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能夠?qū)堨硴P說出實情,她現(xiàn)在陷得那么深,當她知道一切的時候,肯定會跟尹尋拼命的。
而以尹尋現(xiàn)在的狀況,她別說拼命了,她變成了鬼都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他。
“那個……或許是因為對著墻吵架太累了,再加上他心情不好,所以……”我?guī)缀跻也坏叫稳菰~了,我感覺我的臉現(xiàn)在肯定比張斐揚的臉還紅得厲害。
我不得不想到了今天早上,祁文手機里的我那些照片,其中不乏有些我正在睡覺的,所以他晚上也會時不時的來找我嗎?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罷了。
張斐揚無奈的晃了晃腦袋,對我說道:“蘇離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可是你絕對想象不到,我昨天晚上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她停頓了一下,從她的小挎包里掏出了一盒煙。
煙是扁扁的細長的,打開煙盒的蓋子,甚至可以聞到甜甜的味道,是女士的香煙。
在我們久別重逢的那次聚會上,我看過她抽煙。張斐揚并沒有煙癮,可能是大學畢業(yè)之后,到了葉氏,她想要的東西變多了,壓力自然也就大了,偶爾在很難受的時候,會抽上一根。
她的那盒煙,在小挎包里,被各種化妝品的盒子,早就壓扁了。盒子的邊緣已經(jīng)泛舊,可見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抽過了。
張斐揚找了半天,都沒有摸到打火機,最后還是我眼尖,在茶幾上找到了酒店準備的煙灰缸和火柴,探了探身子,幫她抓了過來。
她沖著我微微點了點頭,抓過火柴,抽出了一根。火柴是那種扁扁的紙條狀的,張斐揚浪費了三根,全部都折斷了,都沒有點著火。
她的手抖得厲害,手指甲上的指甲油都被她扣成了一塊一塊的。
我無奈的從她手中拿過了火柴,她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我從她手中那火柴的動作,讓她嚇了一跳,還抓了我一把。
她的指甲很長,又精修過,所以在我的手上留下了兩道長長的紅彤彤的疤痕,還挺疼的。
“對不起。”張斐揚也嚇了一跳,在看到我的手后,慌忙的道歉。
我的皮膚不算特別的好,偶爾的貼身穿個毛衣都會過敏起痘,再加上皮膚白一些,上次我在穿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床,腿就青了。
更可況最近不是穿透個肩膀、肚子、大腿,就是內(nèi)臟在身體內(nèi)攪合在了一起,這點兒小傷根本就不算傷了,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我淡然的幫她點燃了火柴,張斐揚低頭點著煙,卻由于頭太低,順道把眼睫毛也給點了一塊,左眼的眼睫毛成了禿的。
可她根本不在意,猛吸了一大口煙,然后讓煙霧慢慢的從鼻子里噴了出來,她人靠在了沙發(fā)上,眨巴了幾下眼睛說道:“昨天晚上,我越想越是不對勁。他平常晚上會陪我一起看電影,我們會喝酒,有時候是啤酒,有時候是紅酒,有時候是香檳。會一起吃零食,會一起討論劇情。但是他昨晚早早的就睡下了,不管我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他都不回答我,好像一尊石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冷淡的他。”
我在心里默默的想著,張斐揚以后會碰上更冷淡的尹尋的,我真的有些擔心她現(xiàn)在的狀況了。
不過總不能尹尋一個晚上沒有滿足她,她就到了在這里抽煙的苦悶地步,所以我依舊坐在沙發(fā)上,等待著張斐揚繼續(xù)說下去。
一口氣把煙抽了大半截,然后直接用大拇指和食指黏著煙,把煙頭給熄滅了。一點都沒有感受到疼痛的張斐揚,再次抬眼看了看周圍,她的眼睛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紅色的血絲。
深吸了一口氣,她這才說道:“我自己看了三部電影,到了凌晨一兩點才睡了過去。可隱隱的又睡不安穩(wěn),似乎聽到了門外有什么動靜。晚上喝了太多的飲料和酒,房間里的中央空調(diào)似乎又被誰關(guān)掉了。我覺得有些熱,又想上廁所,就睜開了眼睛。我看到的是空蕩蕩的床,尹尋不在我的身邊。我光腳下床,剛巧看到他開門出去。”
“我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跟著他出去了。說實話,如果當時他鬼鬼祟祟的,說不定我還要想上一想,可偏偏他走得那么有底氣,凌晨三點出門,根本不覺得有什么對不起我的,所以我才那么不管不顧的跟著沖了出去。”
說到這里,張斐揚又拿了一根煙。
我卻沒有幫她點火柴,畢竟她不是個煙鬼,再加上她幾乎以每天一兩公斤的速度在增肥,抽煙、喝酒、吃太多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我真的不明白尹尋在做什么,如果真的要復生的話,張斐揚的這幅軀體顯然太過于冗重了。
“尹尋走得不快,我完全跟得上他。可是剛走到酒店的后花園,我就發(fā)覺他不見了。當時我看到游泳池里有什么動靜,似乎在冒小水泡泡,我以為他大半夜的去游泳了,剛走過去看,卻又聽到了草叢里的動靜。”
張斐揚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出氣,她乜眼看了看我,確定我沒有睡過去之后,她再次說道:“我在花叢里看到了尹尋,雖然當時我隔著他有三四米遠,可是我不會看錯的,一定是他。他蹲在草叢里,手中不知道抓著什么東西,正在埋頭吃著,滿嘴、滿臉、滿身的血不斷的往外噴著!”
她的手抖得更厲害了,手中的煙直接滾落在了地上,還被她一腳給踩上了。
她哆哆嗦嗦的繼續(xù)說道:“他手中拿著一定是個活物,我看到那個東西還在他的手中不斷的掙扎著,掙扎著……我本以為,他是有什么怪癖,不想讓我知道。”
張斐揚說著,神經(jīng)兮兮的轉(zhuǎn)頭看我,一把捏住了我的肩膀,我肩膀上的骨頭都被她捏得咯吱作響,她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她驚恐的看著我,接著說道:“蘇離你能理解我嗎?你知道不知道,我當時在一瞬間,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尹尋真的是有什么怪癖……比如他喜歡吃活著的小動物,那么我一定滿足他,大不了天天的買只活雞回來……”
“但是不僅僅是這樣,對不對?”我忍著肩膀的疼痛,企圖喚回張斐揚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