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羽尷尬之余,趕緊轉移視線:“這是什么?”
美香低頭:“是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龍飛羽好興奮,這種東西據說是易容的至寶,是用真正的人皮做成地,用藥水浸泡之后人皮不會風干,也不會變形,而且比真的皮膚更加堅韌,由于超薄,戴在臉上完全沒有感覺,與自己地皮膚貼緊之后,還可以透氣,身至坐在對面的人都不會知道這個人經過了易容改裝,但這是傳說中地東西,這小姑娘怎么會有?這些都是龍飛羽在武俠小說中看到的,現在終于看見真正的實物了,當然覺得十分稀奇。
不管了,先看看再說,輕輕牽開,居然有三張,看不出這小小一個肉團里居然能夠容納下三張面具,這三張面具在風中飛舞,依稀可以看見,兩張是男人,一張是女人,這面具戴在臉上可以改變人的面貌嗎?好象是透明的嘛。
美香說:“公子別小看了這幾張面具,這面具戴在臉上,可以將一個人完全變成另一個人,沒有人認得出來,怡紅院樓上每個房間平時都上鎖,接客的時候才打開,要不是防得這么嚴,我早戴上面具跑了,他們肯定認不出來!”
龍飛羽也興奮地說:“我試試!”
美香是上前說:“公子,你別動,我來幫你戴!”拿起一幅男人的面具鋪在龍飛羽臉上,輕輕抹平,面具實在太薄,她這一摸倒和直接在他臉上摸沒什么區別,由于她湊得極近,清香滿懷,美麗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仔細觀察還有哪里不對,呼吸細細,吐氣如蘭,直吹到龍飛羽地臉上,這么近來看她,這個姑娘實在是驚人的美麗,龍飛羽心頭微微發顫,深吸一口氣,才抑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馬,但這樣深深吸氣,卻好象有些什么別的意思,美香輕“啊”了一聲,后退幾步,臉紅如血。
又一次沉默,好半天,美香說:“公子,戴好了,你看看!”
龍飛羽伸手一摸,沒什么感覺,和沒戴一樣,臉有詫異之色,美香將桌上的小銅鏡拿過來,龍飛羽往里面一看,驚呆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人正看著他,這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長得雖然不及他自己瀟灑,但也挺英俊,難得的是嘴巴、鼻孔和眼睛等等地方完全是天衣無縫,根本看不出來他戴了一張面具,這比那些靠藥物來易容的技法高明得太多,簡直是天壤之別!
龍飛羽不由得深深贊嘆:“好面具,真是太好了,巧奪天工,天衣無縫!好!”他這一開口,鏡子里地年輕人有了表情,說話與表情嚴絲合縫,連他欣喜的神情也完美無缺地表現出來!至寶就是至寶!
美香微笑:“面具雖好,但不及公子的英姿!”
龍飛羽大笑:“人男人,要什么英姿?何況戴上面具是為了除惡,你當是相親么?”
美香微笑不語,心中卻在暗暗地說,以你那幅面貌出現江湖,只怕一道轉下來,身邊美女成群,和相親只怕也相差無幾!現在將你那個害死人的面貌遮蓋起來,總要好點吧?剛轉過這個念頭,另一個念頭涌上心頭,自己為什么擔心他身邊美女多?好象早就有了這個預謀,或許給他面具也走出于自己的一種心底想法吧?
這時腦海里又傳來那個聲音:“小子,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呢!在這里你是強者,是最強的人,用你的實力去改變這個世界,你就是真正的人皇。不過,有一些事情必須告訴你,不可強行改變某些事物,切記切記。”
龍飛羽聽了那個聲音的話,心里不由得氣惱:這家伙神神秘秘的,不知什么時候就會鉆出來說上幾句,不過還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改變,一定要改變,將這里變成自己的帝國,讓這里的百姓平和、美滿、幸福的生活。
龍飛羽突然盯著她:“這個東西實在是行走江湖的寶貝,你怎么會有這么珍貴的東西?”
美香微笑:“他們只知道追命書生有奪命針,但卻沒想到他還有另外一項絕技!”
龍飛羽已明白:“號稱追命,當然是指他面貌隨時都在改變,易容術只怕是他真正的看家本領!”
美香笑了:“公子英明!這人真正的本事就是易容術,據說他有許多面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只要戴上面具,他從動作到聲音到會改變,戴老人的面具,他就是老人,戴女人的面具他就是女人!可惜到現在只留下這三張面具,是和那個……追命針放在一起的!”提起“奪命針”,她的聲音微微激動。
龍飛羽嘆息:“如此奇人,在江湖上也是難以立足,可見江湖之險惡!追命針!追他人之命,也追自己的性命,還追去了無數無辜的人的性命!其實,追人性命的不是追命針,而是人的貪欲!江湖之險其實乃是人心險惡!”
美香癡癡地看著他,這個時候,他好象一個看破生死紅塵的智者,雖然豪情滿懷,卻又悲天憫人,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和她以前見過的江湖人完全不同?
龍飛羽看著她:“你也該戴上面具了,我們去掃清天烏幫!”
美香點頭:“我先戴上,但我進了天烏幫之后,我要摘下來,我要用本來面目去報仇!”她全然沒想過她只是一個弱女子,要去一個有著無數高手的門派去報仇談何容易?但她相信,有他在她身邊,他答應過讓她報仇,她就肯定可以報仇,因為他是世界上唯一會真心幫助她的人,是家人是后,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也是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龍飛羽點頭:“好,讓你爹娘和哥哥親眼看著你手刃仇敵,讓他們得以含笑九泉!”
面具已戴好,衣服也已換過,兩個青年男女站在房中,目光中滿是堅毅。
房門敲響,伙計在外面說:“公子,有客來訪?”
龍飛羽和美香對視一眼,來了,天山派的人來得好快!他們怎么可能來這么快?天山派門離這里最少也有二百多里,龍飛羽已打聽清楚,二百多里的路程最少也得大半天才能到,他們在房間里不過兩個小時的時間,只有一種可能,天山派有高手就在附近,剛好與那個四弟子梁山玉接上頭,好啊。倒要看看這個人能耐如何,對天山派,他是半點都不在乎,他們君山掌門都不是他的對手,其余人頂個屁用?
目前江湖上如果高手就是朱天明那樣的擋次,倒還真地不在龍飛羽眼中,只有那個雖然一直沒見面,當時有聞名的“天一令”或許還可以成為他的對手,按他兒子的武功,那個孫大俠的功失絕對不簡單。而且他手下有那么多的人隨時為他賣命,而他龍飛羽只有一個孤家寡人。正面對敵,恐怕還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對孫大俠略有忌悍。但對其他人卻沒那么多研究。
龍飛羽輕輕一拉美香的手,在她耳邊悄悄地說:“我們先出去看看!”
美香的手在微微發抖,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不會半點武功,平時看到殺雞都怕,哪敢參與到門派爭斗之中來,但現在被他拉著手。她好象突然有了勇氣,隨著他是出房間,外面沒有劍,只有刀和鎖鏈,沒有天山派的人,只有官差。
龍飛羽一驚之下,微笑。原來是黃二父親這邊的人搶了先!
一個捕頭問身邊的人:“是他嗎?”
身邊地一個人盯著龍飛羽看了半天,搖頭說:“不像!”
捕頭大怒:“跟個人都跟錯,有個屁用?”
那個人委屈地說:“我明明看到他們進入這家店的……”
原來還是有人跟著。雖然龍飛羽拉著美香是地時候沒有施展輕功,但卻也在暗暗地注視后面,這個人避開他的眼睛,跟蹤的本事也不太差。
捕頭眼一瞪,大叫:“店家!”
店老板連忙從后面出來,陪著笑臉:“吳捕頭有事靖吩咐!”
吳捕頭冷著臉說:“把你店里住的人統統給我趕出來!一個也不許留,兄弟們,持家伙到房門口守著,誰不出來,給我捆出來!”
眾人齊聲答應,店老板苦著臉回頭,準備去按客人的罵,龍飛羽突然說:“各位想必是為黃二之事來的吧?”
美香大驚,眼看著瞞過了官差,她正暗暗高興,誰知這人偏偏要提黃二,這還不是自找麻煩?他怎么這么笨啊?
這句話一出口,正上摟的官差全部止步,捕頭大喜:“你知道兇手在哪里?”
龍飛羽微笑:“知道!他是我親兄弟,我當然知道!”
美香已絕望!
捕頭盯著他:“你兄弟在哪里?你如果協同官府將他捉拿歸案,你地罪可從輕!”
龍飛羽吃驚地說:“弟弟犯案,兄長也有罪?需要從輕發落?”
捕頭嚴前地說:“你兄弟犯的是珠殺朝廷命官親屬的重罪,按我朝律法,三代誅連!但你如果協助官府將主兇抓獲,可判充軍十年!”
龍飛羽點頭:“捕頭隨口道來,看來律法精通,不知律法中是否有朝廷命官子女逼人跳摟,強奸婦女之類的規定?又如何規定?”
捕頭冷冷地說:“這與本案無關!”
龍飛羽長嘆:“真是一個好理由,涉及命官子女理虧之處就無關緊要,涉及普通人就是誅連三代!兄弟呀兄弟,你連你父親在內也只有兩代,人家要誅連三代可怎么夠?我看你還是先去找個失人生個兒子湊足這個三代再說!”
捕頭大怒,抽刀架在龍飛羽頸上,美香一聲驚呼,但龍飛羽好象未覺,慢慢地說:“好吧,我配合你們!我兄弟已經遠是他鄉,他所做的事情全是我吩咐的,你們可以把我當作主犯!”
捕頭盯著他:“好!抓不到你兄弟,就抓你這個做兄長地!弟兄們,將這兩個兇犯捆起來!”
龍飛羽一伸手,脖子上的鋼刀已在手中,輕輕一捏。鋼刀兩斷!滿屋皆靜,龍飛羽淡淡地說:“帶我去見你們縣太爺!我這人脾氣不大好,不太喜歡捆綁!”
沒有人敢再提出捆綁的要求,因為這個人不喜歡,能夠一只手捏斷鋼刀地人他們可不敢惹他不高興!
四個公差是在前,龍飛羽和美香是在中間,四個公差在后,那個捕頭是在中間,離龍飛羽有幾步遠,而且中間還隔了個美香。個個神色嚴竣!
相對于他們的緊張,龍飛羽卻是輕松愜意的。他身至還在路上左顧右盼,低聲和美香說著什么?美香心里微微有些緊張,但看他如此輕松淡定,一顆心慢慢平靜,突然,她心里冒出一個念頭,身邊這個人是不是一個大官?或者是大官的公子,才會不把縣太爺放在眼里。還別說,真的好象,他有一種高貴的氣質子,還有很多錢,要是他真的是官場中人可怎么辦?但當官的個個高高在上,哪有這樣和氣的官員,又哪有這樣好心的官員?
悄悄地看著身邊地人,他好象在微微思索著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到底想怎么樣?他明明可以輕松脫身。為什么要自投羅網?
龍飛羽想了很多,他心中也有太多的怒火,這里地罪惡太多,當官的勾結會武地,地方黑勢力勾結妓院,而且黑勢力后面還有人撐腰,身至連朝廷律法都是保護當官的!有權有勢的人好象都已經連成了一個整體,形成了一個圈子,唯獨把老百姓排斥在圈子之外,這些勢力中的每一個老百姓都惹不起,他們連在一起,百姓還有活路?還有什么希望?
這里的情況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一個人勢孤力單,絕對不可能跟這所有的勢力同時抗衡,但也得給他們敲一敲警鐘!
希望這個警鐘能夠給一些正義尚存地江湖人士帶來一些啟示,也給那些好的官員一些啟示!他不屬于這個世界,但他希望能夠在這個世界撒下一顆種子。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他總希望能夠遇到一些值得出手的事情,但卻總是事與愿違,在這里,不平的事太多,他卻有了一種無力感,無力感產生郁悶,郁悶久了,心中就有了無名火,這火一起,他就想發泄!他臉上戴著面具,他的真面目沒人會知道,就用這個新地身份去敲響這個警鐘,殺幾個貪官污吏、滅幾個罪惡的門派也許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那幅面孔在這個世界是一個探索者,而這幅面孔在這里應該是一個毀滅者!毀滅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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