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他才恍然大悟。與天天能看到秦二小姐比起來,他更想跟在自家爺身邊,助他建功立業(yè),陪他一起征戰(zhàn)沙場……看著小主子長大成人……
是他刻意忽視了自家夫人。
他這般行事,確是不忠不義不仁。難得夫人不僅不怪罪,甚至還給他重回主子身邊的機會。不著如何不感恩?“不必了,你和四六不同。你從今天開始便跟在爺身邊服侍吧。”錦瑜給不著派了活計。不著一聽,眼睛瞬間大睜。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錦瑜,在他看來,他做了那樣的事,哪有還有得回盛鈺身邊的機會。便是不趕他出府,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并不是我府上缺人手,也并不是沒有合適人選在阿鈺身邊服侍,只是……我想他或許更習慣你在吧。”錦瑜輕聲道。
不著覺得眼睛有些發(fā)澀。
以前,他從來沒真的在意過這位夫人。只當她是用計得了老夫人歡心,這才有機會嫁進盛家。
為此,他還曾覺得老夫人行事過矣。便是給四爺娶妻,也該尋個門當戶對的大家小姐。宋家不過是介商賈,而且那宋夫人是長安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行事不知輕重的,總想讓宋家一飛沖天,可做的事卻總要宋家顏面盡失。還有她那姐姐妹妹,行事一個賽一個的不知輕重。
連帶著他對宋四小姐也沒有好印象。
可是,哪里需要他的印象。自家爺待夫人簡直是……
旁人如果知道錦瑜有喜,不過嘆一聲錦瑜好命,成親不足一年便有了好消息。那可真是福氣,可是不著清楚,若不是自家四爺愿意,又有哪個姑娘能懷上爺?shù)墓侨狻?
自從盛鈺小小年紀在京中揚名,想嫁進盛家的小姐無數(shù)。也不乏一些有心計的……生米煮成熟飯的戲碼,也曾有過。最終都被爺識破,甚至連帶那姑娘的家人都受了連累,為避耳目,不得不舉家離京,那之后這種事好了些,可盛鈺那玉樹臨風的模樣,姑娘們見過的,心里像生了貓爪子,撓的那心肝癢的喲。
甚至一度,皇后和秦貴妃都意欲給自家爺說媒。
最終都被爺搪塞過去。
今日他從四六口中得知夫人有孕在身的消息,這才腦袋一涼清醒過來。
是他心胸狹隘了。便是他心中在意的秦二小姐都和自家夫人是至交好友……何況自家爺眼高于頂,爺相中的姑娘,自然是不凡的。
他還沒機會領(lǐng)教,不過僅是這份氣度,已是天下姑娘少有的了。“多謝夫人。”不著握緊了雙拳,撲通一聲跪地行了大禮。“起來吧,很多事阿鈺都不告訴我,我知他是怕我憂心。可他越是這般,我反而越是憂心。有你跟在他身邊,我也能放心些。最近京中怕是會有大變動,你首要任務(wù)便是護阿鈺周全。”
不著重重點頭。
他出了院子,見四六在遠處沖他招手,不著步子頓了頓,還是走向四六。四六是個不記仇的性子,何況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雖說不是親兄弟,可這情誼卻勝似親兄弟。所以不著上次的事,四六氣過后,也便不計較了。“夫人有沒有罵你?”不著搖搖頭。四六也失望的搖搖頭。“夫人就是性子好,若是換個人,今天這樣的機會,也得好好教訓你一番。你說你從小到大,都比我精明,怎么就看不出爺在意夫人呢。爺那性子,是老夫人能強迫的了的嗎?還不是爺自己愿意,表面上看來是被逼的,其實一步步都是爺安排的。老夫人也被爺算計了。”這話其實不必四六說,不著應(yīng)該能看透。
可不著仿佛被豬油蒙了心,或者該說被那秦二小姐迷了眼。
他選擇視而不見,以至鬧出這樣一出。“……我已經(jīng)想到了。”
“還好,你還不算笨到無藥可救。爺最在意的是夫人,所以讓我跟在夫人身邊,反過來,夫人最在意的便是爺?shù)陌参#氡匾欢〞屇阒鼗貭斏磉叿蹋恢灰ハ肽切┠愀镜貌坏降牧恕_€是好好跟在爺身邊保護爺?shù)陌参!N覀兪切值埽屛覀冃值荦R心。一個護爺周全,一個保護夫人……讓爺能安心行事,讓夫人能安心養(yǎng)胎。這才是我們身邊奴才的使命。”
不著像第一天認識四六似的,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最終啞然失笑。
他和四六,見過的都贊他精明能干,說四六是個惹事精。存在的價值便是讓爺偶爾樂上一樂。世人皆愚鈍,四六才是活的最精明的那個,大智若愚者。
當晚不著便出現(xiàn)在盛鈺面前。
盛鈺沒有說什么,只像平常那般吩咐他行事,不著眼圈泛紅的應(yīng)了,隨后靜靜的在一旁服侍著。
他覺得難堪,如果盛鈺罵他一頓打他一頓,他還能好受些,可如今……沉默良久,眼見著盛鈺看完一本冊子,不著才輕聲開口。“爺,屬下錯了。爺罰屬下吧。”
盛鈺抬頭看向他……“不必了,皮肉之痛不算什么。伐心之痛才是最傷。你如今既然回來,想必也是明白了。”
不著重重點頭。“是,屬下明白了。屬下有眼無珠……”“你不是有眼無珠,你只是不夠信任我這個主子。”這話一出,不著臉上神情一片死灰。盛鈺笑笑,并不打算為難他。
“罷了,錦瑜既然讓你回來,我自然不會駁了她的好心,你便跟在我身邊以觀后效吧。”
不著握緊了雙拳,然后重重點頭。
過下來的幾天,京中倒是一片太平。昨天宋二少送了消息來,說是宋家商隊的人終是和秦家一位管事動了手。不想對方似乎有備而來,一呼之下,沖出來幾十個護衛(wèi),把宋家商隊那耍橫的十幾個人打的遍體鱗傷。雖然沒有傷人性命,可那受傷之人,也得臥chuang養(yǎng)上個兩三個月。這自然耽擱了回程的時辰,宋佑翼有些為難,不知要怎么善后,這才送了消息來。這事錦瑜一點也不意外,前些時候她送宋錦云去宋佑翼那里,宋佑翼便和她提起過。
說是商隊里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惹了秦家一位管事。
這事如果盛鈺出面,并不算難事。
可錦瑜和盛鈺都覺得宋家商隊欠教訓。
最終釀出這樣一出戲碼。錦瑜沒有告訴盛鈺,他如今已是分身乏術(shù),錦瑜并不想因為這種小事打擾他。
想了想,她回信給宋佑翼,讓了稍安勿躁,隨后派人上秦家遞了帖子,邀秦桑榆過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