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技場的戰斗注定是一場雷聲大雨點小，或者說是虎頭蛇尾的比賽，從一開始5名太空骷髏不過是半神級別時就已經證明了一切，無論這5名太空骷髏如何用各種方法彌補實力上的差距，也無論太空骷髏最終變成了什么樣子，對于5名人類女性來說，只要太空骷髏沒有真的成為神明，那么僅僅只是單獨個體的太空骷髏并不算是太過于難以對付的對手。

保持這種看法的不是那5名人類女性，也不是關心則亂，時時刻刻盯著競技場上局勢變化的張義，而是其他圍觀的女性。

無論是厄里斯和她身上裝甲中的雅典娜，還是維羅妮卡，又或者是神靈族的姐妹倆，她們對于現場未來的走勢早已看的非常透徹，對于接下來人類女性小隊獲得勝利沒有任何異議。

即使是看不了那么長遠的芙蘭，現在多少也放下心來，至少沒有張義那么提心吊膽。

“每個人類都會在自己真正能夠到達的地方前給自己豎立起一堵墻壁，告訴自己，無法越過這個墻壁，也無法到達目標，一旦真的面對這堵墻壁，并且嘗試著推倒墻壁繼續前行時，才會發現，目標其實并非遙不可及，這堵心目中不可摧毀的墻壁，也沒有那么牢固。”

厄里斯低聲說著，似乎是對張義，也似乎對芙蘭，或者對自己，她看著場中太空骷髏的身體正在逐漸凝聚，說：“在真正和太空骷髏對抗之前，盧亞娜她們所想的，僅僅只是保持住眼前的局面，等待太空骷髏因為承受不住西坦的壓力而自行崩解，至少在盧亞娜看來，已經超過神明實力的太空骷髏并不是她們現在能夠戰勝的，而這個不可戰勝的想法，就是盧亞娜給自己豎立的虛無之墻，她并不打算推翻這堵墻，但是，如果總是不能推翻這堵墻，就意味著盧亞娜的心目中總是給自己設下安全的底限，然后再次前進，保持這樣的想法，她永遠無法真正擁有什么神位，神明可不會如此容易恐懼。”

張義大概能夠明白厄里斯所說的意思，雖然盧亞娜已經非常接近神位，但是她總是無法真正擁有神位，最大的問題就在于，盧亞娜沒有虛擬生命那種不顧一切也要前進的精神，在盧亞娜的潛意識里，她總有有一種把神位看的過于巨大危險的想法，最終這種想法限制了她自己的腳步，讓她無法更快的成為神明。

而現在，當盧亞娜發現，眼前的這個太空骷髏沒有想象中那樣難以戰勝時，她對自己神位的思考也會同時發生轉變，她會嘗試著推翻自己設下的限制，然后真正的面對成神時的危險，而不是一直在神位前躑躅不前。

這是好事，同樣也是最危險的事情。

擁有神位這種事情，遠比刀槍劍戟的當面對轟更為兇險，能量匹配程度，神職的感知程度，身體細胞的契合程度，身體基因和靈魂能量的充足程度，都會在最大程度上影響一次攀登神位的過程，這些變化量，隨便一個發生異常，就會導致神位的攀登失敗，直接跌下神階，甚至死亡，而這些異常變化，根本就無法預知，也沒有任何經驗可得，只有自己一點點的探索，然后拋開一切顧慮，拼命博上一把，沒有別的路可走。

這個銀河中，人類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安全的踏上神位。

看著眼前戰斗的那些女性和太空骷髏，張義忽然扭頭看了一眼遠一點坐著的米卡利奈，微微皺了皺眉，重新扭頭看著競技場中開始變得枯燥的戰斗過程。

太空骷髏聚合在一起，發動沖擊，被盧亞娜擋住，然后人類發動反攻，將太空骷髏打散，休息，等待太空骷髏再次聚合，諸如此類。

雖然太空骷髏在這個過程中不斷變換戰斗方式，但是靈能使用的天然短板讓它真正能夠使用的能力并不太多，它無法使用式樣繁多的咒語攻擊，也無法召喚出什么強大的，半神之上的幫手來和它一起戰斗，從頭到尾，它只能獨自拼搏，沖過去，然后面對四名人類女性的合擊，再被打退回去。

神明級別的太空骷髏動作非常快，計算能力也不是普通人類所能比擬的，放在外面的人類世界，這樣的太空骷髏完全是屠戮一個行星系的存在，即使再多的星際戰士投入到戰場上，都毫無意義，計算不到對方的方位，意味著無法擊中對方，同樣意味著無法傷害對手，殺死對手，但是，這樣的太空骷髏放在已經踏上神階或者即將踏上神階的人類女性小隊面前，卻已經不再構成什么致命威脅，人類女性小隊的每個成員的計算能力都遠遠超過常人，對于方位，時間，能量，攻擊方式的計算和使用，也足以讓太空骷髏手忙腳亂，難以招架。

它曾經嘗試著召喚出一些蜘蛛，或者是更為可怕的生物，但是這些連半神級別都不具備的弱小生物還沒有發動攻擊，就已經被盧亞娜驅逐或者抹消，根本無法給人類小隊造成實質威脅。

這樣的戰斗，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相當于張義遠古時代地球上10級副本boss的戰斗過程，只要有奶媽，有mt，dps又足夠給力，過關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而現在這三點，人類女性小隊又全部都具備，這樣的戰斗一開始可以成為賞心悅目，到后來只能稱為是單方面的演練陣容和枯燥的輸出而已。

“你在擔心什么？最短的那塊木板？”

維羅妮卡在張義身后低聲詢問。

張義愣了一下，然后點頭，說：“米卡利奈現在的實力太弱，我無法想象在面對西坦時，她會如何投入戰斗，也無法想象，當我們不得不分心照顧她的時候，小隊又會遭到多大的損失。”

“要么腐蝕她，要么讓她成為你的從神，你別無選擇。”

聽著維羅妮卡的意見，張義罕見的撓了撓頭，低聲說：“腐蝕她？這個似乎不太好吧，美娥諾普斯是她的母親來著，這個，實在是太邪惡了。”

維羅妮卡微微一笑，回答：“你瞧，你首先想到的是讓腐蝕她，而不是讓她成為你的從神，這只能代表，不是我的提議邪惡，而是你根本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只等著我們的建議，然后你半推半就的同意，按照人類的說法，你這是做了肉還要立柱子。”

“做了婊子立牌坊，不是做了肉立柱子，好吧，無論是什么，其實說的都是我。”

張義郝然的扭頭又看了一眼米卡利奈，腦海中還是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一些圖案，比如，讓美俄努普斯和米卡利奈一起不穿衣服的出現在他面前之類。

神明并不是百毒不侵，同樣不是沒有情感的生物，事實上，人類的神明都來自人類，點燃靈魂之火的他們，比人類更接近純粹的人類自身，無論是感情還是身體感官，都比普通人類來的更為細膩，遠古時代的古印度有所謂的歡喜佛，包括希臘神話中，宙斯不停的在世界中尋覓美麗的生命，并與之發生關系，其中所表達的意義就是如此。

遐想了一會兒，張義這才低下頭來，看著場上的戰斗，安靜了片刻，忽然問：“我的基因還能對人類的基因進行腐蝕嗎？”

“很難說，張義，你必須承認，莫比烏斯環是無始無終的，很難被外界打開，同樣也很難進行遺傳鏈接，我并不清楚銀河系之出你說的那些更為強大的超神們是如何遺傳后代的，如果僅僅是莫比烏斯環這樣的基因體系，我可以說，它們恐怕遇到的最大麻煩不是敵人，而是它們自己，因為這種基因環結構在保證它們能夠獲得更長的生命，擁有更多的能力同時，也讓它們失去了擁有后代的機會。”

張義微微點頭，回應：“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那些oldones們才熱衷于培養銀河系里的智慧種族，而不是繁衍自己的后代，那是因為，它們根本無法擁有后代，充其量能夠擁有的，僅僅只是自己的克隆體。”

維羅妮卡說：“生物擁有兩種天性，遺傳和保護自己，失去遺傳能力的原始生命們已經從某種角度上失去了生物的天然存在感，它們必然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自己被自然淘汰之前，大量的培育各種生命，并將自己的基因進行某些改變，移植到這些智慧生命之上。”

張義長長吐了口氣，低聲說：“換句話說，我，還有珀爾迪蘭那她們兩個，擁有了這種莫比烏斯環的基因體系后，同樣也失去了擁有后代的能力了嗎？”

“你是神明，可以活得非常長久，而且，是擁有莫比烏斯環的生命失去基因配對的機會，并不是那些人類女性失去了基因配對的機會，你還有幾次機會，至少在我的計算中是這樣。”

“幾次機會？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能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在那些沒有莫比烏斯環基因體系的人類女性身上，擁有自己的后代，失去這個機會，那么你將沒有第二次機會再擁有自己的后代。“

張義吹了一聲口哨，低聲說：“千萬分之一，你沒有算錯嗎？那樣的話，我和那些龍族似乎沒有什么區別，在不同的智慧生物身體上實驗，看看究竟什么生物可以承載我的基因，并讓我的基因能夠遺傳下去。”

維羅妮卡微微一笑，回答：“你可以來到我的宇宙，在那個宇宙中，你可以嘗試成為一只盤亙在整個宇宙中的巨龍，獲得你所需要的任何智慧生物，并且和她們發生孕育關系，嘗試讓你的基因在那個宇宙中流傳下去。”

張義撓了撓頭，苦笑回答：“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似乎是一件非常艱巨難以完成的事情，所以，可能的話，我還是拒絕這種邀請比較好。”

背對著維羅妮卡的張義沒有察覺到他身后女神的臉色變化，那似乎是一種夾雜著黯淡，失望，難過，或者更多情緒的演變，這個演變過程非常迅速，當張義意識到可能有所不對，并且轉過頭來時，維羅妮卡的表情已經恢復到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張義狐疑的觀察了一會兒，正要說些什么，競技場中忽然爆發出劇烈的響動，當他扭頭過去看時，競技場中的戰斗已經結束。

人類小隊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