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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並沒有如衆人想象得那樣好轉,不知因爲什麼,蘇暖的笑容消失了,孩童般的話變成了無盡的沉默,她如面無表情的木偶,對於外界的任何動靜都沒有任何反應。她沉默得可怕。
忘舒不知道原因,只好更加精心地照顧。
就在幾天後,被蘇老大急急召回的蘇暖貼身侍女紫落看見自家小姐竟變成如此模樣,忍不住哽咽,顧不得其它,自告奮勇說要留在小姐的身邊。忘舒沒有多說什麼,算是同意了。
這日,天氣正好,忘舒抱著蘇暖出來曬太陽,紫落端著茶點,小心跟在身後。
溫和的陽光下,蘇暖半躺在他的懷裡,眼神空洞,一點活著的氣息都沒有。
他撥著她額前的劉海,不發一語。
“小姐,紫落特地做了些點心,雖然又會被您說比不上少爺做的,可是都好幾年了,多少有點進步,您嚐嚐好嗎?”紫落笑著說。
蘇暖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更別提回答什麼了。
紫落暗自嘆口氣。
“大小姐去哪兒了?”一向不關心他人的忘舒忽然開口問。
紫落卻忍不住汗如雨下。
他瞇眼:“說。”
“大小姐說,小姐和皇后感情最好,或許太子的到來可以……”
他沒有繼續聽下去,喚來鐵鷹,吩咐了幾聲,鐵鷹領命離開。
不消片刻,鐵鷹回來了。
“怎麼樣?”忘舒問。
鐵鷹答:“阻止得及時,沒讓太子得到消息。”
“很好。”
可是,蘇暖卻在這時顫抖起來,抱著自己的頭,好似要把自己掩埋,嘴裡還不斷低喃:“不要……不要……誰來救救我……”
忘舒心一驚,命人叫來大夫。
請來的大夫是宮中退休的太醫,本是蘇老爺的朋友,他號了號脈,說:“這恐怕不是老夫所能治療的。”
蘇老爺激動地說:“你不是太醫嗎?你小子平時吹牛的本領哪兒去了?!”
“你女兒患的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大夫無奈地說。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因爲知道才更加絕望,如今她根本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怎麼能把其他人的心意傳過去呢?
蘇大姐皺了皺眉,說:“老麼,要不你帶這她到宮裡試試?”
衆人皆驚訝,出的什麼餿主意?
沒料到忘舒居然點頭了。
“老麼,大姐,你們是害怕皇帝不知道二姐沒死是不是?哪有這樣送上門的?”蘇老三不理解地說。
戒備森嚴的皇宮內,忽然在角落出現幾個迅速移動的身影,快得連守備的侍衛都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幾個黑影最終在前皇后的宮殿前停下。
只見爲首的紫衣男子溫柔地叫醒懷裡的人,女子眨了眨,好像在確認周圍的環境,她惶恐地發現了這個地方真正的身份,驚慌失措地在庭院裡橫衝直撞。
男子沒有阻止她,沉瞼看著。
爲什麼……這是哪裡……不要!不要讓我想起來!誰來幫幫我!我快死了!蘇暖癱軟地坐在冰涼的石板路上,臉色蒼白得可怕。
此時,從屋內走出一位黃衣女子,慢慢地蹲下,輕聲呼喚:“小暖……”
蘇暖身體驚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得擡頭。
“小暖?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蒼白呢?”女子心疼地摸著她消瘦的臉頰。
她咬著嘴脣,強忍住淚水,懦懦喊道:“可可,你來了……”
其餘站在一邊的人都露出興喜的表情。
“說吧,你怎麼了?”女子問。
不是真的吧……可可已經死了不是嗎?她離開已經快五年了,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呆在這個世界……
可可是來接她的嗎?……可是,云爾怎麼辦?兩個孩子呢?不要!不要讓別的女人靠近云爾!她不喜歡!可是,如果有一天云爾愛上了別人怎麼辦?他發現自己只是個平凡的人怎麼辦?好可怕……
她說:“可可,我好難受……”
黃衣女子溫柔地問:“爲什麼難受?”
“我是不是死了才比較好?在最幸福的時候死去,不必承受接下來的痛苦……我還是死了比較好吧……”她感覺到血液都在興奮地叫嚷著,她開始四處尋找著什麼。
黃衣女子立即問:“小暖,你在找什麼?”
蘇暖瞪大雙眼,可是臉上卻露出笑容:“找刀啊!就是那種割下去馬上見血的,應該很快就能死吧……可可,你有沒有?你是皇后,怎麼可能連把刀都沒有呢……!快點叫誰送來好不好?”
“你不要他們了嗎?”黃衣女子指著她身後,她順著手指的方向回頭。
身後站著的是誰?穿黑衣的是……鐵鷹?身邊的還有?紫衣的是……云爾……她察覺到後竟偷偷躲在黃衣女子的身後,小聲說:“可可,我找刀的事情不要和云爾說哦,他會生氣的。”
“他爲什麼會生氣?”女子又問。
蘇暖歪了歪頭:“爲什麼會生氣?不知道,感覺到的。云爾從來不讓我知道他在想什麼的。”
“你不會捨不得他嗎?”女子強迫她看忘舒。
捨不得……
蘇暖木訥地看著眼前的絕美男子,明明是平靜的模樣,可是爲什麼她就是能感覺到席捲而來的他的悲傷呢?
“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她打定主意。
“即使找到更好的,他不會傷心嗎?”女子說。
會……
蘇暖心裡蹦出一個字。
爲什麼?
因爲他是蘇云爾,是這個世上最愛自己的人!
她抵抗著從心底冒出的聲音:“我不知道!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因爲你想折磨他?”女子有些殘忍地問。
折磨誰?
她折磨誰了嗎?
她發瘋似的大喊大叫:“給我刀!快點!好痛苦!我不要活在這裡!我要回家!什麼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女子錯愕,沒想到她忽然會情緒失控,急忙看向忘舒。
忘舒仍在原地站著,沒有半分移動。
女子只好繼續問下去:“如果不相信這一切,你的丈夫孩子都是假的嗎?”
不是的!
蘇暖腦子更加混亂了。
是誰在折磨我……
“好了。”男子的聲音遏止了黃衣女子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