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國的夜晚是最有韻味的,燈影交錯橫縱,迷離煙云一簇,瞧著很是美麗,只是自古就有話說,越美的花朵越有毒,越美的東西便越暗藏殺機。
這么多年來,蕭國似乎與世無爭,很少在哪里聽說有蕭國人在鬧事,久而久之,人們似乎一想到蕭國便與弱小和不堪聯(lián)系在一起,不過大家似乎都已經(jīng)習慣,也就罷了。
蕭國皇宮。
已經(jīng)是深夜了,皎月當空,梧桐樹的影子落在了窗戶上,窗邊站著一名華服男子,仔細瞧瞧,竟是龍袍,眉眼俊逸,只是瞧著有些憂愁,想必這個就是蕭國剛剛做上皇位的皇帝。
他的后面還站著一個黑衣人,因為蒙著面,看不清表情。
風從窗戶里進來,蠟燭險些被吹掉,黑衣人衣袖一動,還沒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蠟燭重新回到了桌上。
“鳳鳶,你的武功是越發(fā)精進了。”皇帝沒有轉(zhuǎn)身,依舊看著窗外輕輕說話。
“皇上過獎了,鳳鳶受皇上栽培,理應勤奮練習,才不算負了皇上的一番心血。”黑衣人機械地說出了一番話,仿佛是千篇一律如此回答便好。
原來這站著的黑衣人竟然是一名女子。
“事情怎么樣了?”皇帝冷冷出聲,剛剛溫和的笑容消失不見,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吶。
“回皇上,咱們的人左林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監(jiān)牢,本來有大祭司在那里是不會出任何差錯的,我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兩國收入囊中。但是不知道怎么了付修域和陸弦都解了毒,后來又介入了鄭國太子鷹格,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形勢對我們很是不利,屬下不敢私自拿主意,便匆匆趕回來報告皇上了,還請皇上定奪。”
鳳鳶一口氣說完,恢復沉默。
站著的皇帝卻是一臉的憂愁,冷哼一聲。
“鳳鳶,你說時間有誰可以解大祭司的毒藥?”
皇帝問完,一臉的笑意,轉(zhuǎn)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
鳳鳶也不回答,屋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見風吹過的聲音,周圍一片肅殺冰冷。
“世間能解大祭司毒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他自己。”聽得出來,鳳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皇帝似乎很是滿意鳳鳶的回答,端起茶輕呡一口,朝著面前的人笑了笑。
就在兩個人視線交匯的那一刻,鳳鳶身子一顫,動作細微,或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鳳鳶,你現(xiàn)在的任務便是去盯著大祭司,他的一舉一動都要給我匯報。”
皇帝冷冷說話,眼神里閃過殺意。
遠遠望去,皇宮里一片
漆黑,只有皇帝的寢宮還閃著燈光,燭影跳躍,只看得見有兩個人,似乎是在說話。
過了一會,鳳鳶退去,宮里的燈亮了一夜。
這幾日的早朝似乎沒有什么需要稟奏的事,一下早朝,蕭國太后宮里就來人了。
丫鬟進來的時候,皇帝正在看書。
“皇上,太后讓您今日去永善宮里用午膳。”丫鬟說完,退到了一邊。
皇帝點點頭,“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丫鬟聞言退了出去,大殿內(nèi)又恢復了安靜。
還未到晌午,皇帝便去了永善宮,想著這幾日也無事可忙,便想著去陪太后說說話。
永善宮。
“母后,你這幾日身體可好?”皇帝輕笑出聲,仿佛所有的不快一掃而光,看來這皇帝定是個孝子,做兒子的肯定是不舍得母后擔心的。
屋里的上座,坐著一個半百的婦人,臉上滿是慈祥的笑容,瞧著很是溫暖,眼睛里都是剛進門的皇帝,頭飾簡約,綰了一個高高的髻,端莊典雅。
“初兒,你來了。”太后站起身迎了過來,瞧著很是開心。
蕭國皇帝,年十九,名黎初,自小聰慧,早早登上皇位,短短兩年時間,蕭國政治穩(wěn)定,國泰民安。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你想遇到的人,想遇到的事,終有一天,在恰當?shù)臅r候,都會出現(xiàn)。
扶煙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她在洛國時偶然救了的人,竟是蕭國的皇帝。
“母后,這是兒臣托人從洛國帶回來的玉蘭糕,您嘗嘗味道。”黎初輕輕把盒蓋子打開,一陣香味便飄了過來,色澤是月光的乳白色,瞧著便有了食欲。
太后輕拈手指拿起了一塊放進了嘴里。
“確實不錯,皇兒你也吃一點。”太后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般農(nóng)家的婦人,即使再光鮮奪目,再高高在上,只要是人,心里最柔軟的地方便是一樣。
兩人一起吃著東西,就像是普通人家一樣,丫鬟們站在旁邊,不禁會心一笑。
“皇兒,你是不是該立個妃子了?”
太后瞥眼瞧著黎初,表面上淡淡一說。
黎初手中的筷子一滯,隨即一笑。
“母后,孩兒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心里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再何況蕭國需要壯大,兒女私情現(xiàn)在不想考慮的。”
黎初說完,往太后碗里不斷地夾菜。
兩年來,太后沒少說過立妃的事情,可是黎初總是不為所動,特別是去了一趟洛國之后,只要太后一提起這件事,他便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時間一長,這便
成了太后心頭的大石頭。
“你又這個理由來搪塞母后,母后雖然老了,心里卻跟明鏡似的,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后說完,臉上有些不悅。
黎初瞧見,不禁笑了起來,“母后,您給我點時間。”
“母后知道你惦記著那個救了你的人,可是你現(xiàn)在一直不立妃子也不是個辦法,要不現(xiàn)在先選幾個,若是以后遇到了再收進來不就可以了,何苦現(xiàn)在讓母后如此擔心?”
黎初面色一變,在心里輕輕說著:“她要的是一生只一人的愛情,不愿意和別人分享同一個男子。”
想到這個,不禁笑了一下,原來,黎初一想到她就會笑的。
看到黎初發(fā)呆的樣子,太后不禁咳嗽了幾聲。
“啊……母后,孩兒現(xiàn)在才想起來還有好多奏折沒有看,就先走一步,不陪您用膳了……”還沒有說完,黎初就已經(jīng)沒有了蹤影,任太后在后面叫著。
“唉,孩子大了……”
自從在洛國遇到扶煙之后,黎初再也忘不了她,當時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女子,可是從未見過她的真面目,期間派人去找過很多次,可是杳無音訊,仿佛世界上從未出現(xiàn)過這個人。
時間一長,黎初似乎已經(jīng)把扶煙當成了夢里的人,日日念想著,倒也成了動力吧。
鄭國監(jiān)牢。
入獄的左林靜靜坐在墻角一言不發(fā),發(fā)絲微亂,只留下一個側(cè)臉,衣服微亂,瞧著有些狼狽。
門口站著一個宮女模樣的人,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盒子。
“丞相,奴婢看你來了。”聲音清脆好聽。
左林聽見腳步聲就轉(zhuǎn)過身來。
“你來干什么?”左林的聲音甚是冷漠,聽得人打了一個寒顫。
然溪神色微變,瞧著有些尷尬。
“奴婢來給丞相送寫吃的,這牢里寒氣重,怕丞相的身體吃不消。”然溪的聲音很是溫柔,差點讓左林失了神。
“不要你假惺惺的,若不是你,絕對不會落得如此地步,真是個賤人。”左林完全沒有了平時溫文爾雅的模樣,瞧著讓人有些害怕。
聽到賤人兩個字的時候,然溪的身子明顯一顫,手里提著的盒子差點掉到了地上。
“丞相不必動怒,奴婢自然會想辦法救您出去。”
這句話說完,左林別過頭去不再看她,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然溪嘴唇翕動,終是沒有再說話,放下了手中的盒子,轉(zhuǎn)身離開,聽著離開的腳步聲遠去,左林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地上的盒子,不禁長嘆一聲。
“我不是你要找的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