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皆是轉(zhuǎn)頭看去。
慕容雪做的端端正正的,她今日著了大紅的正裝,通身的雍容華貴。見得眾人目光看過來,站起身,便笑道,“感謝今日諸位夫人小姐趕來參加大皇孫的滿月宴,現(xiàn)在,大皇孫的滿月宴,正式開始?!?
說罷,目光轉(zhuǎn)過一旁的司儀,司儀得了示意,行了一禮,便面對眾人,大聲的宣讀著賀詞。
張瑤瞧著,便知道了。
南朝的孩子滿月宴,和她記憶里古代的滿月宴沒有什么不同,賀晏。祝詞,換新衣,可是,這里的抓鬮,卻是從周歲提到了滿月宴上了。
司儀大聲的宣讀了一長串繁瑣的祝詞,慕容雪從一旁的婆子手中接過大皇孫,隨即在大皇孫兩個外祖母的合力下,給大皇孫換上了一套百壽紋的大紅裝小襖子。
意喻著長長久久。
張瑤遠(yuǎn)遠(yuǎn)兒的瞧了一眼,一個月的大皇孫,早不是當(dāng)初生下來的那般模樣了,長得白白胖胖的,看著極其的粉嫩可愛。
張瑤心里也喜歡的緊,看著便不由的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真希望日后。自己生出來的,也能是這樣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那樣的話,他也會很高興的吧?巨以歡弟。
隨即便是大皇孫抓鬮。
把大皇孫放在一個鋪著皮草的大桌子上。在他的面前兒擺放上了好幾件兒東西,有書本,有寶劍,有金銀等物。
書本象征著文化,寶劍象征著武力,金銀象征著財富,總之便是各有各的寓意。
一個月的孩子,本就不過剛剛兒能動一些而已,況且還是如大皇孫這種的早產(chǎn)兒?
大皇孫雖長的白白胖胖的,可到底是先天有了些缺陷,被放在桌上,好一會兒才動了動。手觸到了離他最近的書本上面兒。
一旁的婆子立即驚喜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大皇孫抓到了書本,將來定然是個有知識有文化,才華滿溢的國之棟梁??!”
眾人一聽,也立即就拱手相迎合。
一旁裘詩雨的母親,也就是大皇孫的親祖母裘夫人聽罷,喜極而泣,看著大皇孫,笑道。“大皇孫是個極好的,由著太子妃娘娘撫養(yǎng)著,將來定然是個極其有用的。”
張瑤聽罷這話,心里微微偷笑,心道,這裘詩雨那般伶俐,母親也不是個軟角色,三言兩語,既是捧了慕容雪,又是給慕容雪截了一條后路。
這一來,捧著慕容雪,大皇孫日后由她撫養(yǎng)著,想要想好養(yǎng)壞,全然看著慕容雪怎么養(yǎng),裘夫人自然是要巴這點兒她的。
可她后面的話,說出來眾人聽了,若是到時候,這大皇孫不學(xué)無術(shù)什么的,那就只能怪是慕容雪沒有把他養(yǎng)好的了。
不得不說,裘夫人,膽兒大,心也細(xì)。
慕容雪一聽,眼眸微微一閃,面上笑的越發(fā)的端莊,道,“大皇孫的母妃便是個極好的,日后定然也是如她母妃一般的聰明伶俐才是?!?
慕容雪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燈,輕飄飄兒的一句,四兩撥千斤的,便駁了裘夫人的話。
眾人聽著,都只當(dāng)是聽不出來里面兒的這些道道兒,都只管一個勁兒迎合著便是了。
而這邊兒慕容雪的母親,慕容夫人,便是大大方方的一笑,道,“好了,這滿月酒也辦了,還是快些把大皇孫挪到里屋里去罷,這外面兒涼,可莫要凍壞了大皇孫?!?
慕容雪點點頭,便把大皇孫交給了一旁的婆子,由著婆子把大皇孫報到了里屋里去了。
慕容雪都這么做了,別人自然是不能在說什么了。
可憐了裘夫人,沒了女兒,見一見唯一的外孫兒,卻是這般的匆匆一面,便見不到了。
目光一直跟著婆子抱走的大皇孫的身上,眷念不已。
張瑤在下面兒瞧著,也不禁為裘詩雨和大皇孫嘆了口氣兒。
“大皇孫都走了,裘夫人便莫要瞧了,沒得把眼睛瞧出了問題,這可不值當(dāng)。”
裘詩雨的事兒,固然令人惋惜,卻也有落井下石的。
瞧著裘夫人這模樣,一直便和吏部侍郎家不對頭的,禮部侍郎,也就是憐玉容的母家,此刻的憐玉容的母親,憐夫人,諷刺的開口便說了這話,“這大好的日子,裘夫人的眼淚瞧著也要出來了,可莫要如此,沒得沖了這喜氣兒?!?
裘夫人一聽,眼眸冷冷的一掃憐夫人,便道,“多謝憐夫人關(guān)心了?!眳s是不在多言,這是她外孫兒的滿月宴,可不值當(dāng)為了某些人鬧翻了臉。
憐夫人其實心里也是頗有不爽,之前裘詩雨先憐玉容一步懷了身子,沒想到后來卻難產(chǎn)而死了,雖是如此,卻是留下了一個?子,還是東宮的大皇孫,而且她的母家也因此升了官兒。
憐夫人的心里別提有多憋屈了,好歹在后來,憐玉容又生了一個二皇孫出來,也算是扳回了一局,可惜憐玉容如今尚在月子里,不然的話,不知道憐夫人要出些什么幺蛾子。
兩家的恩怨,眾人都是有所耳聞的,如今見這模樣,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卻沒料到裘夫人這淡淡的神色,便是沒了戲了。
慕容雪轉(zhuǎn)了眼眸,如果這兩人要是鬧起來,她本是不打算管的,憐家和裘家,如今都有了一個小皇孫,對她來說,都算是一種威脅。
可是,真要比起來,憐家比起如今已經(jīng)和他們靠攏的裘家,慕容雪自是分得清孰輕孰重的,當(dāng)下便冷冷道,“憐夫人說的好,今日是個好日子,若是出現(xiàn)那些個有的沒得,有心鬧事兒的,那到時候,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說著,眼眸微微一掃憐夫人。
憐夫人一驚,這才想到慕容雪的身份,心里雖有不甘,可到底是畏懼與強(qiáng)權(quán)之下,忙就行了個禮,“太子妃娘娘說的是,臣服知曉了,定然會好好兒的替娘娘照看著,莫要讓那有心人亂了這宴會?!?
見狀,慕容雪微微的點了點頭,很是滿意憐夫人這態(tài)度。
張瑤在下面兒瞧著,也不禁佩服憐玉容的手段,到底是有臉巴刷子。
其實對于憐玉容來說,如今的憐家和裘家,就像是兩把鋒利的尖刀,若是她利用的好了,那無疑對她是一個極其好的利刃。
同樣的道理,反之,若是這兩把刀,她用的不好,那便是反捅了自己一刀。
可目前看來,慕容雪手里有了大皇孫,那至少裘家的這把刀,慕容雪是把牢牢的握在了手里了。
而憐家的,雖是沒能我在手里,不過有著裘家這把刀在前,兩家相爭,最后得利的,還是她這個坐收漁翁之利的太子妃!
張瑤心里贊嘆的同時,卻也有一種微微的緊迫感,慕容雪本身便對她頗有敵意,慕容雪的勢力越大,那她豈不就是越危險?
張瑤想著,眉頭不由的便緊緊地蹙了起來。
正在這般的想著,陡然一道冰冷的視線折射過來,張瑤抬頭看去,便見得慕容雪的目光,正緊緊地盯著她。
見張瑤抬起頭看著她,慕容雪的嘴角,微微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張瑤見狀,突然便覺得,渾身發(fā)涼,好似有一種被人緊緊地禁錮住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這個一瞬,便一閃而逝,可張瑤卻深深的記住了這種感覺。
她緊緊地皺著眉頭,這種感覺,她很不喜歡。
就像是,自己就是一個待宰的羔羊,只等著屠戶來獵殺她一般。
沒來由的,她的心里升起一陣煩躁。
日子便這般平靜的過去了,入了冬,天氣也越發(fā)的冷了起來。
滿月宴過去后,張瑤便一直有點兒煩躁,情緒也越發(fā)的暴躁,紫薇居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這一日,桂枝兒急急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帶進(jìn)了一屋子的冷風(fēng)。
張瑤見狀,眉頭就忍不住的皺了起來,忍住想要發(fā)飆的情緒,張瑤問道,“桂枝兒這是怎么了?這般莽莽撞撞的?”
桂枝兒一聽,臉上的神色一收,趕忙的便規(guī)矩了下來,心里卻不由的有點兒委屈。
若是以前的話,張瑤此刻定然是笑著問她,你這丫頭,又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兒不成?瞧把你喜的……
不過一想到張瑤如今快要臨盆了,聽婆子們說,這個時候,正是孕婦情緒最容易受到波動的時候,桂枝兒便也釋然了。
上前一步,紫薇兒站在張瑤的身后,給桂枝兒輕輕兒的打了個眼色,桂枝兒臉紅紅的,點點頭,道,“娘娘,奴婢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火盆子里燃著的是上好的金絲碳,是獨孤澈特意給張瑤撥過來的,沒有一絲兒的煙火氣兒,燃的火也是極其的大,屋子里只聞得火炭兒輕微的炸響聲,外面兒寒風(fēng)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子怪嘯聲。
屋子里暖烘烘的,桂枝兒的話輕微兒的還蕩了蕩。
張瑤聞言,不由的詫異的看了桂枝兒一眼,“哦”了一聲,淡淡道,“好消息?說來聽聽。”說著,放下懷里的湯婆子,端了杯熱茶淺淺的呷了一口。
張瑤的話落,桂枝兒抿了抿嘴唇,笑道,“剛剛有消息傳來,說是夫人和公子二小姐他們,都上了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