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城墻,七人只有拼死一戰(zhàn),但是,在源源不斷涌擊之下,除了李江南與何凱,其余的人都倒在了城墻之下,渾身鮮血,至少有著四五處刀槍之傷。
酣戰(zhàn)之中,李江南已經(jīng)搶了對方的一柄長槍,右手揮槍,左手舞刀,奮力與曾家堡的人廝殺。
他的內(nèi)力強勁,刀槍揮舞之下,那些曾家堡的人多半是只會簡單的搏擊之術(shù)的普通漢子,比起昨晚登上西城樓的曾家堡敢死隊頗有不如,手中的兵器與李江南的刀槍碰著磕著,立刻就急速的飛到了空中,而李江南就是一陣猛砍狂刺,曾家堡攻上來的人是血雨紛飛,肢殘軀斷,至少有二十來人死在了他的身前。
而其余的曾家堡人見到同伴慘死,也殺紅了眼,像瘋了一般的舉著兵器朝李江南撲來,當真便如浪潮一般,一浪平息,一浪又起,激戰(zhàn)之中,李江南的刀已經(jīng)砍得缺了,此時一槍刺出,穿過了一名曾家堡人的前胸,正要將他的尸體挑起橫掃周圍之敵時,只聽得“鐺”的一聲,那棗木做的長槍竟然從中間一折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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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李江南槍斷,而他的刀也被纏住,一時無法回護,立刻就有一高一低兩名曾家堡的人各挺著一柄長槍分左右向著李江南左胸與小腹直刺而來。
匆忙之間,李江南身子向右一閃,側(cè)過刺向自己左胸的一槍,而將手中剩下的半截槍桿在刺向自己小腹的那名矮個兒曾家堡人槍桿上奮力一敲。
他運足內(nèi)勁,這一敲之力是何等之大,只見矮個兒的槍桿立刻被蕩得斜橫而出,正掃在高個兒地小腹。將那人彈了出去,倒在地上亂滾,已是受了重傷。
沒想到槍桿會傷著自己人,那矮個兒正在發(fā)愣,但李江南向前跨了一步。握住了他手中的槍桿,跟著一腳飛去,將他踢得撞倒后面兩人,而那長槍已經(jīng)奪在了手里。
長槍一在手,李江南立刻又縮到了城墻壁,雙手不停,遠擊用槍刺,近則用刀砍,再近一些。就有曾家腿法踢出,圍攻他的敵人雖然多。但一時之間,還無法傷及李江南。
激斗之中,李江南斜眼向不遠處的何凱望去,心中卻是一緊。
原來。何凱和他一樣,被曾家堡的人團團圍住,他地刀法看來很不錯,力大勢沉,去勢迅猛,不時有曾家堡人喪身他的刀下。和自己不同的是。他的左手并沒有拿武器。而是用的武家拳法,一但敵人貼近。就拳沖肘擊,拒敵于外。但是,他的武功終不如自己,而且內(nèi)力更是遠遜,在曾家堡人瘋狂的進攻之下,已經(jīng)負了好幾處傷,肩上、手臂上、腰側(cè),都有鮮血在往下流,雖然他好生勇猛,仍然奮力劈殺,但身手明顯已經(jīng)有些滯礙了,估計稍不留神,就會有生命之危。
對于憨直勇敢的何凱,李江南一直是很有好感的,豈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面前喪生,當下大吼一聲,刺殺了一名攻向自己的曾家堡人,然后向著右邊何凱所在地位置殺了過去。
圍著何凱的曾家堡人都看到了李江南的驚人身手,見到他一手提槍,一手握刀,兇神惡煞的大步而來,都不敢來阻擋,紛紛閃在了一邊,李江南立刻與何凱并肩站在了一起。
何凱見到他過來,立刻道:“大哥,我還撐得住,你別管我?!?
李江南吼道:“這時候了,少說這些屁話,就算我不管你,還不是逃不了,媽地,等我們撐不住了,就死在一起,黃泉路上有你這小子和我說說老實話,我也沒那么寂寞。”
他一邊說話,手下卻沒有閑著,長刺短劈之下,又有三名曾家堡人命喪當場,已經(jīng)給何凱減輕了一大半的壓力。
曾家堡人望著這兩名渾身是血年輕人,特別是身材并不高大威武,但勇猛得出奇的李江南,眼神中已經(jīng)露出了驚懼之色,從剛才瘋狂的進攻已經(jīng)變得畏縮起來,沖在前面的人只是將兩人團團圍住,卻暫緩住了進攻。
何凱被李江南擋在身后,忍不住道:“大哥,你喜歡我說實話,我就再給你說句實話,過去喊你大哥,其實我是很不服氣的,不過現(xiàn)在我是心服口服,要是姓何地還能活著,今后我一定跟著你。永遠叫你大哥?!?
李江南一邊望著曾家堡人地動靜,一邊道:“靠,就知道你小子是口服心不服,怎么樣,我這個大哥厲不厲害,告訴你,我從來是不收小弟地,給你小子一個機會,你居然還不識抬舉?!?
何凱道:“厲害,當然厲害,大哥,你是我見過武功最好,打仗最兇猛的人,你看死在你那邊地曾家堡人,比我這里多得多?!?
兩人說的話,曾家堡人都能夠清楚的聽到,見李江南在這樣的關(guān)頭,還一付吊而郎當,滿不在乎的樣子,顯然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也有人掠過了敬佩之色。
就在這時,只聽人群中有人道:“這兩個小子厲害,還是不要去硬拼了,快去叫弓弩手過來,用箭射死他們?!?
隨著這聲音,果然就有人向后跑去,想來是去調(diào)弓弩手了。
李江南廝殺了這么久,手臂早就是酸痛難當,而且他的內(nèi)力還沒有到達源源不絕,往復(fù)不止的境界,提氣已經(jīng)是越來越困難,深知在這樣的圍攻之下,過不了多久,自己就要嗚呼哀哉,以他的德性,還不知道是去天堂還是下地獄。
這時見到曾家堡的人去調(diào)弓弩手了,李江南還沒有自信到可以擋箭的地步,心中黯然,只待一死,此時他大腦里想的,除了父母、柳柔瑤之外,居然又浮現(xiàn)出了張月盈的影子,這個女孩子,他本來以為已經(jīng)快忘記了,但在生死之間仍然懸于腦中。唉,夢中情人,對于每個男人來說,總還是刻骨銘心的啊。
曾家堡的弓弩手已經(jīng)越來越多,城樓上地柳家堡人完全被壓住。抽出幾個來對付李江南兩人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遠遠的就見到一小隊的弓弩手從人群中穿行了過來。而圍在兩人前面的曾家堡人紛紛地后退閃避著。
何凱道:“大哥,我們和曾家堡的人拼了,殺一個就賺一個?!?
正在此時,卻見城樓上又垂下了兩根繩索,然后聽到柳雪峰的聲音道:“妹夫,快抓住繩子,我把你拉上來,冒一下險??偙人涝谙旅鎻?,這盾牌你接著。可以擋住一部分箭?!?
隨著這話,就有兩面用薄鋼制的盾牌扔了下來。
李江南抬頭一看,卻見柳雪峰一手拿著盾牌,正從城樓之上探出頭來。那一臉的焦急清晰可見。
丟掉手里已經(jīng)缺了口的砍刀,抬起了那盾牌,李江南并沒有立即上去,因為他知道,這并不是一個好辦法,盾牌只能遮住半邊身子。假如他用來掩住上半身。那么在對方如此密集的強弩之下。那怕只在空中懸十秒鐘,至少也會有數(shù)十枝箭釘在他的下半身。就算不會傷著要害,那么多的洞,流血也要流死,生存
不足十分之一,柳雪峰遲遲沒有垂繩,顯然也明白這是沒有想到更好的主意,不過他可以在城樓上觀察到下面地一切,知道等那些弓弩手向李江南兩人發(fā)射箭羽,他連這十分之一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圍在兩人身邊的曾家堡人此時已經(jīng)完全閃開,那一小隊的弓弩手也到離他們二十米地地方了。
就在這時,李江南忽然問了一句:“何凱,你會不會游泳?”
何凱微微一愣,連忙道:“會一點兒。”
李江南道:“那就行了,快跟我走?!?
這話一出口,他的身子就向著城樓的右側(cè)飛奔而去。
何凱不及細想,也邁開了大步,緊緊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兩人身邊的曾家堡人都閃開了,向著右側(cè)而行,一時間竟沒有人來阻擋,一直到兩人順著墻根跑出了三四十米,曾家堡地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呼喊著追擊而至,那幾名弓弩手就被淹沒在追來地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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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曾家堡地整個布署被李江南打亂,城下的布局并沒有完成,所有地兵力都還在城樓中間,李江南跑的右側(cè)是北城樓與西城樓的交界之處,此時更是空無一人,而在兩百米之外,就是一片寬闊的湖面了。
何凱為人憨直,但頭腦并不笨,跟著李江南跑,頓時明白過來,在他后面大聲道:“大哥,你是想跑下湖,然后從北城樓上去,是不是?”
李江南一邊跑一邊道:“媽的,被那么多的人圍著,我的腦袋也秀逗了,只想著從原路返回,就沒有想想其它的路,不過幸虧曾家堡的人讓開了,我們才跑得出來,跳下湖后,順著北城墻游,然后再叫上面垂下繩索拉我們上去,曾家堡那些箭,是別想射我們的屁股了?!?
何凱知道這方法可行,完全能夠死里逃生,心中大喜,居然也學著李江南的口吻道:“靠,這方法其實很簡單啊,我怎么也沒有想到?!?
李江南道:“剛才我們太緊張了,又忙著拼殺,再加上曾家堡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擋住了我們的視線,沒想到也不可恥,不過真的好險,要是曾家堡的人不讓開,我沒有看到這湖水,真要和那些人拼殺到底,為曾家堡死而后矣了。”
兩人雖然說著話,但腳步絲毫沒有減緩,很快就到了那湖邊,然后“咚”“卟咚”兩聲,一前一后的跳入了湖中。
李江南的水性不好,只能算是勉強能夠游那種,不過如今有內(nèi)力為基礎(chǔ),速度就快多了,順著墻根就向北城而去。
追來的曾家堡人自然誰都不敢躍進水中繼續(xù)追擊,而此時西城樓右側(cè)的柳家堡弓弩手卻發(fā)起威了,霎時之間,箭如雨下,立刻有一些曾家堡人中箭倒地,而另一些人,趕緊聚在一起用盾牌組成方陣掩護著慢慢的后退。
李江南與何凱跳下去的地方已經(jīng)是兩面城樓交界之處,只游了一會兒,便貼在城墻之下,對上面的人喊道:“我是柳家堡的姑爺李江南,快放繩索下來,拉我們上去。”
隨著他的聲音,就聽到西城樓與北城樓交界的那邊有人跑來道:“是,是姑爺,他帶著人出城燒了敵人的起重機,是我們看著跳下湖的,快拉他們上來。”
這一段城樓之上有一個負責的管事叫做劉彪,是認識李江南的,而且兩邊城墻距離這么近,西城出動敢死隊燒敵人起重機的事情早就知道了,聞聽到李江南的呼喊,趕緊探頭出來看了一看,迭聲答應(yīng)著,城樓之上立刻垂下了兩根繩索。
李江南與何凱分別抓住一根繩索,用不著他們往上面攀爬,上面的人就拉動繩索,將他們拽了上去。
等到了城樓之上,李江南與何凱都顧不得自己的英雄形像,靠在城壁上大口的喘著氣,相互對視,皆有恍如重生之感。
劉彪見到兩人水漉漉,血淋淋的樣子,趕緊叫來了醫(yī)生,讓他給兩人包扎傷口。
這次遭遇的敵人雖然多,但對手普遍不堪一擊,李江南除了右臂處被槍尖掛破了一點兒皮,身上的血幾乎都是敵人的,而何凱則有好幾處傷,那醫(yī)生讓他脫下了上衣,給他仔細的包扎著。
劉彪又叫人去取來兩套冬衣給兩人換上。
便在此刻,卻見到柳雪峰遠遠的跑了過來,到了李江南的身前,凝神打量了他好一陣,只說了一句話:“媽的,你小子命還真大啊。”然后就張臂緊緊的摟住了他。
李江南此時也輕松下來,摟住了柳雪峰,笑著道:“嘿嘿,我這叫做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有我的福氣罩著你們柳家堡,那就準沒事兒?!?
擁抱了一陣,兩人才松開手,李江南連忙道:“二哥,大哥在東城那邊怎么樣?”
柳雪峰道:“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東城那邊的起重機也毀了,大哥打開了城門,派了六百名柳家堡精英出城,但沒有一人回來,東城門還差點被攻破了,幸虧有預(yù)備隊頂著,現(xiàn)在暫時無事,不過城樓也被毀得不成樣子?!?
李江南放心了些,又道:“二哥,你過來,西城那邊情勢怎么樣?”
柳雪峰露出了沉毅之色,道:“敵人正在布陣,看來要大舉進攻了,不過還需要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去看看。”
李江南點了點頭,就隨著柳雪峰匆匆向西城樓走去,而何凱就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一會兒,就到了西城樓,果然見到曾家堡的人正在源源不斷的從鋼板墻的缺口涌出來,呈一字形排開,前面是盾牌手,后面則跟著弓弩手,最后則是抬著云梯的曾家堡人,顯然是要向西城樓的左中右三個方位同時發(fā)動進攻。
而在城樓之上,柳家堡的人也在緊張的準備著,不過重點的防守還是在中段,經(jīng)過剛才的折騰,那里有許多墻垛已經(jīng)垮塌了,露出了不少的缺口,此時柳家堡的人正在往缺口上面壘砌沙包,用以作為掩體。
站在一旁看著眾人布防,柳雪峰忽然一嘆道:“妹夫,昨晚聽說你在北城樓表現(xiàn)得非常英勇,我還沒有放在心上,但現(xiàn)在親眼目睹才知道,你真的比我想像中還要勇敢,無論是身手還是機智,我的確比不上你,就算是我哥,也及不上的?!?
李江南哈哈一笑道:“二哥,別把我捧得太高了,我是怕死,才會和別人拼命,而且從北城樓回來的這個方法,本來是很簡單的,可我居然才想到?!?
柳雪峰搖了搖頭道:“別說是你,我站在城樓上視野開闊,卻只能替你著急,曾家堡圍住你們的人太多了,誰也想不到你們兩個能夠擺脫他們?!?
李江南又是一笑道:“曾家堡的人想用箭來射我和何凱,誰知卻幫了我們的大忙,說起來,還是他們給了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