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后朝書房走去,書房之中藏書無數(shù),自從葉青梧離開之后,他們也只是取走了一些必用之物,很多東西都還保存在此地。
男子見了沒有急于上前,反而朝葉青梧問道:“可有我不能動的書籍?”
葉青梧搖搖頭,“沒有,不過,你還認(rèn)識字?”
問完隨即有些好笑,難道失憶還會令人連吃喝拉撒也忘掉嗎?
微微搖了搖頭,孰料男子有些呆愣的站在那里,思索良久,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葉青梧不禁一下子笑了出來,心說他如今倒是有趣,不知道以后若是恢復(fù)記憶了,可會覺得現(xiàn)在的樣子好笑。
“那你先取一本看看?!?
男子上前,就近選了一本書翻閱起來,葉青梧靜靜靠在門邊看著他的樣子,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帶著絲絲金光,如玉的側(cè)臉若是不仔細分辨,真的會令她覺得是以前的洛熠宸正在看書。
蘇珞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心中澀然發(fā)疼,這一生若是他不能恢復(fù)記憶,其實就這樣,讓她遠遠的看著他也不錯。
蘇珞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期然男子轉(zhuǎn)過身來,面帶笑意,“我認(rèn)識上面的字。”
葉青梧上前看去,那本書是一本涼州城本地的風(fēng)土傳記,曾經(jīng)她還和他一起研讀過,才找出了那條暗河。上面的字跡是涼州城本地的詞語,她和他也都學(xué)習(xí)過一陣,沒想到時間不長他竟還記得。
葉青梧想了想,從中翻出另外一冊,那是一本關(guān)于加國地理詳請的記載,男子翻看了一會兒,也點點頭,“我認(rèn)識,你看,這里說,加河之北,流速慢,常結(jié)冰……”
葉青梧再次急急的走到書架旁,從里面翻了又翻,才找到一本關(guān)于康源情況的記載,應(yīng)該是有人從康源帶回來的,她遞到男子手上再度問道:“你看這一本可能看懂?”
男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再次低頭去看,語調(diào)明顯比剛剛順了許多,“康源大國今有一帝,乃稱洛皇,為前世所不如,生性殘忍,好斗好殺,兄弟皆死于其手,登位數(shù)年,大權(quán)在握,威風(fēng)凜凜……這種字好熟悉啊。”
“熟悉?”葉青梧再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男子點點頭,“好像我看過的時候每個字該讀什么便從腦子里冒了出來一樣?!?
葉青梧點點頭,又有些難過,若真的如同文字一般,那些記憶也從他的腦海里冒出來多好,可一切終不能那般順暢。
葉青梧不帶他出門,男子便真的不敢出去,一來怕給葉青梧惹了麻煩,二來在這里他人生地不熟,若是不甚走丟了,他還要仰仗葉青梧的勢力找到小喜。
那個孩子絕不是他的孩子,只是小喜為何偷偷離開他卻不知,這定要問個清楚。
下午葉青梧出了門,在城中轉(zhuǎn)了一圈,她那一身不白衣和紅衣仍然是城中女子爭相模仿的對象,只是每每正主走過,她們都會有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
葉青梧在城中轉(zhuǎn)了一圈才找到那個曾經(jīng)的餛飩攤子,葉青梧坐下來吃了一碗,又帶走一碗,放在食盒之中,拎著往府中走去。
等男子遲到餛飩的時候,葉青梧便問:“你覺得這個熟悉嗎?”
“這個?”男子怔了怔,又舀了一個放入口中細細品味起來,半晌之后搖搖頭,“這個以前是我常吃的嗎?”
葉青梧嘆息一聲,“你先吃吧?!焙貌蝗菀椎饶凶映酝?,葉青梧拉著他走進曾經(jīng)兩人的臥房,臥房依舊是原來的布置,一切都未改變,男子怔了一下,“這是……我們的住處?”
她點了點頭,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片刻之后男子再度搖了搖頭,有些不忍的說:“我不太認(rèn)識?!?
兩人靜靜的站了一會兒,葉青梧才坐下來,也招呼男子坐下,為兩人都斟了茶,葉青梧才說:“如今你應(yīng)該做一個決定。”
“什么決定?”男子看著她,隱隱帶著一些不安。
“如今你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了,我想,甚至連兩個孩子你也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有所耳聞,三年來,我們很是思念你,若你真的死了,我們會永久的悼念,可你沒死,是否回去看一看兩個孩子?”
“可,小喜……”
“你若是放心,我可以讓人盯著,一旦她出現(xiàn),就會及早的控制起來,不會讓她再次逃竄?!比~青梧說。
男子搓了搓手,不安再次加重,沉默了片刻,葉青梧又說:“你自然是有選擇的,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你若想讓孩子們千里迢迢來看望于你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男子說。
“嗯?”葉青梧有些奇怪。
他局促的看著她,臉色微紅,“你呢?你是否想讓我回去?”
葉青梧微微愣住,她抿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想了想還是說:“以我個人而言,自然想讓你回去看看,無論你三年之前為何生,誰救了你卻往河道里丟了一具尸體?這些于我而言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活著。我想讓你看一看我們的曾經(jīng),或許會對你恢復(fù)記憶有幫助。”
男子坐在原地,靜靜的等了一會兒,緩緩抬起頭來,說道:“不行,我不能現(xiàn)在回去?!?
這個答案也并不意外,葉青梧點點頭,“那好,我不會勉強你的?!?
“謝謝你。”
葉青梧沒有再說話,盯著茶碗中晃動的光暈,有些失落。
男子又沉靜了一會兒,說:“我不想讓小喜的事情留下隱患,她不是個愛說謊的人,這一次卻說了謊,一定是有緣由的?!?
葉青梧這才應(yīng)了一聲,男子從開始面臨這個問題時便一口咬定小喜的孩子不是他的,不知是有怎樣的緣由,可他既然如此自信,葉青梧也沒有不信的道理,她也很好奇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為何會自毀名聲。
夜?jié)u漸深了,男子出了他們原本的臥房,葉青梧也沒做挽留,只是心中卻如同堵了一團棉花,無法自主呼吸。
夜色中,她提劍而出,在院中揮舞起來,一招一式無不是殺人的招式,單單令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霜寒露中之時,葉青梧才收劍往房中走去。
剛剛走到房門處,卻聽外間傳來一陣輕響,她凌空一展身姿悄聲摸過去,卻見宅子的外墻上一個身影正艱難的爬上來,她手中短劍隨手一揮,只聽一聲尖叫,那人從墻上滾落。
這一聲尖叫登時驚了守夜的人,匆匆提燈過來,幾個人將那人按住,葉青梧才看清楚是個姑娘,接著燭光看清她的樣貌,葉青梧揮了揮手,“去將公子請過來?!?
有人去請男子,葉青梧順勢一指,便有人按著將小喜拎到正廳之中,她嗚嗚的低叫著,葉青梧上前給搭了個脈,沒想到摔了一下脈象也很平穩(wěn),無甚大礙。
葉青梧在主位上坐下,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男子才匆匆而來,身上玄色的長袍還沒有整理好,睡顏略帶惺忪,葉青梧朝他指了指,“你看?!?
男子怔了一下,叫道:“小喜,你怎么在這里?”
小喜不肯回答,他便轉(zhuǎn)過頭來,“你的速度也太快了。”
葉青梧搖了搖手,端起一杯熱茶捧在手心里,多年的習(xí)慣無論身子是否怕冷,手中都喜歡捧著一杯熱茶。
她呷了一口茶,才說:“我在院中練功,聽到聲音出來一看,正是這位姑娘,正從外墻上爬上來,你且問問這位姑娘,深更半夜來此有何貴干?”
男子微微蹙眉,“小喜,你來這里做什么?”
小喜腰桿一挺,“當(dāng)然是來找你啊。”
“可你為何此時前來?你又為何知道我在這里?”
男子問了兩句,小喜卻喏喏的閉了嘴巴,不再說話。
葉青梧便問道:“私闖城主府者,何罪?”
幾個守夜的人連忙攻守偶答道:“回城主大人,私闖城主府者輕則杖責(zé)五十,圖謀不軌危及府中人性命者就地處死,其余按情況不同再做處置?!?
硬梆梆的聲音頓時讓小喜繃直了身子,男子原本沒有睡醒的瞌睡蟲也瞬間被震散,他望著葉青梧,葉青梧卻低頭喝著茶,他吞了吞口水,才又上前問道:“小喜,你究竟來此有何事?”
“我真的是來找你的?!笨赡苁锹犃四窃挘∠惨矝]有剛剛那樣強硬和不當(dāng)回事了。
“你又怎知我在這府中?”
“我,我當(dāng)然是聽城里的人說的……”小喜心虛的快速看餓了葉青梧一眼,又快速低下頭去。
“嘭”!
葉青梧手中的茶碗重重磕在桌案上,直讓人心神一抖。
“他在我府中的消息城中無一人知曉,我卻不知,究竟是誰告訴你的?”涼涼的聲音如一道冰水猛地從頭頂潑下,讓人如駐冰窟。
男子看著葉青梧,葉青梧卻揮了揮手,起身走到小喜面前,“我再問你一遍,你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就是他的!怎么,你看上了他,就不允許他和我在一起了嗎?天下哪有你這樣的道理!”小喜怒氣沖沖的說。
葉青梧唇角冷冷一勾,從袖中摸出一個針袋,朝那兩名小廝說道:“給我按住她!”
本書由,請記住我們網(wǎng)址看最新更新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