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嘉魚從胭脂鋪走出來,沿著大街準備回府。前面有位衣衫襤褸的年輕人迎面跑來甚是慌張,冷不防撞到寧嘉魚身側,寧嘉魚沒在意繼續走路,卻見后面有人大聲喊道:
“姑娘,你的錢袋被人偷了。”
寧嘉魚一回頭,就見喊話的那人猛然轉向朝小偷追去,她趕緊摸了摸掛在腰間的錢袋果然不見了。很快那人追上小偷,將那小偷按在地上,從他手里拿過繡著粉色荷花的錢袋,后面又有幾個人跟了上來將小偷繼續按在地上將他的手向背反剪。
“姑娘,這可是你的錢袋?”
那人對趕來的寧嘉魚關切地問道。
寧嘉魚看了他手里的荷花錢袋一眼點點頭,覺得那人眉目之間有種熟悉的感覺,她應該見過他。
“街上人雜,姑娘可得謹慎。”
那人淡淡地說道,便將手中的錢袋遞給寧嘉魚。寧嘉魚接過錢袋,忽然想起了這個人就是上次在城外說見過自己的那位遠行人。原來此人正是鄭元。這時,有幾個人扭著小偷帶著走上來站在鄭元的身后,其中一人走上前小聲附耳鄭元,鄭元望著寧嘉魚,唇畔間有了笑意,他問道: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如果你覺得受了委屈,我可以幫你教訓這偷兒。”
寧嘉魚屈膝做了一個回禮,垂首道:“多些這位大哥相助,瞧他這身打扮估計也是因為貧苦,不如就此放了他,希望他以后自力更生不要再做這樣損人利己的事情。”
鄭元聽罷,側身對那小偷教訓道:“今天你碰上這位仁慈的姑娘算你走運,以后不要再偷人錢物,否則就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地放過你,還不快向姑娘賠禮道歉?”
那小偷聽罷急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小人知錯了,以后再也不偷人錢財,還望小姐饒恕。”
鄭元對他喝道:“還不快滾!” 那小偷趕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跑了。鄭元見寧嘉魚轉身欲走,急忙叫住她:
“倘若下次再見姑娘,在下還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鄭元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意。
“小女姓寧。”
寧嘉魚低眉輕聲道。
“原來是寧姑娘,不過在下聽你口音不像是薛地人士,倒像京城口音。”
鄭元盯著她,繼續追問道。
“不錯,我的確是京城人士,倘若這位大哥沒有其他事宜,小女告辭了。”
寧嘉魚低聲道,朝他輕輕點頭,就離去了。
鄭元盯著寧嘉魚離去的背影良久,他緩緩抬起那只曾經拿過錢袋的手放在鼻子上輕輕嗅著,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好聞的香味。
“太傅大人,倘若你喜歡那女子,不如屬下就將她擄來送給大人。”
手下甲低聲說道。他見鄭元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心中念念不忘那位姓寧的姑娘,于是打算用不正當手段將她搶來。
“混賬東西,本太傅看上的女人需要去搶?”
鄭元橫著眼睛看著他,低聲大罵道。
“是呀,太傅大人權高位重儀表堂堂,怎么也是那姑娘主動投懷送報才是,你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餿主意。”
手下乙急忙討好說道,翻著白眼看了一下手下甲。
“不過屬下見那姑娘端莊優雅,談吐不俗,容貌嬌媚傾城,必出自名門閨秀,只是她一介京城女子為何在薛地生活?并且見她梳著婦人頭式模樣,只怕已經嫁作他人婦了。”
手下乙疑惑道。
“笨蛋,你這就不懂,太傅大人以前在京城見過她,現在又在這偏僻的薛地三番兩次遇見她,這叫什么?有緣千里來相會!懂嗎?嫁做他人婦又怎樣?整個天下都有我們大夏國的,難道一個女人還搶不過來!”
手下丙理直氣壯地說道。
“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脫離不了剛才我說的搶,裝什么一本正經!”
手下甲翻著白眼,忿忿不平地說道。
“夠了,再說下去本太傅割掉你們的舌頭!”
鄭元恨恨看了手下們一眼,低吼道。
幾個人立刻閉上嘴,因為他們這個太傅大人向來是說到做到,一點兒也不含糊。
上次他們派人假扮魯國兵偷襲海防營,雖然沒有取得大的成果,但北國這邊似乎對魯國有了戒備之心,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如此一來,他們再去京城用重金賄賂給那些貪財的大臣,然后再給點好處給北國皇帝,兩邊一游說,北國這邊自然就會放棄和他們聯縱。如此一來再去其他國稍微活動一下,他們的聯縱計劃就徹底泡湯了。那么,下次的主動權,就在大夏國的手里了!
“現在我們去京城,會會北國皇帝。”
鄭元很快收起他相思的眼神,轉瞬間又恢復了他冰冷的眼眸,冷聲說道。他要做的事和要的人,從來沒有落空過,現在如此,將來如此。何須他這幾個屬下在這里廢話!
寧嘉魚又在綢緞莊選了幾塊顏色鮮艷的水紅色和淡粉色絲羅,她想著紅萼那驚喜又害羞的樣子嘴角不由勾起一絲笑意,倘若紅萼真和武勝成親,她一定要按照嫁親妹妹的儀式風光為她辦一場婚禮。
寧嘉魚提著布料和胭脂回到公子府,紅萼早已侯在門口伸長脖子焦急地等著寧嘉魚。她遠遠見寧嘉魚提著東西朝府上走來,急忙迎上去將她手里的物品接下來,幾乎淚水盈框:
“小姐,你一大早去哪里了,讓奴婢好生擔心。”
紅萼哽咽道,任由淚珠滑下來掉在地上。以前在相府,只要她一離開寧嘉魚半會兒,寧嘉魚準會被她兩個妹妹暗地里欺負,所以她現在只要一會兒見不著寧嘉魚,心里就發慌,她擔心寧嘉魚又會出現什么意外。
“這些是我買來送給你的,你喜歡嗎?”
寧嘉魚輕松地笑道,指了指她手里的布料。
“小姐,你怎么破費去為奴婢買這么貴重的布料?奴婢怎么擔當得起。”
紅萼盯著手里的料子,受寵若驚地說道。
“沒有什么擔當不起的,你是我的好妹妹,我還買了其他的胭脂,我們進屋再慢慢看。”
寧嘉魚愉快地說道,挽著紅萼的手朝府內進去。
在房間里,寧嘉魚親自為紅萼擦上夢紗水紅胭脂,真不愧是京城流行色彩,這款胭脂擦在臉上光彩照人,顏色夢幻又逼真,鏡中的紅萼仿佛變了一個人,明眸皓齒,光彩動人,楚楚可憐。
“真漂亮,現在把這款雪花膏試試。”
寧嘉魚望著鏡中的紅萼,贊美道,又準備把雪花膏涂在她頭發上。
“小姐,我......其實我......”
紅萼抓住寧嘉魚的手,眸光凝望著她,她有話要對寧嘉魚說明,正在難為怎么開口時,陸翊走了進來。
“紅萼,今兒嘉魚把你打扮這么漂亮,莫非你要見意中人?等等,你們先別說,讓我猜猜!嗯,我知道了,那就是......”
陸翊笑著話音未說完,就被紅萼打斷
“公子,奴婢讓你見笑了。小姐她買這么貴重的物品奴婢不能收,奴婢這就告退。”
紅萼驚慌失措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垂頭急忙朝門外奔去。
“紅萼,你這丫頭,你怎么就不領我的一片心意呢。”
寧嘉魚手里拿著雪花膏,朝著紅萼離去的地方跺腳道。
“算了嘉魚,紅萼膽子小又害羞,你今天上午不在家可把她急壞了,她又不敢出去找你,又怕錯過了迎接你,她對你可真好,連我都開始嫉恨她了。”
陸翊呵呵笑道。
“我想著她這般年紀也應該打扮好看些,如果遇上了心上人那豈不是更好,可惜她總喜歡把自己隱藏起來。”
寧嘉魚偏著頭,失望地說道。
“你放心,紅萼就是一時見你買這么多東西送給她,她有點接受不過來,過幾天就好了。還有,以后你可不能單獨上街,如果你到外面去買東西,也要同我打招呼,再怎么說你是公子夫人,起碼也得派幾人跟在你身后保護你,為你打點一切,知道嗎!”
陸翊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他這個小嬌妻,他是一刻也舍不得離開,更不許她單獨一個人在外有什么差池。
“知道啦。”
寧嘉魚翹著小嘴,一副嬌嗔模樣。
就在這時,穆源在門外有報,陸翊準許他進來說話。
“啟稟公子,小的派去監視錢四的線人這會兒傳來消息,說錢四不但和京城那邊保持聯系,和古廟縱火案也脫不了干系。”
穆源低頭稟報道。
“有這回事?”
陸翊劍眉上挑,眼眸帶著絲絲寒氣。寧嘉魚忽然想起來錢夫人對她威脅的話,于是就把在胭脂店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大致就是說錢夫人看不起人,還出口威脅她。
“賤婦如此大膽竟敢出口欺負你,這件事我得好生找錢四算算賬。”
陸翊恨聲道,眼中已有殺氣。
“穆源,你傳我口訊給趙黔帶那幾個韓國人偷偷去指認錢四,看是否是他致使他們去縱火的。”
陸翊冷聲道,倘若真是錢四在幕后主使的,那么他就是在為他一家老小挖掘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