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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人拎的清,就有人拎不清,看著沈臘月吩咐宮女拿過來那些“禮物”,太后心里一嘆。
其實這宮里這樣的事情也是層出不窮的,但是如若真的說起來,竟是沒有人找過她主持公道,即便是自己年輕那會兒,遇見了陷害算計,也是自行解決,解決不掉的,便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可這沈臘月卻偏是不走尋常路線,竟是將這些物件都拿到了她慧慈宮,看著這些東西,她便是想到了往昔那些日子。
“都是誰送過來的?”
臘月還真是不矯情的人,直接就從懷里那這送禮的清單交了上去。
“還請太后娘娘為臘月做主。月兒性子本就急躁,這懷孕了愈發的不著調。初時看見這些東西,心里氣憤的緊,便是想著打上門去。后來總算是被幾個丫頭拉住了。說這不僅失了皇家的體面,還怕傷著了孩子,臣妾這一聽,才是想了清楚。宮里大小事宜,自是有皇上,有太后呢,怎地也輪不到臘月胡來。”
看臘月這番模樣,太后點頭。
“你這么想就對了,現今你只需好好安胎,到時候生個健康的娃兒。旁的事兒自有我們,又怎地需要你來處理?前三個月至關重要。這胎可得穩了。”
“恩。”
兩人說話的功夫,嚴禹就這般的盯著臘月的肚子,許久,擰起了眉。
臘月自然是瞄到了他的小動作,笑著回頭:“大皇子今日又沒去上書房耶。”
這話里有著濃濃的調侃,饒是嚴禹這般的小人兒,也是聽了出來。
狠狠的白了臘月一眼:“今日要看你才沒有去。”
倒是將這不去上書房的事兒推到了她的身上,臘月看一眼太后,發覺她也不是很在乎這些,心里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笑。
“大皇子有心了。”
小娃娃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太后,又看了一眼沈臘月。
皺眉想了又想,頗為糾結,不過仍是開口:“呃。我準了你以后叫我禹兒。”
看他這般樣子。屋內的幾人都笑了起來。
太后摸著他的頭贊道:“倒是個懂事的孩子。”
嚴禹面無表情的看了祖母一眼,似乎是說,自己本來就很懂事。
臘月淺笑:“禹兒。”
這一說,嚴禹抿了下唇,應了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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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太后看來這事兒都怪。人和人之間,倒是真要看個緣分的。就像這沈臘月,倒也并不是特別出眾。性子也算不上溫婉,可是偏是不管這嚴家的大的還是小的,竟是都是對她極為歡喜。
景帝那般的性子倒還好說,不管怎樣,這沈臘月想也是伺候的他極為妥貼。可這小禹兒竟不是如此。
臘月也不過是陪他閑聊,更是算不得知冷知熱。言語間也沒有恭維,可這小的竟是也對她不同于他人。
“你這孩子年紀小,又是事兒自是不懂,別看你往日做那些功課,可是如若真的到了關鍵時刻,許是也未必有用。趕明兒哀家給你找個老嬤嬤,也能好好的伺候你。”太后看她臉蛋兒,又想到這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即便是先前為了這事兒做了諸多的準備,可是她那宮里,竟是一水兒的大姑娘,又有何明了。
臘月笑瞇瞇的回道:“謝太后娘娘恩典,不過昨個兒皇上也說要選個嬤嬤過來……”
剩下的話隱在了嘴里,可太后也是知曉的。
她確實沒想到兒子會這般的上心,才想著多為這傻丫頭謀劃幾分,既然如此,她倒是可以將這份心兒收了起來。
“那便是也好。左不過他是你肚里娃兒的父親。這事兒都讓他操心去。”太后打趣兒道。
兩人這邊閑話,嚴禹聽聞此言倒是低下了頭。
臘月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小動作,想來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在聰慧,也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自己的父親又會有其他的孩子,而且似乎更是喜愛,難免他會失落。
笑著回道:“皇上每日都忙于宮務,自是沒有過多的時間管這些事兒。派了老嬤嬤過來,許是就覺得放心了吧。”
太后笑著白了臘月一眼,又瞄一眼一旁的小嚴禹。
知曉這也是說給孩子聽,點頭:“瞅瞅你這孩子,找個嬤嬤照顧你,你也能衍生起來說這許多。”
嚴禹看著兩人談話,□來一句:“父皇很忙的。”
臘月看他認真的小模樣兒,沒忍住,捏了他的臉蛋兒一把。
“就知道向著你父皇。”
她這話說完,太后和嚴禹都吃驚的看她。
臘月一下子就覺出自己的一出兒不太好了。
咬了咬唇,有些小尷尬:“那個……那個……”
實在是不曉得說什么好。
不過嚴禹倒是并沒有當一回事兒。
被臘月這么捏了一下,竟是笑了起來:“父皇每日忙于國事,本來就是很忙。”
看他明媚的小臉蛋兒,臘月也微笑:“怪不得往日皇上便說禹兒懂事,可不正是如此么,看我不過是說了一句,這就巴巴的為他父皇辯解呢!”
景帝鮮少提及嚴禹,可臘月卻仍舊這般說。
果然,就見嚴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小嘴兒輕輕勾起,似乎很是快活。
臘月見狀也是勾了勾嘴角。
見兩人似乎處的極為和諧,太后也是笑容滿面。
如今已是秋日。
可雖是立秋,但秋老虎的威力依舊不減。
天氣燥熱的厲害。
與夏日里的炎熱相比,這時又多了幾分的壓抑。
可如若說除了下人居住的地方,這宮里也只有最西邊的那處宮殿讓人分外不喜。
冬涼夏暖。
這里委實并不適合居住,可雖是這般說,但這里卻仍舊住了人。
這里便是宮里人人厭棄的——冷宮。
冷宮地方并不大。院子里各個屋子都是簡單的很,一絲裝飾也無。
可雖是炎熱,但是這里又透著一絲的陰氣。
想來也是,這樣的地方,多少女子終是抵不過似水流年的傷感,自己送了自己一程。
先皇時期也是有些犯錯的妃嬪被打入冷宮,可是景帝登基,這為數不多的女子已經被送到了尼姑庵出家。也正因此,這里便是空了下來。
新皇之后第一個住進的人,便是往日飛揚跋扈的宋妃。
初時不管宋妃如何叫囂憤怒,可是終是在這里被安置了下來。而這些在冷宮伺候的奴才也是從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來的稀松平常。
當初有多高貴多張揚跋扈,今日便是有多可憐。
宮規森嚴,倒是沒有人行些虐待傷害之事。
不過有時候,漠視更是令人發狂。
可是宋妃已經沒有發狂的命了,因著傷了陳雨瀾的孩子,她被太后賜死。
當然,在她被賜死以前,這冷宮又多了一個人。
到現今,這冷宮已然有兩人,當初關系還不錯的兩人。
連秀云和陳雨瀾。
可既然是進了冷宮,又有什么好與不好呢。
兩人似乎不如街景上的俗婦,彼此惡毒的詛咒,互相傷害。
似乎也只有這樣,兩人才能察覺到自己還是活著。
人人都知曉,這連秀云的表妹白婕妤如今雖然無寵,卻是有著健康可愛的三皇子。而陳雨瀾的表妹則是皇上眼前的紅人。
可那又如何,那都不是她們。
而且,當初行那些陷害之事,這幾人倒是并未手軟。
想來人和人之間倒是有趣,這連秀云是因為傷害沈臘月進入冷宮,而陳雨瀾則是殺了白小蝶進入冷宮。這因果之間,倒是讓人揣測頗多。
而兩人也都不是那好性兒之人。一言不合便是互相廝打起來。
既然進了冷宮,還有什么下人可言,兩人也從當初的才女變成了今日這般模樣兒。
這日便是如此,兩人互相之間一言不和便是又互相撕扯起來。
而束蘭見到的便是這番情景。不快的擰了一下眉毛。
輕咳一聲:“兩位主子這是成何體統。”
兩人激戰正酣,哪有注意旁人是否到來,這聽到束蘭的聲音,便是同時回頭。
竟是德妃身邊最最得意的大宮女束蘭。
“倒是束蘭姑娘,可不知這偏僻之地怎地勞您大駕。”連秀云這話里有著濃濃的嘲諷。
如今連這一個下人都是過得比她們好,可憐她們還在這里互相擠兌。
許是陳雨瀾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都是將胳膊放下,整理了下衣服。
“看看你們二人,真真兒是讓人看不起。落到這副天地不想著早日想主意脫離苦海,反倒是互相撕打。這又哪是精明之人所為。”
束蘭不會沒有緣由的來這里。
陳雨瀾不管如何都是比連秀云精明上了一分。
又聽她這般說,便是緩下了臉色,勾起一抹笑,不過這笑讓人看著別扭。
“難不成束蘭姑娘是來給咱們指一條明路?”
束蘭看她上道兒,笑了起來。
“你們要出去,也要看自己會不會做了……”
陳雨瀾與連秀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出了一抹的明了。
想來,必然是德妃將她派來。
陳雨瀾勾起笑容:“既然如此,還請束蘭姑娘進屋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