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離顏也是愣了愣,“不可能……”
施醉卿走近了溫離顏,她被囚一晚,卻依舊精神煥發(fā),而溫離顏得意一晚,此刻卻是狼狽不堪。
“本督正愁找不到好辦法公開自己的身份,棘手著呢,你就送了這麼一出一石二鳥的好主意來,本督不想接都不行了。”
溫離顏怔然的看著施醉卿——施醉卿果然是早有圖謀的。
“本督實在不想留著你,有礙觀瞻,還每日在本督面前晃來晃去,本督看著就噁心,再留著你在本督門前翹尾巴,本督怕再過不久有了眼疾,難治。”,施醉卿輕笑一聲看著她,“不過也虧得你夠不要臉、夠自以爲是,本督才能這麼如意不是?大祭司,好好享受你身爲大祭司最後的一刻吧,本督會記得讓你死的體面點,至少,你這世上一定是比陸南依多上幾刀的……”
“施醉卿,我要殺了你——”,溫離顏現在也不去管她高貴神聖的形象了,被施醉卿激得想衝上去殺了她。
廠衛(wèi)押著溫離顏,等溫離顏掙扎得累了,纔像來扔破布似得將溫離顏扔在了一旁。
施醉卿冷笑了一聲,突然動手扯掉了自己發(fā)上金冠,那滿頭青絲在風中蔓延開去,如同一匹凌亂在風中的綢緞,施醉卿面向羣臣站立著,面目冷嚴,“本督是個女人,也是杜太后當年扔掉的女兒,是前東廠督主蘇直將本督從宮河裡抱了回去撫養(yǎng)長大,他不是大夏國的亂臣賊子,是大夏國一等一的大功臣,若沒有他,就不會有今天的大夏國,本督今兒就在這兒發(fā)下話,會向皇上奏請,追封蘇直爲一等忠義侯,還有誰不服,儘管站出來。”
施醉卿的話安了東廠幾位老前輩的心,蘇直雖然做過不少壞事,被天下人唾罵,但這天下人,不應該包括施醉卿。
而今見施醉卿對蘇直如此,雖只是一個追封,但到底能看出,施醉卿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
他們也寬了心了。
而施醉卿當著衆(zhòng)人的面承認自己是女人,在羣臣心裡,比起太監(jiān)弄權,顯然以女人身份管理東廠更不會讓人反感,因爲她再如何,也不可能做了女帝。
承認自己是杜太后的女兒,那麼無論她做什麼,羣臣都相信她不會賣了大夏國,對她就更放心。
所以現在,這個身份公開,對她的好處倒是更大。
只是她和寂璟敖……
施醉卿覺得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她本就對寂璟敖的身份有懷疑,既然臨賀帝不肯說,那麼,只要她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一定能查出寂璟敖的身份。
反正施醉卿現在是打死也不相信,臨賀帝能生出寂璟敖那樣的兒子,而生出那樣優(yōu)秀的兒子卻又恨之入骨,這又完全不符合臨賀帝的性子……
現在穆晉玄帶著百萬大軍自立爲王去了,大都城完全空虛,若沒有寂璟敖的大漠軍隊,大夏國離滅亡就不遠了,此刻施醉卿不管說他們,他們都不敢有異議。
而且施醉卿這些話,也還是在他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當下衆(zhòng)人便跪地以表示其歸順之意。
而就在這時,一名白衣的祭司府女官匆匆跑來,“不好了,不好了,太上皇崩了……”
經歷了先前幾次驚秫的考校,羣臣的反應已經很淡定了,甚至於聽到臨賀帝死了,還有鬆了一口氣的——要不是臨賀帝迴光返照的來了一出,這好好的大夏國能給弄成這樣?
溫離顏聽到了,眼睛卻是大亮,“太上皇沒了?怎麼沒的?快說?”
那女官看見溫離顏可怖的模樣,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回過神來,說道:“方纔婉貴妃去弘徽殿求見太上皇,說是有要事,怒次奧沒多想,便讓她進去了,沒過一會,奴婢就聽到裡面有奇怪的聲音,便往裡面看了一眼,正看見婉貴妃掐著皇上的脖子,奴婢趕忙進去推開婉貴妃,可皇上已經……”
這下不止杜家,連著公孫家也扯了進去,公孫家個個也是面色煞白煞白的。
一下就打擊掉兩個大家族,衆(zhòng)人不知道這到底施醉卿的意思還是溫離顏的意思,紛紛有些狐疑的看著施醉卿。
施醉卿臉色凝重,看著公孫婉兒被祭司府的人押了上來。
衆(zhòng)人見施醉卿的神色,便知道這不是施醉卿的主意,只怕是溫離顏垂死掙扎不肯罷休呢。
可臨賀帝,又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真是杜太后……或者是婉貴妃?
公孫婉兒沒道理去殺臨賀帝。
施醉卿看到公孫婉兒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公孫婉兒去爲了她去的,她是想去求臨賀帝收回成命,卻被溫離顏利用了。
“放肆,你們是何身份?竟敢在這宮裡頭對一品貴妃動手——”,施醉卿利目掃向押著公孫婉兒的幾人,幾人被施醉卿一懾,忙訕訕的放開了公孫婉兒。
溫離顏掙扎著站起來,跟瘋婆子似得笑,“你們都看看,婉貴妃是施醉卿的人,在宮裡對施醉卿言聽計從,是她指使婉貴妃殺了太上皇,是施醉卿指使的——”
還真是打算一口咬著施醉卿不放了。
事關公孫家,公孫正海便是想沉住氣也不可能了,他站了出來,義憤填膺的指著溫離顏,“一會是杜太后,一會是九千歲,一會又是婉貴妃,全是你祭司府在說了算,怎麼,大祭司還當祭司府是我大夏國的半壁天不成?”
杜家這會也跟公孫家站在了同一條戰(zhàn)線上,“這宮裡自有太監(jiān)宮女伺候著太上皇,什麼時候你祭司府的人越俎代庖這一招都弄到宮裡來了,再過些時日,大祭司是不是要把祭司府都被搬到這皇宮裡來算了?”
不管是杜家還是公孫家,抑或是其他朝臣,都感覺溫離顏有些像瘋狗亂咬人,朝臣也怕被溫離顏給拉進去,紛紛離溫離顏遠了一點,而且也幫著杜家和公孫家——今兒施醉卿明顯是想除去祭司府,而他們經歷了今天的事,對祭司府更加的不待見,要是能將吃乾飯的祭司府給一鍋端了,那纔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