黃鶯:“說,剛剛她跟你說了什么?還是,你跟她說了什么?”眼中充斥著紅血絲,看的黃鶯有些害怕。
“怎么了,人家跟你說了實話,你就受不了了?再說了,她有什么好?臉上的傷疤像是蚯蚓一樣,一點兒都配不上你!”黃鶯壯著膽子說出了這句話之后,就看到徐不凡狠狠的握緊了拳頭,想要垂下,她偏偏又上前兩步:“你打,你打!師父讓你帶我出來可沒說讓你打我!”黃鶯也是倔強(qiáng)的看著徐不凡。徐不凡狠狠瞪了她一眼,最終將拳頭放下,自窗戶中飛了出去,尋找那個女子的身影。
他在街角看到了那個女子的身影,像是鬼一樣站在了她的面前:“香兒,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香兒聽到徐不凡的聲音,抬起了頭,面紗下的她臉上掛著淚珠卻是笑顏如花:“對啊!難道不凡哥哥你不相信么?”
“那就是說剛開始你跟我說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抱拳,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隱在面紗下的女子。
“不凡哥哥,你怎么突然變得婆婆媽媽了?我記得小時候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呢!剛剛我不是已經(jīng)和你說的很清楚了么?”香兒將手背到了背后,指甲狠狠的陷入了肉中,她也不覺得痛。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堅持下去吧!
本來,她以為,十來歲的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愛情,可是,如今見到了才明白,也許,從骨子里,他們已經(jīng)看做彼此是今生的唯一了吧?!
“我再問你一遍,可當(dāng)真?”徐不凡雖然面色如常,但是,口氣卻相當(dāng)?shù)膰?yán)肅和認(rèn)真。香兒看了也不禁一顫。她還記得,那是八歲的時候,他們兩個一個扮作新娘,一個扮作新郎,完過家家的時候,他掀起了她的蓋頭,那個時候,也是如此的專注和認(rèn)真,他看著紅色蓋頭下的她,認(rèn)真的說:“香兒妹妹,今天我掀了你的蓋頭,你便是我的妻子,從此之后,我定要待你像我們的父母親那般。”她站在那里,看著他小大人的模樣,忍俊不禁。而現(xiàn)在,他竟然又是如此的模樣。她知道,自己這話出口,從此之后,他們便是東西兩分。
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但是她依然裝作無事的模樣,嬉笑著說:“是得。到時候,如果不凡哥哥還在京城的話,還請賞臉來參加小妹的婚禮才好。”
只是,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是,他決然的離開,甚至,頭都沒有回。她終于蹲了下來,放聲大哭。直到跟前站定了一個人,等她哭完才說:“走吧!找個地方待一會兒。”
香兒抬起頭來,看到的竟然是蕭云。蕭云面沉如水,看著蹲在地上哭泣的香兒,只是伸出了手掌:“走吧!找個地方呆會。”
她驚訝的看著他:“你竟然沒走?”所有的疑問,只化成這一句話。
他拉著她,來到了一家酒肆,要了兩壇上好的燒刀子,問著她:“能喝么?”香兒只是點點頭。香兒接過他遞過來的酒壇,將眼前的大碗倒?jié)M了酒,一揚脖喝下,看著他:“你怎么還沒有走?”她不明白,當(dāng)初說的那般清楚了,他為何還留在京城不走卻是為何。她將斗笠摘了下來,她已經(jīng)不再忌諱臉上的刀疤了。心愛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她又何必在乎呢?
“這是燒刀子,你慢點,小心你的胃!”他關(guān)心的看了她一眼,才說道:“剛剛為何那樣對他?”
香兒抬起頭,眼中透著幾縷凌厲:“你竟然跟蹤我?這些日子,你一直留在了京城,竟是為了……”
“是。你的每次動作,我都跟著,要不然你以為,去李恩澤的府上會那么容易逃脫么?”蕭云也不看她,只是抱著酒壇喝酒。看著她剛才在大街上那樣委屈的哭泣,他的心一同跟著也碎掉了似的疼。他的香兒,他想放在手心里好好呵護(hù)的人兒竟然那樣委屈的哭泣,竟然是為了別的男人,卻不是因為他。
“原來,那把火竟是你放的?!”她笑,肆無忌憚,抱著酒壇笑的癲狂。原來如此,原來卻如此。那天晚上,她去了李恩澤的府上,竟然不知道那個老賊子竟然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她,她陷入了她的包圍中,眼看脫圍無望的時候,李恩澤的府上竟然燃起了點點的火來,那火越少越大,她聽到眾人的驚呼,才知道,竟是李恩澤那老賊的藏金樓起了火,眾人分散了一大部分去救火,于是給了她逃脫的機(jī)會。
“蕭大哥,我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罵我自己無用?學(xué)藝六載,竟然連仇人的府邸都出不來!哈哈哈……”她笑的越發(fā)的放肆,臉上的刀疤跟著扭曲了。旁邊桌上的人看到她有些癲狂的模樣,不禁有些害怕,尤其是看到她臉上的刀疤,紛紛付了酒錢,趕緊出了這間酒肆。
“香兒,香兒!”蕭云拉著她的手,高聲喊叫:“香兒,你聽我說,你別這樣,總會有機(jī)會的。這件事情不能急在一時。”他心疼的看著那個女子,眼中閃過的還是六年前那般清澈的黑眸,躲在蕭敬山的背后,甜美純真的笑,如同天山上盛開的雪蓮一般,照的他的心暖暖的。
“蕭大哥,謝謝你。”香兒淚流滿面,卻依舊笑著說。狠狠灌下一大口酒,然后看著蕭云:“蕭大哥,我再也成不了他的妻子了,再也不會!這次是我傷了他!可是你該知道,我,我,我也只是為了他好。”她說著這話,頭已經(jīng)深深的埋了下去。
有人說,女人,只要給了她足夠的感動,她就會愛上那個男人,可是為何,她想的,痛的都是她的不凡哥哥,而對于給了他關(guān)懷和感動的蕭云卻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呢?她有些悲哀的看著他,苦笑。
他想,很想將她抱進(jìn)自己的懷中,安慰這個苦了留念的孩子,只是她那般堅韌的表情將他拒之千里之外,讓他不敢親近。他只能看著她,不停的將壇中的酒喝下,直到兩頰緋紅,像是染了紅霞一般,才將她手中的酒壇搶了過來摔碎了:“香兒,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呵呵,我沒喝醉,怎么能喝醉呢?蕭大哥,你可知道,我們有過太多的回憶了,于是我的心里,腦子里,滿是他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再也容不下別人了。”說著,人已經(jīng)趴在了桌子上。
他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她紅彤彤的臉,真想,親親她的嘴巴。但是他沒有,只是要了一間上房,將她送入了其中,一直守著她。直到第二天太陽高高升起來的時候,她才自宿醉中清醒過來。看著有些皺巴巴的衣衫,再看看坐在桌邊打盹的蕭云,她明白了。這才起身下了床,將他搖醒:“蕭大哥,上床歇息吧。我該回去了,要不然李承乾該著急了。”說完,轉(zhuǎn)身要離開。
蕭云一把將她拉住:“你,應(yīng)該吃些東西,我已經(jīng)吩咐了小二,呆會給你送些清粥上來,你吃了再走。”她笑著搖頭:“不必了。謝謝你,蕭大哥。太子那里什么沒有呢?我還是回去吃吧!”她今天要是再不回去,她怕李承乾會將整個京城翻過來,也勢必將她找出來。
呵呵,被人關(guān)心的滋味挺好的!
雖然有萬般的不情愿,蕭云終究還是放手了。他必須讓她離開,因為,他沒有留下她的一點理由。尤其是看到她眼中的堅持,只能放手讓她走,看著她走。他,心很疼。
走到了門口,香兒頭也沒回:“蕭大哥,你該回去了。不要為了我耽誤了時間。”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蕭云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嘴角只剩下了苦笑。
她拿著李承乾給的令牌,很快便回到了東宮。還沒有進(jìn)門,就聽到一陣咆哮:“都給我滾出去,找不到人你們誰也不用回來了!”香兒整理了一下情緒,深深吸了口氣,推門進(jìn)了李承乾的書房:“承乾,我回來了。”說完,面含笑,看著那個憤怒的人。
李承乾看著推門進(jìn)來的竟是香兒,緊跑了兩步,扶住了香兒的胳膊,緊緊的:“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知不知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我還以為你…”跟著他走了。
香兒笑了起來,先是輕輕的笑,然后是放聲大笑:“昨天喝了點酒,晚了也就沒有回來,只是忘了告訴你一聲了,對不起,太子殿下。”說著,還不忘行了禮。李承乾看著重新回來的人兒,只是傻傻的笑:“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們都出去吧!吩咐他們都回來,就說人已經(jīng)回來了。”說完拉著香兒走到座位前,只是看著她傻傻的笑。
“怎么樣?還都順利么?”李承乾笑著問。
“恩。聽順利的。不凡客就是我的不凡哥哥。但是,太子殿下,香兒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太子殿下能幫助我!”說這話兒,香兒竟然跪了下去。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李承乾看著跪倒在地的香兒,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怎么了?難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他認(rèn)真的看了看她:“你哭過?他惹你哭了?”
香兒只是不停的搖頭,淚水順著臉頰再次落了下來。“不是,都不是。而是我騙他,喜歡上了你,喜歡上了榮華富貴,不想跟著他浪跡天涯了,所以,香兒請?zhí)拥钕赂乙黄穑菀怀鰬颉?珊茫俊?
“好,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的。”李承乾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