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李妙才才醒過來,揉著酸疼的大腿嘟囔:“混蛋,每次都這樣”
百來米的房間空無一人,桌子上用紗罩扣著一碗香菇雞肉粥,幾碟小菜,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我上班去了,你好好吃飯,晚上我去接你。”
沒有什么甜言蜜語,簡潔有力,符合葉隊長的一貫風格。
李妙的蜜月期結束了,該重新給三個學生補課了,一個下午她一邊看著砂鍋里的腐乳肘子,一邊研究中考資料。
晚上將飯擺在桌子上,李妙就去給岳豪補課了。
這是婚假一個月后李妙第一次見到岳豪,依然是眉目清俊的男孩,眼神桀驁,異常的沉默。
李妙拿出喜糖逗他:“來,吃喜糖,怎么不恭喜我?”
岳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中的不屑顯而易見,不過李妙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個臭小子一貫如此。
“唉,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這樣很不尊師重道啊,很讓老師傷心的!”李妙故意羅利巴索的絮叨,終于岳豪的眉毛飛揚起來了,岳少爺冷冷的說:“你有完沒完了?恭喜你,行了吧?”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好恭喜的,不過是走進墳墓罷了!”
李妙笑著看了他一眼:“臭小子,就知道你不會說什么好話,等你再去道館,讓我老公好好收拾你!”
岳豪聽見她說“老公”,不知為什么覺得這個詞特別刺耳。他悶悶的哼了一聲,煩躁的翻開課本,不耐煩的道:“喂,到底講不講課啊?別浪費我的時間!”
李妙懶得跟他計較,翻開課本,開始講課。不得不說,岳豪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的進步是顯而易見的,李妙看了看他的二次摸底成績,盤算了一下,再加把勁,估計進三中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的。
李妙把歷年的中考考題題型進行了一個總結,將重點必出的題型列了出來,提醒岳豪容易出錯的地方,然后又詳細的講解了一遍。
講完課一看表已經八點了,李妙拿起包來跟陳書屏告辭,陳書屏現在身體有了明顯的好轉,不像剛回來的時候那么憔悴虛弱了,面色紅潤,眉宇間帶了一絲恬靜的溫柔,她客氣的將李妙送到門口,告訴岳豪:“小豪,你把李老師送下樓,門口那的路燈壞了,黑,別把李老師嚇著。”
“不用了,我老公來接我,陳姐,你別客氣。”
岳豪根本就不理她的反對,穿上鞋就走在了前面。
李妙苦笑一下跟著上了電梯。
岳豪靠在電梯壁上,雙手插在褲袋里,低著頭,劉海蓋住了眼睛,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結婚有意思嗎?”悶悶的聲音,感覺好像很不高興。
李妙被這孩子氣的問題逗樂了:“你覺得結婚因該有意思嗎?”
“不知道,看我爸和我媽那樣,我就覺得結婚也沒什么意思,要不就吵,要不就誰也不理誰,我媽就喜歡躲著人哭,我看不出有什么意思來。”
“那是過去吧?他們現在不是好了嗎?”
岳豪懶懶的抬頭,眼睛中略帶譏誚:“好?是啊,他們現在不吵了,相敬如賓,說話都小心翼翼,生怕什么話說錯了,讓對方難受,我看了覺得更難受!還不如干脆吵一架呢!”
李妙怔了一下,任何傷口的復原都是需要時間的,心頭的傷口更是如此。
“岳豪,給他們一些時間,手上扎根刺還要疼上一會呢,何況是心里?你是兒子,是他們最看重的人,多體諒他們。”
“如果有一天葉大哥也出軌,你怎么辦?”
李妙笑著搖搖頭,無可奈何的說:“我剛結婚唉,你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過分了?”
岳豪固執的問:“你怎么辦?”
李妙氣的樂了:“什么怎么辦?誰也不能保證人的心永遠如初,只能保證自己盡可能的理智、冷靜的解決問題,保護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將傷害減低到最小。”
岳豪的眼簾低垂著,電梯里煞白的燈光投映在他的臉上,“就像你頭也不回地離開那個什么齊浩然一樣?”
李妙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小子從哪里知道齊浩然的事,只是覺得他的語氣有種莫名的諷刺,惹得她心生幾分被窺探的惱火,“岳豪!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長了本事,連你老師的私生活也研究起來了?!”
岳豪沒吭聲,抿著唇,別過臉盯著電梯樓層的顯示燈一層一層的明滅,李妙看這孩子莫名其妙的別扭樣兒,又緩了緩語氣,“岳豪,每個人面對感情和婚姻的態度都是不同的,遇到的人不同,處理的方式不同,最終的走向便也各異,我可以理智地離開齊浩然,并不代表我有一天會離開葉踐行,同樣的,你父母的婚姻并不美滿,但你不能認為這世上所有的婚姻就都是墳墓。”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一樓,走廊的燈壞掉了,望過去黑洞洞的,李妙剛走出兩步,就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絆得踉蹌一下,岳豪聽到聲音,回過身來抓住李妙的胳膊,領著她往前走。
不同于他桀驁冷漠的性格,岳豪的掌心很熱,李妙感慨這小子除了嘴巴臭點脾氣擰點,還算個好孩子,老懷安慰地正想開口道謝,就聽岳豪冷哼一聲:“這里有臺階,笨死了!”
李妙憤憤地收回剛才的想法,這臭小子就沒有一點尊師重道的覺悟!
出了單元門口,就看見葉踐行從車的駕駛位上走下來,李妙看著一夜勞作后神采飛揚的葉大隊長,想到了“被”一夜勞作后腰膝酸軟的自己,頓感十分不公,將手里的提包塞給葉踐行。葉踐行接過包,掃了一眼岳豪,順手一把環住李妙的腰,“那小子送你下來的?”
“嗯,一樓走廊的感應燈壞掉了,陳姐怕我害怕,讓岳豪送送我,”李妙臉有點紅,往下拽葉踐行的手,好歹她的學生還在呢,為人師表的,還是注意點影響的好,“踐行,別鬧。”
葉踐行不樂意了,手摟得更緊,一雙寒芒畢露的眼睛瞇起來睨著岳豪,“岳豪可是好久沒來跆拳道館了,上次的賭注我們可都記得呢。”當他沒看到么?那臭小子剛才可抓著他老婆的胳膊!!
一提起那次差點輸掉內褲,岳豪就炸毛,“哼!我絕不會食言的!不就是三中么?你們等著看好了!”說完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又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被葉踐行緊緊摟在懷里的李妙,那暈紅小臉上的羞惱和甜蜜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讓原本精致動人的五官平添了一股嬌媚而攝人的風情,與平日里認真而淡然,理智又隨性的形象相差甚遠,岳豪一時竟忘了自己要說的話,一股悸動夾雜著苦悶和迷茫讓他無所適從,慌亂著步子匆匆跑回了漆黑的樓道。
“葉踐行!你給我放開!我學生面前你就給我動手動腳的像什么話!!”李妙猶自和葉踐行鐵箍一般的胳膊奮戰抗爭,被葉踐行一把撈起來塞到了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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