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來到四合院的第二天起,就覺得項老太不知道在廚房里捯飭什么。
我曾經去過廚房,看到的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塑料袋。
那些袋子里有我沒有見過的東西,我甚至認為那是人體的某些部分。
不過那時候的我認為,項老太再怎么有錢,也不會天天的吃人肉吧?警察叔叔會找她喝茶的。
后來我知道,那些可能是長得比較偏向人型的草藥。
但是味道……特別的臭。
那種臭是特殊的,不同于任何的臭味,是苦得發(fā)臭那種。
項老太卻是樂在其中,我經常看到她端著小鍋往房間里走。
當然那個經常,是她每次回來的時候。現在想來,她的確是回來的時候才會去廚房,平常根本不在這里。
所以這個房間里才會什么東西都沒有。
我愣神的功夫,幽容一直在我的跟前“跳舞”,各種夸張的姿勢。可房間就那么大,她的身軀幾乎在我的眼前填滿了,我無法看到她全部的動作,更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么。
我透過幽容,往整個房間看了看。
地面鋪滿了這種黑色的藥渣。鋪得很滿,幾乎沒有可以直接落腳的地方。
項老太為什么要把藥渣鋪在這里?
一般人喝藥的話,會把藥渣倒掉的吧?有錢人就是任性?特意的買個四合院來,就是為了倒藥渣的?
現在這個老城區(qū)的四合院可值錢了,據說馬上就會成為這座城市的一道風景線的。有開發(fā)商有意想把這邊全部統(tǒng)一起來,稍稍翻修一下,弄成帝都那種胡同文化。
四合院翻倍的漲錢,能拿這種黃金地段的百年四合院來鋪藥,項老太簡直是……有錢特別任性啊!
不過女人么,總有一些癖好的,有些有錢的女人不是喜歡買一套房子,就為了放包包么。
我蹲著往前挪動了一步,繼續(xù)看著地面上那些藥渣。
藥渣不是全部都是黑色的,偶爾的會有肉色的東西混合在里面。
剛開始我并不想要查看是什么,后來壯著膽子拿起了一個看,怎么都看不出來是什么,沒有明顯的特征,只是一塊一塊的,哪怕真的是人肉,我也認不出來。
放在鼻子下面聞,反而有種莫名的香氣,仿佛哪個古代的女人涂抹在身上的粉的香味,不像是現代的香水味道。
這種香味混合在那種臭氣熏天的藥渣里面,還能保存著香味,真的很不容易了。
我一邊蹲著一邊去觀察這些藥渣,心里想不明白,就一個空蕩蕩的屋子,只是鋪著一些藥渣,到底是怎么發(fā)出爆炸性的聲音來的?這里明明什么都沒有啊?
漸漸地,我走到了房間的中央位置。
小時候我自己在家,媽媽經常不在家。夏天熱的時候,我就喜歡跑到海邊納涼。在我居住的那個小城鎮(zhèn)里,很多人都會選擇去海邊找過礁石坐著聊天,反正走路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
所以到了下午,海邊的礁石上會坐著很多的人。
那時候小城鎮(zhèn)還沒怎么被開發(fā),大家還走那種石板很滑的樓梯,家里有個電視機就算是大戶了,更不用說空調。
夜晚總是涼爽的,夏天最難過的是下午。
放假的時候,我中午去買個面包,下午就會去海邊坐著。那里漸漸會聚集一些八卦的婦女聊天,反正我也閑著無聊,就裝作玩耍的樣子,慢慢地接近她們,聽她們聊家長里短。
小城鎮(zhèn)么,年輕人都會做個船去城市里打拼,所以這里住著的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老人和小孩。
在這么平靜地小鎮(zhèn)里,大家生活的也算順暢了。
那時候的人特別信任中藥,有點小病小災的,都會喝中藥調理。
夏天那一陣子,有個老頭兒生病了,咳嗽不止,身上出現潰爛,發(fā)臭的癥狀。已經在床上不能起身,赤腳醫(yī)生來看過之后,開了很多的中藥。
可老頭兒怎么喝都不管用,老太太就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把中藥渣子倒在人走得最多的小路口。
我聽那群喜歡八卦的婦女,每天都在罵那個老太太。
因為根據口口相傳的事情來講,老太太的做法,是讓經過那個路口的人,腳踩到藥渣子,就把病魔給帶走了。
那么他們家老頭子就會好起來的。
果然,在那個夏天末的時候,他們家老頭子的病癥有了好轉,咳嗽的不那么厲害了,也不再繼續(xù)腐爛。
當老太太剛要高興的時候,他們家被堵了。
原因?
呵呵。當然是她倒掉的藥渣。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天天走過那里的人,特別是小孩子,都得了咳嗽不見好的癥狀。剛開始以為是流行感冒,可咳嗽了幾個星期之后,皮膚會特別的發(fā)癢,起小小的紅色泡泡,如果忍不住去抓撓,紅色的泡泡就會破掉,皮膚就會潰爛一部分。
和老頭子的病狀一模一樣。
老太太真的把老頭子的病魔倒掉了,讓別人帶走了。
如果真是有這種傳言的話,項老太得了什么病,她應該找個路口把藥渣倒掉啊,為什么要倒在這個房間里呢?
一進這個房間就覺得特別的不舒服,好像那些藥渣下面埋著什么一樣。
可是我走上去,并沒有什么東西在,因為藥渣很薄的一層,真要是埋著一個人的話,早就露出來了。
我抱著膝蓋,和個小矮人似的往前走著。然后默默地跟幽容講著我的家鄉(xiāng)的那個小故事。
等到走到中央的時候,故事就講完了。
我看到幽容飄了過來,做了幾個動作。歪著腦袋想了想,恍然大悟地問道:“哦,你是想問故事最后怎么了?”
我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接著說道:“那個老頭子沒過一年就死掉了,等他死掉之后,之前那些病怎么都好不了的人,慢慢地也好了。是不是很神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大概他得的是種傳染病吧。”
我說著的時候,腳已經慢慢地挪到了房間的正中央,腳往前走了一步,人突然失去了重心,往前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