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夜已經到達機械國馬歇爾一天了,也已經借全國的貓的雙眼探察到了所有她想知道的消息。但她暫時還不打算行動,她有疑惑,她在思考。
這機械國沒有城墻,僅圍了一圈欄桿,國門也僅是兩根立柱,不過那兩立柱間有著某種裝置,能檢測來者身上有無“違禁品”,如果有,是無論如何進不了那門的。那是什么空氣魔法么?還有強闖那本是城墻卻沒有城墻的區(qū)域的人會立刻遭到電擊。如此廣范圍且精確持久的點魔法,瀾夜自知連她都做不到。不過那真的是魔法嗎?
街上有不少金屬制的小圓盤四處移動,它們經過的地面都會變得干凈,瀾夜知道這些不是生物,但到底是什么?
在這里想要火,不用懂魔法也不用各種麻煩的方式,只需一個開關,房里那奇妙的壁爐或是可攜的某小裝置就能立刻變出火來,還真令人匪夷所思。
果然還是魔法更好懂一些。
不過這個國家使得不會魔法的人也能遠距離交流,還制造了飛艇,雖然讓人完全搞不懂,但確實功不可沒。
它的王城完全是由金屬建造的,其宏偉不亞它國石制王城,讓人想不通馬歇爾國究竟有多豐富的金屬礦藏。
這地方有太多事物讓人想不明了,不過比起瀾夜目前最大的疑惑還是顯得微不足道。
“我是誰?這是哪?”
這兩個問題當然不會是簡單的“我的名字”、“我所在的區(qū)域名稱”這種問題,而是“我”這個存在究竟是什么,“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又是什么。
我是瀾夜么?不,這只是一個名字,一個代號,我完全還可以是一、是二、是十六、是一百。但去掉這個代號以后呢?
我現在在索伊大陸,機械國馬歇爾,但這個地方在最初始時,連命名“索伊大陸”、“馬歇爾”的人都還未出現,這又是哪?這個世界又是怎么出現的?何時出現的?
時間又有多久遠?是否有開端?是否有終點?
我為什么能控制貓?為什么有戰(zhàn)斗能力?為什么沒有過去的記憶?為什么尼歐納給我?guī)硪环N親近感?
為什么在這一刻我會思考,且思考著這些問題?
我在這一刻思考的問題,還是我剛才思考的問題嗎?
她大概也算是失憶的人吧,自己之前如何通通想不起來,只知道自己在洞穴中被迪亞和凱諾救了,然后加入了他們的冒險團。
目前思考的問題想不出答案是由于失憶嗎?還是本身就是無解的?不,不存在什么無解,只不過是受到認知先知,才暫時無法解答罷了。
不過她身上的符號,似乎真的是荒煙銀鈴上的符號,她有印象,她真的在哪見過荒煙銀鈴。那么她和銀鈴到底有什么關系?
太多的疑問束縛住了她,盡管是些目前的她如何也想不出答案的問題,但仍讓她無心行動,甚至是忘了她還有任務要去達成。
“有人在嗎?請問。”門突然被叩響,一女性在外呼喊,聲音顯出她的端莊與認真。
“請問是誰呢?”瀾夜去開了門,見到一秀氣女青年,一頭黑發(fā)束成馬尾,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啊,失禮了,我是冒險工會‘疾電’的會長,兼特爾斯‘蒼淚’第二將軍,蘭。請多指教。閣下是索提斯冒險團的瀾夜?噬輝小姐吧?”她施一貴族禮,陽光照在她腰間劍的柄上反射到房內,異常耀眼。
“啊……是……是的。”瀾夜稍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不知道她準備去找的人為什么直接來找她了。
“承蒙關照,您調查了我們良久,我作為會長再不來親迎使者,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您方便現在跟我來一下嗎?”
“好……沒問題。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調查的?”
“身為特爾斯第二將軍,要是連這點反偵察能力都沒有,會讓屬下感到頭疼呢,您說是吧。”
于是兩人來到了公會訓練場。
“不好意思,我覺得這里更能讓我平靜,比起不坐下都找不到事做的工作房間,又或是休息室、會客室。”蘭這樣道。
“好……那,這個交給你。”瀾夜把信遞給了蘭。
蘭草草閱覽之后收入皮甲中,轉身向瀾夜,重重點頭。“您擅長戰(zhàn)斗么?”
“還好……不過主要還是用魔法比較多。”
“和我打一場吧。我們訓練時的教誨就是‘以戰(zhàn)斗為靈魂’,而我發(fā)現,我似乎就是為戰(zhàn)而生的。無論你贏還是輸,我都會跟你一起去弗瑞頓。”
“為戰(zhàn)而生……嗎……那我是,為何而生呢?”瀾夜突然又陷入了沉思。
蘭自然地一笑,“在戰(zhàn)斗中,可以得到答案的。因為戰(zhàn)斗是純粹的,腦袋放空之后,就會浮現一些答案。”
“或許吧……”瀾夜點著頭。“但是,戰(zhàn)爭卻一點也不純粹……”
兩人沉默,蘭拿出一個小裝置輕按一下,整個訓練場就被半圓形的藍色薄膜罩住了。
雖然不太清楚是什么,但看也大概知道那是防護罩。
“未來的發(fā)展趨勢,簡便的科技,真的很好用。”蘭邊說便收起裝置,然后又拿出另一個小裝置給瀾夜,而后抽出腰間迅捷劍,“這是身體保護裝置,放在身上就能讓你不受傷,開始了。”
蘭并沒有帶那個裝置,因為她很清楚,只要她想,沒有什么魔法能夠傷到她。
一聲簡單的宣告后,蘭便提劍刺向瀾夜。
她這一擊看似輕率,如若一般人使來將是漏洞百出,但她特意壓低了身位,且出劍收劍快得讓人極難抓住那常人出劍必會有的破綻,即便是如此,她左手較短的那把劍仍是一直作防守勢。
瀾夜理所當然是擋下來了,她在感受到攻擊那一瞬,身上便籠罩一層紫色,她甚至不用動手,那紫色便伸出擋下了一刺。
而直到攻擊被擋下的那一刻,瀾夜都還在思索,僅是蘭以為她準備好了而已。
瀾夜她自己知道,她其實可以擋下所有物理攻擊,所以一切刀劍對她來說都毫無意義。不過她為什么會知道呢?雖然是自己的能力,卻又很陌生,乃至像是他人告訴她,她擁有這能力一般。
她思考的期間,蘭早已刺出多劍,然而都被擋下。
蘭也是首次遇上這種對手,她雙眉一皺,化作一道閃電再次襲向瀾夜,這次瀾夜出手了,她先為自己套上魔法護盾,然后右手一揮,那紫色隨其右手一同揮動,直接擊開了那束蘭化作的閃電。
雖然蘭被擊飛,但她在空中變幻體勢平穩(wěn)落地,而瀾夜的魔法護盾卻破碎了。
蘭似乎看出了端倪,雙劍交叉舉過頭頂,突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穿過防護罩擊中她的劍。下一刻已不見她的身影,而空中、地面出現多道電光,再一剎后,無數閃電身影從瀾夜身邊穿梭而過,沒過一道虛影,便有一支“電槍”刺過瀾夜。
瀾夜防御不了魔法,亦擊不中現在的蘭,只有持續(xù)使用護盾,而她的精力也在持續(xù)消耗,她已慢慢無力使用攻擊魔法。
蘭很明白在她沒有力氣前,瀾夜的防守便能被攻破,所以她只要持續(xù)攻勢就是必勝,甚至不用再用別的招式,現在的她不害怕魔法,因為她身上的閃電可以抵去百分之九十五的魔法能量,什么魔法能以百分之五的威力傷到她?她從未見過。冰會溶解為水、火會變得冰涼、電會變成純粹的光、風會失去力量、巖石會輕易碎裂。如果沒有變數,她勝券在握。
瀾夜的精力快速減少,她疲憊的閉上了眼。
“人們或許擁有某種能力,但卻都不去想為什么會擁有。或許想也想不出來吧。蘭她想得到自己為什么能召喚雷電嗎?瀾夜,我自己,又為什么會有現在的能力,我為什么會暈倒在廢墟呢?”她輕聲的自言自語,“對了,我……我‘死’過一次啊,我被三十多人圍攻……然后,他們?yōu)槭裁匆粑遥课摇麄兪菫榱恕臒熴y鈴!”
“我是……荒煙銀鈴的守護者!我誕生于荒煙銀鈴!”
這一刻,她所剩的精力本已不夠施放魔法,卻從其身體中爆出一陣藍光,隨之冰、火、電、風、巖、光、暗的元素化為五顏六色的光圈從從其體內散出,而后一陣寒潮擴散而去,掩蓋了整個場地,又止于防護罩。
蘭本輕蔑一笑,但之后片刻她便驚了。
這不足百分之五的威力的冰魔法竟都形成了兩人高的冰柱困住了她,她已動彈不得。而除了被她抵擋住的地方,整個場地都被高至防護罩的粗壯冰柱占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