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只有我和商冉。
由于還在下著暴雨,只是穿過一個小花園,我們兩個的頭發(fā)和衣服都有些微微打濕。
張斐揚根本沒給我換掉旗袍的機會,把外套扔給了我,還把我本來穿著的衣服胡亂的塞進了一個塑料袋里。
我現(xiàn)在穿著一條絕對復(fù)古的紫色旗袍,一雙平底的厚運動鞋,外面套著一件軍綠色的風(fēng)衣。電梯里的墻壁擦得锃亮,我可以從那里看到我自己,令人如此陶醉的裝扮。
商冉按了樓層的按鈕,從電梯墻壁的鏡面反光里看了我好幾眼,我也是有些尷尬,只能干笑了幾聲。
“張斐揚雖然是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女人,可是她心眼不壞,都是為了大家好。”商冉突然說道。
我愣了愣,無奈的說道:“她想換掉女主角,如果真的換掉了,你和薛冰冰都會失業(yè)的,你還會覺得她好?”
“沒關(guān)系,不管下個女主角是誰,我都會去應(yīng)聘她的助手。”商冉信誓旦旦的說道:“我有這個信心。”
其實她的臉看起來很嫩,我總在懷疑她到底成年了沒有。
“所以說你執(zhí)著的是這部戲的女主角,不是薛冰冰。”我試探性的問道。
商冉的臉色稍顯驚訝,似乎是后知后覺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她低垂下了腦袋,選擇不再說話了。
我想了幾個問題,最后也沒有問出口。
電梯里的燈猛然閃爍了幾下子,可是電燈并沒有搖晃,依舊很平穩(wěn)。
明明從負(fù)一層到十幾層的高度,不過幾分鐘的樣子,可是總覺得這電燈一直在上升,沒有盡頭。
燈又閃爍了幾下子,變得昏暗了起來。
我一步跨到了商冉的身邊,安慰著她說道:“沒事,別怕。”
我沖著電梯的角落跑了過去,抬手按在了電梯的警報按鈕上,那按鈕已然失去了功效,不管我怎么按,按鈕好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只有按鍵的觸感回應(yīng)到了我的手指上。
商冉倒是很淡定的站在那里,她的頭頂之上有一盞即將熄滅的燈,她站在昏暗中,連陰影都變得詭異了起來。
我往前走了幾步,企圖去她的身邊,可是總感覺她與我離得很遠(yuǎn),不管我往前走多少步,我們的距離還是那樣的。
我們周圍的空間開始變得扭曲,似乎是麻花一樣擰轉(zhuǎn)了起來。
我馬上就要被卷入這麻花之中,身子被擰成好幾段,我又開始后悔,得空了之后為什么沒去報個瑜伽班學(xué)習(xí)一下,以防下次再遇到危險還可以多活上幾秒鐘。
商冉的身影不時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我發(fā)覺這電梯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充滿了灰蒙蒙的霧氣。
她的身影在這霧氣中折成了好幾段,仿佛紙人一般。
明明感覺她站在距離我不到一根胳膊的地方,可不論我怎么抬手就是抓不到她。
重重濃霧之后,我似乎聽到商冉在說著什么。
“她沒有欺負(fù)我,她對我很好。”
“你最近越來越偏激了。”
“這樣我們的計劃……”
“已經(jīng)隱忍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著急會功虧一簣的。”
“你都已經(jīng)把他拖下了水,你不應(yīng)該這樣的。”
“蘇離是好人,你放過她。”
“哐,咚。”
輕微的震動之后,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我坐在地上,商冉就站在我的身邊,她抓住了我的一根胳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關(guān)懷的對我說道:“你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我這里有奶糖。”
“嗯?”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就把一塊大白兔奶糖塞進了我的嘴巴里,默默的說道:“過會兒就會好的,你突然在電梯里暈過去了,我想你應(yīng)該是低血糖。”
“嗯?嗯……”我跟隨著她出了電梯,電梯門口剛巧遇到了梁良仁,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搭話。
我捂著被摔得生疼的屁股,和商冉一路走到了辦公室里。
回到了辦公大樓就熱鬧多了,到處都是人,找不到和商冉說話的機會。
剛剛在電梯里發(fā)生的事情我隱約的記著,可是她一副要逃避過去的樣子。
最終我們兩個回到了辦公室里,她幫我找到了雨傘,把雨傘遞給我的時候,她想了想問道:“你真的要來演女主角嗎?”
“我沒有這個意向,面對著攝像機嘴巴都不知道怎么張開了。”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你別被張斐揚給帶跑偏了,她想的太天真了。”
“哦。”商冉若有所思,看了我好幾眼,絕口不提電梯里的事情。
到底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身邊?是在保護她?還是她在保護那個東西?難道她也是能夠看到鬼怪的體質(zhì)?我們兩個應(yīng)不應(yīng)該交流一下經(jīng)驗啊?
終于遇到一個同類了,我的心里還是隱隱的有些激動的。
我們兩個一起出了辦公室,商冉想要去醫(yī)院看看薛冰冰,她走在我的身后,一直到了公司大門口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下樓的時候,電梯里擠滿了人,我也沒再遇到剛剛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我在商冉的周圍沒有看到,張斐揚口中所謂的臟東西,倘若她真的能夠看到什么的話,應(yīng)該我也能夠看到才對。
那東西在躲著我?
因為知道我也能夠看到它?
走到了公司門口,商冉抬手招呼了一輛出租車,我選擇走路回去,轉(zhuǎn)身跟她擺了擺手告別。
商冉一半的身子已經(jīng)進了出租車內(nèi),突然開口喊住了我,眼珠子快速轉(zhuǎn)動著說道:“這個劇組……很奇怪的,你最好不要摻和進來。”
我心里默默的謝過了她的好意,劇本和我經(jīng)歷的故事那么想象,面對著這么大份的誘惑在眼前,我怎么可能不動心。
我笑著沖她道別,揮手說道:“沒關(guān)系的,我馬上就找那個朋友來,幫你們看看就好啦!”
商冉的臉色有些僵持,此時我的心里也稍稍感到有些抱歉,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做,總感覺有些對不起她。
商冉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低身進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我到了附近的超市,買了很多的肉和蔬菜,準(zhǔn)備往李央臭道士家里去。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我收到了一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