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畏懼,我的母親,跟著我,不要停留,繼續(xù),請堅持到底,相信我,不要回頭,我們一定能夠到達,母親,跟著我,跟在我的后面,什么都不要管,只要跟著我就夠了。”
米卡利奈一邊放聲大喊,一邊讓自己身上散發(fā)出更多的能量,以此吸引那些類惡魔們向她發(fā)動攻擊,減輕自己母親的壓力。
這不是一件輕松地事情,相反,這件事情非常危險,那些類惡魔的數(shù)量實在太多,如果普通的人類遇見行軍蟻時還能通過離開行軍蟻的行動路線而避開危險的話,那么米卡利奈現(xiàn)在的做法就是拿著一團讓行軍蟻發(fā)狂的食品沖進行軍蟻中去,并且以此來讓自己身后速度逐漸減慢,并且開始出現(xiàn)一些奇怪變化的母親脫離危險。
只要看看美娥諾普斯在頭盔里的神態(tài),米卡利奈就知道,自己的母親最終還是被那些類惡魔的聲音所干擾,陷入了迷茫困惑的境地,這種情況對于美娥諾普斯來說是一次非常危險的感應,她空白的內(nèi)心此時正在被惡魔們的蠱惑所占領,接下來的時間里,一切只能依賴她自己的力量,要么將這些蠱惑驅(qū)逐出自己的心靈,從而使自己原本空缺的內(nèi)心豐富起來,從而變得更為強大,要么,就被這些蠱惑完全吞噬,就像是當初的荷魯斯一樣,整個人被混沌污染,最終墮落下去,與這些類惡魔們終生為伍。
這是一個需要漫長時間進行自我抗爭的過程,沒有人能夠干擾這個過程,就連張義,也無法逆轉(zhuǎn)或者影響美俄諾普斯的選擇,他所能做到的,最多就是給自己的從神一個相對安靜安全的場所,讓美俄諾普斯自己去選擇。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每個人都有權(quán)利自己選擇,每個人都只能是自己選擇。
這是張義的標準,同樣也是這個銀河系大多數(shù)強大生命的標準。
荷魯斯無法抵抗邪神的蠱惑而墮落,以皇帝陛下的神能,都無法阻止和改變這一過程,同樣,皇帝陛下也不會去阻止這個過程的發(fā)生,對于張義來說,也是一樣。
現(xiàn)在的問題在于,并不是張義有沒有給予美俄諾普斯這樣的選擇權(quán),而是這個異空間通道里的那些類惡魔們,不愿意給美俄諾普斯足夠的選擇時間,它們渴望著相互吞噬,同樣渴望著吞噬各種能量,所有因為迷茫陷入這個群落中的生命,最終可能在有所選擇之前,就被這個類惡魔們吞噬一空。
所以,米卡利奈沒有去干擾自己母親的選擇,而是將自己變得更具有誘惑力,并且通過沖進類惡魔聚集的群落中,來為自己的母親爭奪出哪怕多一秒的時間,也許下一秒,美娥諾普斯就能做出屬于她的選擇,并且從這種危險的局面中擺脫出來。
米卡利奈的做法沒有問題,她確實吸引了絕大多數(shù)的類惡魔向她撲去,問題是,這些數(shù)量密集的類惡魔并不是現(xiàn)在的米卡利奈所能抵抗的。
盡管已經(jīng)是一個強大的從神,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戰(zhàn)斗力也不可小瞧,舉手投足之間就能將一名類惡魔徹底抹消,但是眼前的類惡魔數(shù)量太多,根本防不勝防。
幾乎在幾秒的時間里,更多沒有被殺死的類惡魔已經(jīng)將米卡利奈團團圍住,米卡利奈的上古精銳甲胄轉(zhuǎn)眼間被全部撕裂,并且被這些饑不擇食的類惡魔們吞噬一空。
雖然以從神的實力,在沒有甲胄的護衛(wèi)下,米卡利奈依然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但是這種堅持本身是在消耗大量的能量構(gòu)筑能量護盾的前提下進行的。
如果沒有自己的主神在附近為米卡利奈提供足夠的能量支持,幾十分鐘后,米卡利奈可能就會變成異空間中干枯的尸體,或者比那個更糟。
即使是從神的尸體,也是那些類惡魔們的最愛,可能在米卡利奈剛剛死去,她的身體就會被這些類惡魔們徹底瓜分,以至于在這個環(huán)境中,根本不會出現(xiàn)米卡利奈曾經(jīng)呆過的跡象。
雖然如此,米卡利奈還是從縫隙中看見了讓她近乎絕望的一幕,類惡魔的數(shù)量實在眾多,以至于雖然在米卡利奈周圍已經(jīng)圍上了整整一圈,但是雙目失神的美俄諾普斯終于沒有讓自己繼續(xù)向下沖擊,而是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停住了飛行,隨后,那些類惡魔們涌了上來,將美俄諾普斯同樣困在其中。
“不!”
米卡利奈放聲大吼,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不想知道,從小她就和自己的母親一起生活,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多么的艱辛,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對她的愛有多么深沉。
因為知道,所以米卡利奈對于自己的母親,同樣充滿了尊敬和喜愛,這種感情甚至讓她有一些輕微的戀*母癖。
而現(xiàn)在,母親在她眼前被類惡魔們包圍,后果機會不用親眼看見就能想到,這種打擊讓米卡利奈幾乎無法承受。
她的身體在那一剎那,開始閃耀出類似電光的巨大火花,這些火花具有難以想象的高溫,幾乎在接觸到那些類惡魔的一剎那,就將這些類惡魔變成了一團灰燼。
這樣的電火花還在不斷的提升,除了高溫,受到能差的影響,高電壓的電流開始向著低電壓甚至是負電壓的位置釋放電流。
就像是張義曾經(jīng)玩過游戲中的連鎖閃電一樣,僅僅只是一秒的時間,在米卡利奈的身體表面就迸散出無數(shù)條連鎖閃電,這些或者分叉,或者以枝狀擴散的閃電就像是米卡利奈身上長出的無數(shù)條鞭子,每一條鞭子都抽打著無數(shù)的類惡魔,在這些閃電驟然綻放的一瞬,這個巨大的異空間通道似乎都被完全照亮,圍繞在米卡利奈身邊的那些類惡魔轉(zhuǎn)眼間全部消失,米卡利奈的身邊猛然空白出一個巨大的空間。
那些類惡魔們雖然貪婪,雖然饑餓,但是面對米卡利奈這樣的強者,它們也學會了什么叫做畏懼,瞬間能夠殺死數(shù)千名類惡魔的存在,在異空間通道中,并不常見,而這些也許能夠繼續(xù)向上,也許在向上的途中就已經(jīng)死亡的存在,終于在這里見識到了。
因為這種突然浮現(xiàn)出來的畏懼,這些類惡魔沒有敢于再次撲上去,它們巡弋在米卡利奈的這個空白環(huán)境的邊緣,對著米卡利奈發(fā)出低沉的吼聲,不斷嘗試著進入這個圈子,重新將米卡利奈抓住,甚至是殺死。
米卡利奈沒有顧慮這些類惡魔們,剛才的電流沖擊雖然強大,但是并沒有完全將周圍的類惡魔驅(qū)離,更重要的是,由于美娥諾普斯剛才停止了繼續(xù)沖擊,以至于她和米卡利奈之間的距離過于遙遠,剛才米卡利奈的那次強悍沖擊,居然沒有影響到美娥諾普斯周圍的類惡魔們,那個巨大而且令米卡利奈感到痛苦的球體依然存在,而且正在發(fā)生著令人感到惡心的蠕動。
“不!”
米卡利奈再次大吼,她想要向著那個巨大的球體沖去,但是下一秒,她的身體被她的主神拽住,當她驚慌失措的回頭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張義已經(jīng)溫言對她說:“在擔心你的母親之前,你需要擔心你自己,至于美娥諾普斯,這里已經(jīng)不需要你繼續(xù)擔心了。”
米卡利奈想要和張義*解釋什么,卻被張義用手指封住了口,與此同時,張義已經(jīng)扭頭看著那個巨大的類惡魔球,低低的“哼”了一聲。
這個聲音并不算大,如果之前類惡魔的吼叫聲是通過人類基因共振的緣故直接讓人類感知的話,那么張義的這聲冷哼則完全沒有這樣的先決條件。
他只是哼了一下,隨后,那個巨大的還在不斷加大的類惡魔球就突然發(fā)生了爆炸,那是一連串的爆炸,同時發(fā)生在球體之內(nèi)和球體表面,所有圍上去的類惡魔都在發(fā)生著爆炸,這些巨大同時又是曇花一現(xiàn)般的爆炸產(chǎn)生出極大的激波,將還在撲上去的類惡魔們遠遠推開,如果是過于鋒利的激波,會將這條線上的類惡魔們切成粉碎,無論這些類惡魔是否準備沖上來。
連續(xù)的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在張義身邊呆呆看著眼前這個壯觀景象的米卡利奈都能感受到勁風撲面,在這樣巨大的能量沖擊下,米卡利奈幾乎無法呼吸。
“熟悉這個場景嗎?”
張義忽然低聲問:“你是否還記得,我們曾經(jīng)共同在一個夜晚,面對這樣的場景,那時候,站在我們面前的,是帝國之盾的戰(zhàn)士,那個時候,一個小小的帝國之盾的戰(zhàn)士,就能將我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戰(zhàn)勝的蟲子殺死,而現(xiàn)在,這個變化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在沒有誰站在我們面前,戰(zhàn)勝對手的,除了我們,沒有別人。”
米卡利奈沒有說話,僅僅只是安靜的看著,等待著。
數(shù)十秒后,劇烈的連鎖爆炸終于結(jié)束,在圈子中間,美娥諾普斯正身無寸縷,身上布滿傷痕的懸浮在那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米卡利奈扭頭看了一樣張義,想要說些什么,張義微微搖頭,說:“不要緊,現(xiàn)在她還不會死亡,真正的死亡,來自于她做錯了選擇,到那個時候,神國的能量壓力和她自己內(nèi)心的變化會讓她無法承受,最終身體會因此徹底炸裂,無法挽回。”
米卡利奈當然知道所謂的錯了的選擇究竟是什么,但是,就像剛才那樣,現(xiàn)在她依然干涉不了自己母親的選擇,現(xiàn)在所能做的一切,只能是看著,然后等待。
“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停留在這里對我們毫無意義。”
張義同樣看了一會兒美娥諾普斯,眼神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感情,隨后,他轉(zhuǎn)身,一邊說著,一邊向著腳下飛去,當他離開時,周圍再也沒有任何類惡魔敢于沖上來重新圍困他們。
對于這些類惡魔來說,有些存在是永遠不能招惹的,這種對于神明天然的畏懼感讓它們知道,即使對于從神的攻擊,也是對神明最大的褻瀆,從而會遭到難以想象的報復,所以,現(xiàn)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距離這個神明和從神越遠越好,無論這個從神是否已經(jīng)沒有任何防備,或者已經(jīng)遠離主神的保護。
米卡利奈同樣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咬了咬牙,也轉(zhuǎn)身向著戰(zhàn)列艦飛去。
這一別,也許將永遠無法再見,如果美娥諾普斯沒有及時的醒來,如果美娥諾普斯做錯了選擇,這個曾經(jīng)的異端審判庭大審判長,將永遠無法追上自己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