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一千名弓箭手個個蓄勢待發(fā),瓔珞突然間明白,爲(wèi)什麼炫君會被禦寒卿發(fā)配到藍翎王府去看管獸園,他一定是不滿禦寒卿的這番做法,所以纔會憤然離宮,而他那次將自己找去,也並不是只是告訴自己度娘進宮了那麼簡單,可是又是什麼原因,促使他沒有將實情告訴自己?
巨大的疑惑,頓時襲上瓔珞的心頭,她不由得開口問道:“爲(wèi)什麼,你究竟?fàn)?wèi)什麼要這麼做?”聲音裡猶自帶著嗚咽。
哪知禦寒卿竟然一聲令下,“來人吶,送皇后回宮。”瓔珞不可思議的看著發(fā)號施令的禦寒卿,冷漠淡然的表情就像是距離自己很遠了,幾名侍衛(wèi)已然站在自己的身後,瓔珞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問道:“即便是想要一舉攻打西夏,也不併做出如此讓人心寒的事情,如今我只問你一句,我去西夏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瓔珞的語氣裡帶著決絕,看著眼裡閃過一絲不安的禦寒卿,他只是淡淡的走到瓔珞的身邊,“你你不相信朕?若是相信,那麼,你即刻便回到宮裡去,稍候我會向你解釋你所有的疑惑。”
“怎麼,你害怕了,你怕說出了真相她就會離你而去,還是,連你自己都對你所作出的行爲(wèi)而感覺不恥。”公子翌恨恨的說著,彷彿是所有國破家亡的痛苦都要發(fā)泄給禦寒卿一般。
“大膽,竟敢對聖上無禮!”站在一旁的景燁大聲呵斥道,可是公子翌卻並不害怕,面上掛著冷冷地笑容。
禦寒卿朝景燁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過於敏感,然後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公子翌,神情出奇的冷靜。哪知公子翌竟然來到瓔珞的身邊,反手扣住瓔珞的咽喉,對衆(zhòng)人說道:“你們都不要過來,否則就只能看到你們的皇后倒下來。”
瓔珞被突如其來動作嚇了一跳,只聽到公子翌在自己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對不起”,便用力的箍住瓔珞的脖子向後倒退了數(shù)步。禦寒卿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直叫自己身後的人都退下。
“叫你的人去斷風(fēng)嶺把我被困的隨行隊伍都解救出來,然後護送他們出去汴京城,否則,你再也別想看見你的皇后。”公子翌緊緊地盯著禦寒卿,似乎用盡所有的力氣對著他吼道,瓔珞感覺到他突然就變得暴躁的身體和從喉間發(fā)出的極大的聲音。
雨停了下來,陣陣?yán)滹L(fēng)吹過四面透風(fēng)的草亭,遠處的天色漸漸地泛了白,禦寒卿皆按照公子翌的要求一步步的做著部署,只是說:“你若是對瓔珞不利,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自從進宮之後,瓔珞第一次聽見他喊自己的名字,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瓔珞不由得心裡一絲悽苦。過了許久,一名侍衛(wèi)近到禦寒卿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然後禦寒卿點了點頭,對著公子翌說道:“你要求的事情都已經(jīng)辦妥了,你可以離開了,我答應(yīng)放過你,但是你要放了皇后。”
公子翌說道:“叫你的弓箭手都把箭收起來。”然後他徑自攬著瓔珞又向著驛站處走了幾步,然後反手將瓔珞推到緊跟而來的禦寒卿的懷裡,然後一躍便隱在驛站大片的房屋深處。
驛站的屋子是通向紫竹林外面的,如此,他便可以逃脫了。瓔珞從禦寒卿的懷裡掙扎著站起來,只聽禦寒卿對著手下的侍衛(wèi)說道:“安排人手去城外,把公子翌等人抓回來。”
瓔珞聽著他的話,瞬間腦子裡像是被充了血,也不顧什麼禮節(jié),只是說道:“禦寒卿,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就答應(yīng)了放他走的。”
禦寒卿並不解釋,只是示意景燁,將瓔珞帶上了車輦。可是瓔珞卻並不聽從他的安排,還在掙扎著,嘴裡喊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往你的湯裡下了藥,那麼你就把我抓起來吧,或者免了我皇后的位子吧,你聽到?jīng)]有…”
彼時禦寒卿只是徑自跳上馬去,騎著馬奔騰而去,並不理會身後的瓔珞,直到她的嗓子啞了,才漸漸停止了呼喊,任由景燁與侍衛(wèi)駕著車輦,將自己送回到熟悉卻陌生的東宮裡去。
瓔珞像是被激怒的小獸,在中宮裡也並不安分,李嬤嬤見瓔珞如此,只得承認(rèn),迷藥之事的確是自己受禦寒卿的命令,不許將事情告訴她,看著連自己最親近的人尚且都如此的不可相信,瓔珞便更加覺得,這個中宮,多呆一刻,也不行了,只想儘快的逃離出去。
或許吵鬧便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他便會礙於後宮的壓力將自己的後位廢掉,那麼多人早已經(jīng)對自己的位子虎視眈眈了,如此一來一定會水到渠成的。
鸞鳳殿裡可以被打碎的器物幾乎是無一倖免,統(tǒng)統(tǒng)被瓔珞摔碎到地上,而槿湖等人因爲(wèi)有瓔珞的命令,也並不敢收拾,之事任由那些碎片鋪在地上,又擔(dān)心她會被扎傷,委實有些爲(wèi)難。而瓔珞這麼做,不過是爲(wèi)了要讓禦寒卿來見自己,對自己發(fā)火,然後達到自己的目的,僅此而已,可是不管後宮裡怎樣傳言,禦寒卿似乎都是充耳不聞,彷彿這一切都是外人的謠言,他也不闢謠,也不來中宮。
李嬤嬤見瓔珞如此,也是在一旁安慰道:“娘娘的想法太過單純,若是此事不是皇上做主,萬一傳到太后的耳朵裡,只怕是衆(zhòng)人的輿論也不會輕饒了娘娘,到時候不是簡單的廢去後位那麼簡單了,若是被幽禁到冷宮裡去,娘娘恐怕此生都不得安寧了。”
聽到她的話,瓔珞不由得心裡一怔,漸漸地冷靜下來,李嬤嬤見勢忙叫槿湖和微芳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並且端些點心上來,瓔珞已然幾天都不吃東西了。而瓔珞只是靜靜地呆坐在那兒,並沒有什麼迴應(yīng)。
李嬤嬤特意叫了流年來,爲(wèi)瓔珞診脈,可是除了一絲氣虛血弱意外,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開了些補藥來,瓔珞喝一口,便吐出來,一來二去,還是病倒了。眼看著她日漸的消瘦下
來,李嬤嬤擔(dān)心的要命,多次求見聖上未果,只得去請?zhí)螅瑓s被告知太后已然入關(guān)清修,任何人都是不得打擾的。
就這樣過了七八日,瓔珞的身體仍不見一絲的好轉(zhuǎn),後宮裡因爲(wèi)西夏的事件已然是炸開了鍋,而被選中的柳蘇依舊呆在儲秀宮裡,因爲(wèi)名義上已是西夏的王妃,並不能安排侍寢,又因爲(wèi)西夏被大宋一舉攻打的事件而逗留在這裡,竟是左右爲(wèi)難。宮裡傳聞,說是此次成功的將大宋攻打下來,全都是因爲(wèi)皇后的智謀和親入虎穴,才能讓事情變得如此的順利。
那日去追討公子翌等人的侍衛(wèi)具是無功而返,並未將公子翌擒獲,瓔珞躺在牀上,聽著槿湖的描述,不覺得放下心來,他的功夫向來都是很高的,自然不會輕易地便被捉住。
這一日,天氣出奇的好,涼涼的風(fēng)吹過鸞鳳殿的上空,盛夏的天氣也沒有那麼的燥熱。早朝過後,禦寒卿卻突然來了,槿湖與微芳具是心裡一喜,忙進殿去通報,而瓔珞也掙扎著站起來,卻被禦寒卿攔下來。
“你何苦要爲(wèi)難你自己。”禦寒卿看到瓔珞氣若游絲的模樣,不覺有些痛心,不自主的說道。
“我並不是爲(wèi)難我自己,只是這裡實在是不適合我,我身上有那麼多的不確定,你也就那麼放心的將我留在身邊?”瓔珞看著禦寒卿,他的眉頭倏然皺在一起,“你說過的,回到宮裡,就回向我解釋所有的事情。”瓔珞依舊是不依不饒。
“你好好的養(yǎng)病吧,等你病好了再說。”禦寒卿的表情有一絲爲(wèi)難,瓔珞卻滴下淚來,無力的說道:“你當(dāng)真不願告訴我?”說話間,瓔珞已然將手裡的剪刀對準(zhǔn)自己的手腕,並且威脅道:“聖上來抉擇,究竟是要瓔珞,還是要那個你怎麼也不肯說出口的秘密。”
“瓔珞,你不要逼我。”禦寒卿猛地一下逼近瓔珞的身邊,瓔珞本就身體虛弱,只被他輕輕地一奪,就拿走了手裡的剪刀。而後,便轉(zhuǎn)身想要離開。瓔珞急急的開口道:“既然如此,就請聖上將我打入冷宮吧,我們死生不復(fù)相見!”
禦寒卿的身體愣在那兒,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死生不復(fù)相見?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爲(wèi)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的固執(zhí),她從來都不是會以死威脅自己的人,她當(dāng)真是變了。
禦寒卿終究還是邁開步子,離開了鸞鳳殿,臨走前只是傳旨,“皇后身體不適,留在中宮修養(yǎng),取消一切與之相關(guān)的規(guī)矩與活動。”瓔珞呆呆的坐在牀榻之上,看著禦寒卿離去的背影,眼角滴落一絲清淚。
自己的力氣果然是極其渺小的,任憑自己怎麼掙扎,都改變不了現(xiàn)狀,而卻只得任人擺佈。
夏日漸漸地遠去了,槿湖用新鮮的蓮蓬熬了粥給瓔珞端去,瓔珞的身體已經(jīng)大好了,既然不能改變現(xiàn)實,那麼便還是要自己去查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