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瑜忐忑的躺下,小手緊緊握著盛鈺的。
她緊張,她還有些害怕,怕自己空歡喜一場。孩子對于她來說,更像是個執念,上輩子她想了整整五年,想著如果自己能有個孩子,在盛家會不會好過些,不會那般‘步履維艱’。那樣的執念似乎印到了骨子里。
如今,她終于……
她把孩子當成上天的恩賜,有了孩子,她才會覺得圓滿……
盛鈺雖不知道錦瑜的心事,可是錦瑜的緊張他卻是清楚的感覺到了。他不由得嘆氣……這事錯在他,是他控制不住。
一直以來,他都自認處事不驚,而且自覺遇事沉穩,世間萬事,便沒什么能撼動他。這世上,恐怕只有一個宋錦瑜了。一個大意,終究讓她這么早便要為人母。
他心疼,他是真的心疼,女人生子之痛,讓錦瑜這么年輕便要承受。盛鈺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事做的欠妥。
雖說能怨一句都是月亮惹的禍,怪她太美太溫柔。可終究,是他定力不足。“錦瑜,別怕,不管如何,我總會陪在你身邊。”“我不怕,我就是擔心,如果不是……”“不是便不是,我們再努力便是。”他也聽出錦瑜話里的意思了。對于能有個孩子,錦瑜是歡喜的,似乎不僅是歡喜了,簡直是歡天喜地了。
小姑娘這么喜歡孩子,倒讓他心下一軟。
他雖然覺得錦瑜還是個孩子,還需要他時時憐惜著,甚至無法想像錦瑜為人母會是什么樣子。可心卻控制不住的軟上加軟。心頭還隱隱泛著熱意,這世上,有個姑娘肯為他生兒育女,肯承受那樣的痛,而且是笑著承受,他得有多幸運,才能遇到這么一個只為他而生的姑娘。
“……母親一直盼著呢。如果不是,豈不讓母親失望。”錦瑜緊張極了。
等郎中的時間里,一個不停的盛鈺說話。
“娶你進門,已算了圓了母親的心愿。旁的,讓母親再等等便是,做人不能貪心。”對于自己母親,盛鈺‘編排’起來簡直毫無心里壓力。這話終是逗笑了錦瑜。“這話若是被母親聽到,一定拎人雞毛撣子追著你打。”
“……母親如今的腿腳可是跑不過我。”盛鈺‘自黑’的很歡樂。只要能讓錦瑜放松,便是再抹黑些,他也心甘情愿。
男人臉皮的厚度,錦瑜是領教過的。如今只覺得,這世上啊,只有臉皮這種東西的厚度是最難度量的……實在是隨時薄厚變換啊。還兼帶自吹自擂的。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郎中已經外間候著。白荷一臉憂心的替郎中挑了簾子。她知道錦瑜最近身子不適,可自家夫人攔著不讓請郎中,說許是受了些冷風,養幾天便好。可是養來養去,只把人養的越來越瘦,小臉也是越來越白。
便是今天自家爺不吩咐請郎中,白荷也打算私下里去求盛鈺了。
她知道自家爺忙,而且忙的都是大事。可在白荷心里,便沒有什么事能比得過錦瑜重要。
“爺,夫人,郎中到了。”
盛鈺輕聲應了,示意郎中上前。郎中是個年近五旬的老者,在京是威望頗高。自盛鈺入京,秦家為了表示心意,便讓這老者搬到宅子附近,隨時侍候著。盛鈺這人自幼習武,只是平時多以文弱示人,那風度翩翩的模樣也著實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秦戈生怕盛鈺染病,自然該備的都早已備好。可這郎中搬到新家大半年,也不見主子傳喚一次。終于,今天差人來喚了。
郎中都要喜極而泣了。
他雖然威望高,可這么天天吃閑飯,也不是個事啊。
郎中恭敬的給盛鈺行了禮。對于第一次見到自家主子爺,實在想抹把心酸淚啊。
旁人都拿他當個寶,便是沒病,偶爾也喚他去請個平安脈,開些滋補湯之類的。像這位這般放著不用……著實大手筆啊。
要知道他的診金可是不低。盛鈺的模樣讓郎中心下暗驚,神情越發的恭敬了……年紀輕輕,便能得秦家如此倚重,可見是個有大本事的。“來替夫人探探脈。”盛鈺淡淡命令道,郎中點頭,矮身上前。隔著圍幔,郎中看不清錦瑜的模樣,可只那一只纖纖細手,便足以讓郎中斷定,帳內是個年輕姑娘,而且貌美。
這人生的如何,其實從手上便能隱約猜出。
錦瑜的手生的細嫩,纖纖玉指,指甲圓潤,白中透著淡淡的粉,簡直漂亮的不能再漂亮了。
郎中小心翼翼的在錦瑜手腕上搭上一塊白巾,這才在盛鈺淡淡的目光中,頗有幾分心驚膽顫的摸上了錦瑜的脈門……
于脈象上,郎中自認造詣不低。所以他一探,便探出了錦瑜的脈象。原本還七上八下的心,卻是瞬間安了……為保萬一,他又靜待片刻,這才躬身后退。
“爺,夫人這是喜脈。大概一個半月……如今看來,孩子很好。夫人只是有些氣弱,只要好好調養便沒有大礙,想來這孩子將來是個頑皮的。”最后一句,郎中淡笑著道。
有喜?
有喜!
帳內,錦瑜怔怔的躺著。然后確定自己聽到了什么。下一刻,眼角卻是浸出了淚。
沒人知道她此刻心中如何激動。便是盛鈺也只當她要初為人母,又驚又喜,以至落淚。“白荷,還郎中下去。大賞。”白荷回神,輕飄飄的領著郎中出門去領賞,錦瑜有喜的消息她尚在消化中。
有喜了?夫人肚子里有小少爺了?這么快?真的嗎?
太好了。
白荷一直覺得錦瑜的地位不夠穩妥,倒不是怕四少不忠。而是怕世人說三道四,一個勁的說自家夫人配不上四少。
聽的多了,恐怕連夫人自己心里也會生出懷疑來。
怕但怕自己心生膽怯……
有了孩子便不同了。這位置,自然坐的更穩當,四爺也會更加疼惜夫人。這實在是大大的喜事。郎中得了沉甸甸的賞銀,很是歡喜,覺得自己真是好命的緊。這么一袋賞銀,便趕上他一年的月俸了。他先前還覺得秦家富貴,覺得這盛家的主子不過是個有些本事的,不承想,人家這也是大隱隱于市啊,這出手大方的啊,看起來并不比秦家差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