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流”輕哼一聲,開口道:“我原本,是‘暗殺者工會’里的人。后來從那里暗中成功逃出,所以也就知道一些藏在最深處的黑暗?!禋⒄吖且蝗盒叛稣乒芴摕o與毀滅的‘歿神’的人創(chuàng)建的隊伍。原歸屬小國安塞斯,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直到那次,他們在蒙斯特平原歿神的遺跡中找到荒煙銀鈴后,便獲得了莫大的力量,奪得了安塞斯國的掌控權,而且也有了足夠的資本去完成他們的教義:‘毀滅中獲得新生’。那時,荒煙銀鈴還有一個守護者,據說使用的是毀滅性的魔法,并且還有鬼神一般的近戰(zhàn)能力,但是當時我并沒有參與那次任務,所以也就不太清楚。那守護者倒是被殺了,但是暗殺者工會也損傷慘重,于是便借著荒煙銀鈴的力量,炸毀了那個遺跡?!?
“明明信仰歿神……卻毀了歿神的遺跡嗎……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人?!蹦釟W納這樣道。
“等一下?!钡蟻喯袷峭蝗幌肫鹆耸裁匆粯?,“蒙斯特平原……被炸毀的地方……我記得那里確實有這么個地方,而且是個魔獸洞窟?!?
“對啊。”凱諾也反應過來了,“當時我們剛成立冒險團的時候,去的就是那里,然后在最深處發(fā)現了熟睡的瀾夜!”
“難道……瀾夜就是那,荒煙銀鈴的守護者?”迪亞這樣猜想道。
“哈哈哈哈!算了吧!迪亞,你想想,荒煙銀鈴那可是邪物,瀾夜那么可愛,怎么可能是那種東西的守護者。嗯?瀾夜你怎么又……”凱諾看向尼歐納那邊,不免心生幾絲嫉妒之意,“以前瀾夜都很親近我們倆的,但是自從尼歐納來了以后,怎么經常離尼歐納很近?!?
“是……是啊,現在想想,確實是這樣,尼歐納你到底做了什么?”迪亞看著身旁站著迪芙和瀾夜的尼歐納,不禁也心生不忿。
“我怎么知道啊……不過,聽你們這么說,我倒對瀾夜衣服上這個標志有點想法。”
尼歐納這么說著,看著瀾夜胸前那似是兩個人背靠背被倒吊著祈求的線條標志,皺起了眉。
“尼歐納閣下,是不是認為,如果荒煙銀鈴上也有這個標志的話,那么瀾夜小姐就必然和銀鈴有關系了?”“冥流”如此道。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是瀾夜并不是什么壞人,這一點我們和她相處了那么久,早就知道。就算她真的是銀鈴的守護者,也并不會影響我們的伙伴關系?!钡蟻喗舆^話這樣說。
“冥流”還是保持著微笑,“索提斯團長確實很有風度,這劍之心公會里的人,估計大多數都要自愧弗如。那么,我就繼續(xù)講那被隱藏的真相了。”
“暗殺者工會確實靠著荒煙銀鈴發(fā)展壯大,但是外界誰都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工會只被當做一個普通的暗殺組織,其實當時‘安潔爾教義’是對暗殺者工會的所作所為十分反對的,為了讓這圣都的“教義”失效,以及創(chuàng)造更多的混亂以方便行動,工會在當時的五大國聯(lián)會上,獻上了荒煙銀鈴,由此,五大國主心智迷失,發(fā)動了那場驚天動地的‘荒煙戰(zhàn)役’。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你們也都該知道了,荒煙銀鈴莫名消失,‘賢者’穆洛帶著銀鈴出現,平息戰(zhàn)爭?;臒煈?zhàn)役被終結后,暗殺者公會被“安潔爾教義”全力排擠,遁匿,國也搬入地下,成為暗中催動戰(zhàn)爭的組織。”
“‘賢者’穆洛在一切都平靜下來后,為了鞏固圣都在國際上的地位,悄無聲息的將‘暗殺者工會’買下了,用來幫他清除那些麻煩人物,以維持他穩(wěn)固的統(tǒng)治,雖然強行說是用以維持和平也行,但是我不認為那些所作所為不是為了一己私利。而后九年過去,一切都差不多穩(wěn)定了之后,1009年,‘賢者’開始救治各處的流浪者以及乞丐之類無助的人。是啊,看起來多么偉大,那些人都得到了救助。但是又有誰想得到,他救助那些人,只是因為他所研制的藥劑,必須要注射到真心愿意服從他的人身體里才有作用,而那藥劑是做什么的?一旦生效,便會把人變成殺戮機器,不再是一個‘人’,以此來壯大他的地下勢力,‘暗殺者工會’。而在那四年之后,1013年所創(chuàng)立的的槍劍部隊,也只不過是‘賢者’為了測試新藥劑而做出的假象。索提斯團長,你應該還記得,1017年,槍劍部隊以‘不適合戰(zhàn)場作戰(zhàn)’這個理由解散的時候,你的戰(zhàn)友們都是什么狀態(tài)吧?”
迪亞略略回憶了一會,“嗯,確實有些奇怪。那時分別的時候他們什么話也沒有說,就好像……和我根本不認識一樣。”
“那是因為,注射在你們身上,并用來改造你們身體的那個‘新藥劑’,那個試驗品剛好是個失敗作,所以一開始在你們身上出現的情況是身體機能增強,卻有副作用,而到了1017年,那個部隊,是不得不解散的。因為那會,‘賢者’注意到因為這個失敗藥品,你們的肉體甚至都將發(fā)生變異,所以急忙準備了一頓散伙飯,下了點藥,把你們都遣散了。你幸運的因為魔物之血而沒受到散伙飯里的藥物影響,所以你也就沒有去那個地方?!?
“什么地方?”迪亞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么,心跳開始加速。
“暗之樹海!”
“也就是說……”聽到這個,眾人的表情都紛紛凝固,過了一會兒,迪亞緩緩道?!拔覀冊跇浜⒌摹皇恰ЙF……更不是什么怪物…….”
“是你那些因為這道貌岸然的‘賢者’而變異的戰(zhàn)友?!彼ń拥??!罢{查這個,也是我去到樹海的任務?!?
時間似乎被凍結了一般,許久都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顯得那么重。
迪亞吞下一口唾沫,“那么……‘冥流’先生,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啊。十分不幸,是最初創(chuàng)立‘暗殺者工會’的一群人中的一個。喝下的那杯表示忠誠的毒酒‘湮往酒’,竟然是個失敗作,以致,我擁有了不老不死之軀。后來,為了探明真相,我也加入了那‘槍劍部隊’?!?
一時間太多難以置信的事卻又全都聲嘶力竭的喊著自己就是真實,紛涌進入冒險團所有人的腦中。
氣氛變得更加凝重,眾人紛紛陷入了沉思。
這時,“冥流”繼續(xù)說道:“時間向前走的太快,星辰輪轉,諸事演替?,F在,估計連‘暗殺者工會’都已經不知道他們的真正主人長什么樣了,也許連‘賢者’是他們的主人這件事,都快要沒人知道了。我倒是還記得他什么樣子,但我也大概十一年沒有見過他了,聽目前的圣都代理人劍圣卡維爾說,也是自從‘銀刃’解散之后就再也沒有和穆洛見過面。估計現在再想要找到‘賢者’是很難了。站在光明的曙光之下,卻永遠揮散不去那隨行的黑影,即使是拯救了整個世界的‘賢者’,也依然只是一個偽君子。所以現在知道了一切真相后,索提斯團長,我再問你,你還想在這個骯臟不堪的世界,活下去嗎?我們終究只是卑微而渺小的個體,世界的走向永遠不會由我們這些人推動,我們的生死也絕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什么影響,但是,你至少還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死,來度過這永世無涯的苦難?!?
迪亞還是沉默著,慢慢的,他站起身來,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決定活下去。即使我沒有辦法改變世界,我也依然可以在這個容納了骯臟和圣潔的世界選擇我自己的圣潔,我或許終究是個卑微的人,但也正因如此,我能夠不在乎這個世界如何,按照我自己的正義活下去。這就是,我的答案?!?
“迪亞說的沒錯。就是因為世界不會因我們改變,所以我們才能不去在意這個世界是否是骯臟與污穢的,好好活下去!”凱諾也這樣道。
尼歐納想了想,也接著說:“我曾經一直在為了為何要生存而糾結,但是由于受到迪亞很多影響,再加上今天這突然的感受,我似乎又悟到了什么。我們對這個世界來說很卑微,那么世界要怎么發(fā)展就隨他去吧,我們可以繼續(xù)探尋我們需要的東西,因為我活著只是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這我根本影響不到的世界去自怨自艾!”
瀾夜的眼神也充滿了熾熱,以及對于這三人發(fā)言的贊同。
迪芙依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但是卻沒有提出異議。
“冥流”那始終不變的微笑突然停止了,緊接著便是發(fā)出了開朗的笑聲。
“心之所感,物之所在,心即宇宙!我明白了。迪亞,我這便帶你去那遺跡,準備迎接全新的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