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月閣內(nèi)的空氣似乎一直都處於低壓的狀態(tài),忘舒除了處理閣內(nèi)事務以外,都陪著自己的兩個孩子。
蘇佩佩趴在爹爹的懷裡,嘟嘴說:“爹爹,娘呢?爲什麼都不見她?她又出去玩了嗎?”
忘舒摸了摸她細嫩的臉,說:“嗯,她很快就會回來了。”
旁邊站著身邊的兩個男孩看著女孩犯困地揉了揉眼睛,自動自覺地爬到他們爹的懷裡安睡了。
忘舒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爹,我們先出去了。”蘇貢敏拉了拉旁邊男生的衣袖,開口說。
忘舒點了點頭。
他等房間重新恢復安靜後,拿起一旁的書,想繼續(xù)自己的閱讀,但是一個時辰過去了,他的眼睛還是定定地盯著那一頁,久久沒有動靜。
忽然他開口說:“進來吧。”
隱藏在門後的侍女躬身進入,見他懷裡的小姐,沒有說話。
忘舒說:“沒事,你說吧。”
“是。我經(jīng)過走訪,確認夫人應該是由神廟的側門離開的,路上沒有掙扎的痕跡,周圍的人也沒感覺到異常,再加上,蝶水說夫人去神廟前曾有些反常反應。”
所以結論是她自願離開的嗎?忘舒沉下眼瞼,問:“什麼異常反應?”
“夫人曾叫蝶水好好照顧少爺與小姐,還吩咐……”侍女停頓了一下,見主子睜看著自己,繼續(xù)說下去,“吩咐蝶水年後請異人谷主來閣裡做客。”
男子的手緊握了握,隨即又鬆開。
他把女兒放到牀上,蓋好被子,走出內(nèi)室,對等候的侍女說:“把蝶水叫來。”
“是。”侍女退下。
受了傷的蝶水在白丹的攙扶下走進公子的書房,蒼白的臉與虛弱的身子證明當時她承受了多大的內(nèi)力的攻擊,也表明了下掌的人有多憤怒。
“坐吧。”忘舒抿了口茶,臉上自夫人失蹤後便再也沒有笑容了。
蝶水點頭坐下。
忘舒不廢話,直接問:“夫人之前雖然有些反常,但是應該由來已久,怕是在泛城的時候就不對勁了吧,她最近和誰比較有聯(lián)繫麼?”
蝶水想了想,答:“夫人本就沒什麼朋友,能聯(lián)繫的人不多,但是在泛城的時候好像對一位老先生的理論很感興趣。”
“什麼理論?”忘舒放下茶杯。
蝶水說:“老先生好像是在計算叫時間縫隙的發(fā)生情況,還有發(fā)生的準確時間,夫人曾寫信問過這件事,雖然不知道老先生的回答是什麼,但是夫人叫我回口信說先生的理論是正確的。”
時間?他敏感地想起了自己的夫人的來歷,他一直刻意迴避這個問題,不願想,不願提,更不喜歡她提,沒想到這倒成了分離的隱因了。她到底要做什麼?她在想什麼?
“白丹,你留在我的身邊伺候,蝶水,尋找夫人的事留給你,只要夫人一日不回來,你也別回來了。”忘舒輕聲吩咐,好像只是件小事。
白丹雖然高興自己能回閣內(nèi),但是不代表她願意姐妹這樣離回來遙遙無期啊,她求情說:“公子,這樣太嚴厲了,蝶水如今受傷在身,不必……”
“你的意思是怕夫人一輩子都找不到,蝶水永遠回不來嗎?”他嘲諷一笑,本是溫和的臉如今卻有著一股可怕的魔性,透著蠱惑人心的妖邪。
白丹低頭:“白丹不敢。”
反倒是蝶水欣然答應:“蝶水領命。”
領到命令後,蝶水便急著回房整理行裝,開始尋找夫人的旅程。
白丹急匆匆地進來,看著周圍凌亂的衣服,氣急敗壞地衝著蝶水喊:“你明知道這是那個任性的夫人自己離開的,爲什麼還要爲了她而讓你重傷離開閣裡?”
蝶水正色說:“白丹,我不許你這樣說夫人!”
“本來就是這樣!”白丹大喊。
蝶水將手裡的衣服放到一旁,說:“白丹!不要忘記是誰救了你的命!不管怎麼被愛情衝昏頭腦,你都不可以這樣污衊夫人的聲譽!夫人這次離開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你這樣巴不得夫人不回來的樣子真讓人火大!”
“我知道當初是她在危急時刻救了我的命,可是我直到現(xiàn)在都希望當初她沒有救我!”白丹吼。
啪!
白丹震驚地捂著自己被打紅的臉,不明所以。
蝶水收回手,眼眶含淚:“你以爲你的動作可以逃過公子的眼睛嗎?若不是夫人處處維護你,你現(xiàn)在還能活著站在這裡嗎?你以爲你被派往西北處理事務是對你最重的懲罰嗎?每一次你回來對夫人都是冷眼相對,夫人不但不怪你,你每一次離開公子不理不顧,還不是夫人悄悄打點好一切,親自來送你?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公子爲什麼要懲罰我?我什麼都沒做!”至少她沒有因爲嫉妒做出什麼傷害夫人的事,她有什麼錯?
“正是因爲你什麼都沒做,所以你的怨恨越來越深,夫人總是把你當朋友,所以你的態(tài)度更加傷害她,你不就是因爲知道所以纔不管如何每年都要回來幾次嗎?”蝶水將她的心思曝光在陽光下。
白丹臉白了白,沉默。
蝶水有些不忍,說:“你就別阻攔我了,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不管公子有沒有吩咐,我都會找到夫人,永遠跟隨她的。”
“她憑什麼贏得你對她的忠心?”白丹說。
蝶水扯了扯嘴角:“你不是明白嗎?”
明白麼……白丹失魂落魄地站在蝶水的門前,目送著她離開,或許自己真的明白吧,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忘舒一襲白衣站在血月城唯一不種血月花的花園,當日因爲蘇暖莫名因爲藍色的血月花而昏倒他便下令燒了所有的藍色血月花,至此這裡便種著其它的花種,他彎腰折起一朵紫色的花朵,凝視著。
蘇暖,你又離開了是嗎?又一次莫名地在他的面前消失了……她以爲她這次能那麼輕易地離開嗎?既然在幾年前讓她離開時她沒有離去,那麼就代表了不管天崩地裂,他們都要糾纏一生!
逃吧!逃吧!等到他抓到她的時候,事情就不會那麼簡單的結束的!
他手一用力,花朵自花枝上落下,掉到地上,粉身碎骨。
遠處站立的醫(yī)者用手肘推推侍衛(wèi),說:“我從沒見到公子失去笑容的時候,現(xiàn)在的他實在是有點令人毛骨悚然。”雖然有一種獨特的魔魅的氣息,吸引著男男女女。
“恐怕這纔是公子真正的面目吧。”畢竟待在公子身邊最長的人,多少有點看出公子不是平常那種溫和的樣子。
“蝶水又離開了,保佑她能順利找到夫人呢。”衣陶嘆口氣。
“一定會的。沒有月閣找不到的人。”谷新寡言地回答。
衣陶笑,沒錯,一定會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