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夜探姜言山的事情,并沒有告訴天權(quán),更加沒有告訴他,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當(dāng)天權(quán)問起,接下來該怎么做的時候,清塵只給了一個字:等。
天權(quán)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按照清塵的吩咐,耐心等待,偶爾出去查探消息,一直到幾日后,沐清玨有消息從天星國京城傳過來,他這才敲響了清塵的房門。
“公子,主子有消息傳來。”天權(quán)從外面進來,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清塵。
清塵從天權(quán)手中接過紙條,看了一眼之后又還給他,這才開口:“皇兄到底還是急躁了,既然玉無緣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皇兄的請求,南疆的事情,自然暫時不用操心。”
“南疆的確暫時不用擔(dān)心,可主子信上說,漠北卻不好相與,主子擔(dān)心公子的安全。”天權(quán)開口說道,“我們來到焱城已經(jīng)大半月,卻遲遲未有動作,再耽誤下去,難保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你放心吧,明天子時之前,我定然將蘇寶華的人頭送到你的面前。”清塵笑了笑,篤定的說著。
“公子,可否告知屬下,到底有何計劃?”天權(quán)聞言,想了想,最終開口問著。
“我不防直接告訴你,我的人查到,蘇寶華每個月十五那天都會出太守府,到姜言山附近一趟。蘇寶華在焱城算得上德高望重,太守府守衛(wèi)森嚴,我們?nèi)羰沁M入太守府殺了蘇寶華,可能會陷入被動,但是我們卻可以在姜言山設(shè)伏。”清塵說道。
“那么……屬下這就去準(zhǔn)備。”天權(quán)聽了清塵的話,拱手說著。
“不必了,伏擊蘇寶華這等事,還用不上你這個高手。明天,你去找石無痕,他在焱城駐扎日久,也算是深得民心,蘇寶華出事,焱城需要他出來主持大局。”清塵微微搖頭,說著。
“屬下明白。”天權(quán)點頭應(yīng)下,而后離開。
清塵看著天權(quán)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姜言山的秘密她還沒有查清楚,自然不能這么早讓天權(quán)和沐清玨知道,所以在姜言山伏擊蘇寶華一事,絕對不可能讓天權(quán)參與。
將近傍晚的時候,明日出現(xiàn)在清塵的房內(nèi),將夜殤留守姜言山打探到的消息,悉數(shù)稟告給清塵。
“夜殤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清塵看著明日,問道。
“公子說的沒錯,正是如此。前幾日,姜言山如同我們那晚看到的一樣,除了一些人通過對面山頭的密道偷偷地運送一些東西進來,并沒有什么特殊,但是今日,卻讓夜殤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明日開口道。
“說來聽聽。”清塵說道。
“夜殤發(fā)現(xiàn),今日上午,瞎子溝的山谷里來了一群漠北人。石洞門口的那些守衛(wèi)見到那些人,都是躬身行禮,打著招呼,彼此似乎很是熟悉,而那群漠北人進入石洞之后,到現(xiàn)在也沒出來,屬下猜測,他們可能是在等蘇寶華。”明日說道。
“是嗎?這真是個好消息。”清塵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而后開口,“我正愁找不到一個好的理由滅了蘇寶華,如今看來,真是天助我也。”
“公子已有主意?”明日問道。
“你和夜殤明天隨我去姜言山,另外通知寧辰,讓他帶人準(zhǔn)備……”清塵降低了聲音,在明日的耳邊說著,一連串的吩咐從清塵的唇間飄出,輕柔卻帶著堅定。
“屬下明白。”明日聽到清塵的話,了然地點點頭,然后從窗欞一躍而出,按照清塵的吩咐,去通知寧辰了。
一夜無眠,天還未大亮,清塵便已經(jīng)收拾完畢,離開了客棧,朝著姜言山而去。明日暗中跟在清塵的身后,趁著天邊的最后一絲暗色,來到姜言山的密道入口。
清塵讓明日留在密道的入口處等蘇寶華到來,然后自己進入了密道。
天邊漸漸泛白,空中閃現(xiàn)一縷霞光,明日躲在附近的大樹上,留意周圍的動靜。辰時剛過,他便看見一個男子從不遠處走來,邊走還四處打量,看看周圍有沒有人跟著自己,似乎很是小心翼翼。
明日屏氣凝神,看著男子慢慢走近,發(fā)現(xiàn)來人正是蘇寶華。
蘇寶華朝著四周看去,見四野無人,便小心翼翼地撥開密道入口前的的草叢,躬身鉆了進去,消失在幽深的洞口處。
明日從樹上一躍而下,然后走到密道口,跟在蘇寶華的身后,進了密道。
與前些日子走的時候并無什么不同,明日與蘇寶華始終保持著三丈遠的距離,借著周圍凸出的墻壁做掩護,遮擋著自己的身形。
蘇寶華一介文人,不懂武功,自然不曾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有人跟著,而是如同往日一樣,疾步而行,朝著密道的出口處走去。
可就在蘇寶華走到密道的中間路段,在轉(zhuǎn)彎的瞬間,便忽然間停住腳步,看到站在他眼前的黑色身影,眼中露出一抹驚恐。
跟在后面的明日見蘇寶華停下,便知蘇寶華遇到了守在前面的清塵,當(dāng)下便也不再隱藏行蹤,快走幾步,來到蘇寶華的身后,與清塵一前一后,將蘇寶華夾在中間,堵住了他的退路。
“蘇大人,久仰了。”清塵緩緩轉(zhuǎn)身,看著蘇寶華,淡淡的開口,嘴角邊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你是何人?”蘇寶華看著自己面前,帶著銀色面具的清塵,開口問著。
此時的清塵依舊作男裝打扮,一身黑衣,因為服用了懷瑾給她的變聲藥丸,嗓音雌雄莫辨,讓人捉摸不透。
“我是誰,蘇大人沒必要知道,我這次來,是想找蘇大人借一樣?xùn)|西。”清塵看著蘇寶華,如此說道。
“本官與姑娘素未謀面,卻不知姑娘要向本官借什么?”蘇寶華的目光鎖住清塵那張帶著銀色面具的臉,眼中的驚慌忽然間就沉寂下來,開口問著。
“蘇大人果然好眼力。”清塵對于蘇寶華這么快就拆穿她女兒家的身份有些微微詫異,卻轉(zhuǎn)瞬即逝,開口說道,“不過,就算蘇大人知道了這件事也沒什么用,因為我要借的東西,乃是蘇大人的項上人頭。”
話音落下,清塵便朝著站在蘇寶華背后的明日使了個眼色,明日見狀,立即動作,出手快如閃電,頃刻間,手中的無影劍便已經(jīng)架在了蘇寶華的脖子上。
“就算是要砍頭,也得有個罪名才行。姑娘想要本官的項上人頭,總該讓本官知道,本官到底哪里得罪了姑娘,也好讓本官死個明白。”蘇寶華被劍指著,可言語間卻一絲懼意也無,反而淡然無比。
“我看沒這個必要。”清塵絲毫不把蘇寶華的話放在心上,上前一步,點了蘇寶華的穴道,然后對明日吩咐道,“將他的衣服脫下來,我會易容成他的樣子去石洞。”
說話間,明日的動作極快,很快就按照清塵的吩咐,將蘇寶華的衣服脫了下來,遞給清塵。清塵拿著衣服走遠些,將自己裝扮成蘇寶華的樣子之后,這才重新出現(xiàn)。
“公子,蘇寶華怎么辦?留著么?”明日問道。
“我答應(yīng)了沐清玨,要帶蘇寶華的人頭回去,他的命自然再無用處。不過為了配合寧辰,記住找個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棄尸。”清塵如此說著,看了明日一眼,轉(zhuǎn)身朝著密道的另一頭出口處走去。
不過一個眼神,明日便已經(jīng)明白了清塵的意思,無影劍快如閃電,一劍封喉,蘇寶華當(dāng)場斃命,倒在了密道中,再無聲息。
隨后,明日將蘇寶華帶出密道,朝著姜言山附近人多的地方而去。現(xiàn)在不過是清早,路上還沒有往來的行人,等天再亮一些,蘇寶華的尸體應(yīng)該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做完了這一切之后,明日這才又返身回到密道中,跟著清塵去了另一頭,當(dāng)他到達出口處的時候,便看見易容成蘇寶華樣子的清塵到了谷底的小道上,朝著石洞的方向走去。
清塵來到石洞門口,門口守著的八個守衛(wèi)立即抱拳行禮:
“見過蘇大人。”
清塵微微點頭,并沒有說什么,便直接進入了石洞,朝著里面走去。
和姜言山簡陋的密道大相徑庭,這個石洞里面,果然別有乾坤。順著小道走了一段,便是一個狹長的石階,沿著石階向下,便是一個巨大的地宮,比起摘星樓的地底石室,有過之而無不及。
剛剛走到石階上,清塵的耳邊便傳來一些叮叮咚咚的聲音,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朝著聲音的來源處看去,卻見這個巨大的地宮中有許多人,手中拿著鐵錘在敲敲打打,還有人手中拿著一些被做成竹筒狀大小的鐵皮,往里面塞著一些粉末。
“動作快點,把這些東西都放這里——”
就在清塵對眼前的一切深感震撼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一個聲音,她扭頭一看,卻見一個男子指揮著一行人將幾個麻袋扔在地上,她立即認出,這些麻袋,正是初十那晚她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
隨后,麻袋被拆開,露出里面的東西,清塵細細看去,卻發(fā)現(xiàn)麻袋里面裝著的,竟然全部都是硫磺。
清塵心中的震驚已經(jīng)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沒有想到,石洞中的秘密竟是如此。
這里,竟然是蘇寶華為齊王建造的一個兵器庫,他借著焱城太守的身份做掩護,利用姜言山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在這里私造兵器,為齊王謀反做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