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泰安街穿過皇城的御道,大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沐夜等人一行終于來到了這次押送貨物的目的地,呂家位于京城的集寶軒分號‘集寶閣’;將所有的貨物卸下來放置庫房之后,一行人在陳伯的帶領下,來到了集寶閣的內院。
內院,廂房
“少爺一路辛苦了”陳伯趕緊吩咐下人替呂仁等人倒茶,作為集寶閣的掌柜,陳伯早早的就接到了蜀州呂守財派人送來的書信。
“多謝陳伯”
“哇,死胖子,原來你們集寶軒在京城還有這么大的產業啊”小蠻左看右看,對這個集寶軒的分部充滿了好奇;集寶閣毗鄰于泰安街邊,是一個五進五出的大院落,比起一般的鋪面大了不是一點半點;前院改成了幾間大商鋪,針對一些普通的客人,主要兜售一些比較一般的古玩字畫;而商鋪之后則改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這里裝修豪華,擺件精美,里面擺放的都是一些奇珍異寶,主要是針對京城中的那些權貴巨富;再往后,便是內院,就是供集寶閣來人休息和囤放貨物的地方了。
“那是自然,我呂家的生意遍布整個大越,怎么樣,這集寶閣還不錯吧”呂仁洋洋得意,趕緊跑到肖憫月跟前獻媚。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了,信不信本小姐一把火給你把這集寶閣給燒了”肖憫月可見不慣呂仁這幅模樣,叫你在本小姐面前炫耀。
“這......”一旁的陳伯一聽,可著實嚇了一跳。
“憫月,這說說可以,你可別真燒啊,你要真燒了,我爹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啊”對于肖憫月的性格呂仁可是極其的了解,雖然知道肖憫月只是說說而已,可是也保不齊這肖家大小姐突然一咬牙真給來一把火,那可就完蛋了;于是趕緊認錯,急急忙忙在肖憫月跟前求饒。
“扒你的皮跟本小姐有什么關系,哼”肖憫月才不吃呂仁這一套,自顧自的喝著茶,絲毫沒有想給呂仁一絲面子的意思。
眾人看著二人,笑而不語,對于她們的斗嘴,除了陳伯之外,大家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怎么沒關系了,我死了,你怎么辦啊,我將來可是要娶你為妻的啊”呂仁的話還沒說完,坐在一旁的沐夜一驚,讓還未下肚的茶水嗆了個夠嗆;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看一臉認真的呂仁,沐夜還真不知道以后該如何向呂仁解釋了。
“本小姐什么時候說要嫁給你了,你別自作多情了,本小姐要嫁也是嫁給沐夜哥哥,跟你有什么關系”肖憫月一邊說著,一邊跑到沐夜跟前,緊緊的挽住沐夜的胳膊。
“呆子你說吧,你是要兄弟還是要女人”呂仁面對肖憫月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只好一屁股做到沐夜身邊,你肖大小姐我不敢欺負,這呆子難道我還不能欺負嗎?
“啊,這......”沐夜萬萬沒有想到,這呂仁居然將矛頭對準了自己,看來,得找個時間好好的跟這死胖子聊聊了;有的事情宜早不宜遲,不然越往后,可能越要傷了呂仁的心。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以后兄弟沒得做了”還沒等沐夜來得及開口,呂仁就一股腦的埋怨起來;這話眾人聽呂仁都說了無數次了,也都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不過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確實有些于心不忍。
“胖子......”沐夜還想說什么,可是和剛剛一樣,還沒開口,又被呂仁打斷了。
“哎......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呂仁起身,來到大門邊,負手而立,抬頭仰望著天空,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看破紅塵的感覺。
“溝渠是吧?你說誰是溝渠,你個死胖子”原本只是想抒發一下自己心中的苦悶,結果沒想到,這比喻得有些不恰當,一不小心將沐夜比喻成了溝渠;這下可好,直接讓肖憫月怒不可歇。
“啊......這個......憫月啊,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呂仁見狀,這下可大事不妙,趕緊向門外飛奔而去。
“死胖子,你給我站住,看本小姐今日怎么收拾你”肖憫月豈能如此善罷甘休,二話不說,也不顧及一點肖家大小姐的矜持,擼起袖口,便追了出去。
“小姐,你等等我,你慢點......”見肖憫月追了出去,小蠻也趕緊跟了上去。
“少爺,這......這可如何是好啊”陳伯見狀,顯得很是擔心。
“陳伯不用擔心,我們四人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他們二人這打鬧已經習慣了,沒事的,一會就好了”沐夜面帶微笑,輕聲說到。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那沐夜少爺先在此歇息片刻,我這就去安排用膳,一會再派人來通知”陳伯聽了沐夜的解釋,長舒一口氣,估摸著這一路顛簸應該是餓了,向沐夜行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廂房。
“有勞陳伯了”
“少爺,我也去幫幫忙”李福見現在空暇無事,便想著去幫幫忙。
“好,去吧”沐夜明白李福的意思,名為幫忙,實則是熟悉一下環境,雖說這里是呂仁家的產業,可是經歷了蜀州一事之后,沐夜和李福做任何事情都顯得格外的謹慎。
陳伯和李福離開之后,整個廂房之內就只剩下了沐夜和屠三刀二人;或許是因為一路的奔波讓沐夜感覺有些發困,估摸著這用膳還得一段時間,便坐在藤椅之上開始閉目養神起來;而此時,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屠三刀突然看了看沐夜,眼神中充滿了異樣的神情。
由于這些日子以來的長途跋涉,眾人都顯得有些疲憊不堪,晚膳之后,在陳伯的安排之下,都紛紛前去休息;肖憫月和小蠻被安排到了西邊的廂房,而沐夜和呂仁等人則被安排到了東邊的廂房;而李福在與眾人道別之后,只身前去尋找自己的大哥去了,以作下一步打算。
“呆子,要不要出去逛逛?”剛準備休息,只聽見房門哐當一聲被打開了;沐夜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都不用想,來人肯定不會是別人,一定是呂仁。
“我說你能不能溫柔一點?還有,下次你進我房間的時候能不能敲一下門?”
“哎呀,我們都這么熟了,還敲什么門啊”呂仁不以為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乎是在說,本少爺就是這么的隨性而為,你能把我怎么招。
“哎,還好憫月不在,要不你又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緩緩來到圓桌跟前,沐夜倒了一杯茶水,剛想端起來喝一口,卻被呂仁搶了過去。
“那個什么,我快渴死了,我先喝!”一口而盡,呂仁這才踏踏實實的坐了下來,一臉敵意的看著對面的沐夜,給人的感覺如同是來興師問罪的一般。
“你還好意思說,你說,你和憫月到底是什么情況?你不是說有你在讓我放心,現在可好了,你叫我怎么放心啊?”呂仁一想起這些日子肖憫月對待沐夜的態度越發的曖昧,心中就越不是滋味;自己可打小就惦記著肖憫月的,這么多年來一心一意,可不能說沒戲就沒戲了啊。
“這......”沐夜一臉苦笑,看樣子這呂胖子是來討伐自己的。
“你別解釋,你看看,你看看,這手都成什么樣子了,差點被把本少爺的手臂給廢了”不等沐夜開口,呂仁又給打斷了,還擼起自己的袖子,將手臂上的淤青展示給沐夜看。
“可憐啊,可憐......”沐夜搖了搖頭,哭笑不得,這憫月下手可真狠啊;看著呂仁手臂之上這一塊一塊的淤青,估計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看來是散不去了。
“你還說”呂仁本來心中就十分苦悶,自己對肖憫月百依百順,可是她就是不領情;一邊是自己喜歡的女人,一邊是自己多年的兄弟,哎!
“我知道憫月不喜歡我,我也知道憫月喜歡你,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你說,我哪里比你這個呆子差了;本少爺要家財有家財,要風度有風度,要長相有長相,要......”一想到這呂仁就來氣,大大咧咧的在廂房之中發泄著內心的不滿。
“你可小聲一點吧,一會把肖大小姐吵醒了,又該你好受的了”沐夜給了呂仁一個白眼,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真不知道這呂守財是怎么培養他這個九代單傳的,怎么和肖憫月一樣,就跟小孩似的。
“哦,也是,小聲,小聲......”沐夜一說,呂仁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向門外瞅了瞅,見沒有什么動靜,這才放下心來。
“好了,你剛剛不是說要出去逛逛嗎?”
“哦,對啊,我差點給忘記了;你知道嗎?今天是京城三年一次的詩文會,外邊可熱鬧了”呂仁猛的一回頭,這才想起自己來找沐夜的目的。
“詩文會?”呂仁說得模棱兩可的,讓沐夜聽得是云里霧里的。
“是啊,朝廷不是每三年一次舉辦科舉嗎?今年剛好是第三年,每次那些莘莘學子都會提前半年到達京城;剛開始這些學子閑得沒事,都喜歡聚個會什么的以文會友,討論國政;誰知道漸漸的這什么詩文會參加的人越來越多,名氣也越來越大,所以索性就確定了一個日子,每三年一次,漸漸的,就成了科舉開考之前的一個盛會了”呂仁也只是聽說,一來二去的,說得也不清不楚的。
“原來如此,那這跟你有什么關系?我們的呂大少爺不是不喜歡讀書的嗎?”沐夜倒是有些奇怪,這學子之間的什么詩文會,跟你這不學無術,只會功夫的呂胖子有什么關系。
“誰說沒關系,你不知道啊,這詩文會到現在已經舉辦了好多次了,包括朝中許多重臣也會悄悄參加,提前收攏門生;如果政見獨到,或許可以直接平步青云;而且啊,這詩文會還幾乎吸引了整個京城未婚的待閣小姐們,誰都想在其中物色一個潛龍之婿”呂胖子一邊說著,一邊轉著自己的兩顆小眼珠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哦,我明白了,你不是去參加什么詩文會的,你是想去看看能不能被這京城之中的哪家大家閨秀給相中吧”沐夜可算是明白了,說了這么多,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原來呂仁的目的不過如此簡單。
“別瞎說,本少爺對憫月可是一心一意,日月可鑒......呵呵,只是去看看,看看有什么,這出門不是給人看的,難道是當擺設的啊”呂仁的無賴功底沐夜是早有見識,不過現在看來,是更進一步了。
“好吧,反正也閑來無事,我就陪你去看看吧”見自己拗不過呂仁,沐夜只好點了點頭;又一想,這所謂的詩文會居然能夠吸引朝廷重臣,還能公然討論國政,看來去看看漲漲見識,也是不錯的。
“對嘛,這才叫兄弟嘛,趕緊的,一會快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