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素素第四天也沒有出現(xiàn)，孟謹行破天荒有些不淡定，把劉愛寶叫來詢問。
“我也不清楚啊！”劉愛寶一臉茫然，“她找到我，說是想來我們這兒工作，又擔心自己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在正式見你前，請我先幫她看看方案是不是符合我們的需要。我因爲聽你提起過宣傳部有人想過來，就接待了她。”
“就這樣？”孟謹行問。
“就這樣。”孟謹行揮手讓劉愛寶去忙。
難道是因爲沒讓她待在一辦一局，把她的手續(xù)落在籌建辦，她不願意來？
孟謹行自己也覺得這個猜測牽強了點。
他想了想，還是打電話給肖雲(yún)山，說挺滿意這個人，但說好三天來上班，她卻一直沒出現(xiàn)，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肖雲(yún)山也是一頭霧水，說等問了再告訴他。
荀志剛在下午下班前來電話，“宣傳部有個下鄉(xiāng)活動是她策劃的，按原定日程，今天下午回來，但不知爲什麼，一團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返回。”
孟謹行暗責自己什麼時候變多疑了，人家果然是手上工作交接不了，難怪嫌他霸道。
“去了哪些地方，都聯(lián)繫過了？”出於歉意，他禮節(jié)性地過問道。
“宣傳部說今天最後是從下灣回來，有可能是老省道也不太好走才耽誤了。”荀志剛說，“不過，今天也不知怎麼回事，鳳山鎮(zhèn)一個人都聯(lián)繫不上。”
“下灣？”孟謹行頓一下道，“那段老省道不是封了嗎？”
“聽宣傳部的同志說，往那兒走要快，雖然封了，有不少車爲了節(jié)省車程，還是會往那兒走……哎，不說了，老大叫我。”
荀志剛一掛電話，孟謹行隨手就打下灣村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他想起馬民他們這幫施工隊的人，這段時間在下灣建村級道路，於是又打馬民的呼機。
過了五六分鐘，有電話進來，聲音卻不是馬民。
“誰找小馬哥？”對方的聲音無精打采。
“我是孟謹行，馬民的朋友。”
“噢，孟主任！”聲音主人立刻精神起來，“你找小馬哥是爲突水的事吧？”
“突水？”孟謹行怔了下立刻追問，“什麼突水？”
“你不知道啊？”對方充滿驚異的聲音傳過來，“就是隧道外壁的包水破了，積存的水衝破隧道壁，這個在我們施工上叫突水。一般隧道施工中發(fā)生挺多的，像這樣建成的發(fā)生這種現(xiàn)象不太多，反正我是沒見過。”
孟謹行心頭一涼，“在什麼地方？”
“就在下灣和觀山交界處，老省道30km+450m的麻嶺隧道，昨天晚上發(fā)生的，十幾輛汽車壓裡面，我們施工隊的人都去幫忙了，我拿了小馬哥的呼機留守。”
孟謹行很是震驚，這麼大的事，從昨晚到現(xiàn)在，縣裡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整個路面和通訊都斷了？
不對啊，就算回電話這個人沒心眼，馬民知道帶人去幫忙又知道留人值守，那就更該想到幫忙報警啊！
“現(xiàn)場有政府領導在指揮嗎？”
“小馬哥他們就是被鎮(zhèn)裡喊去幫忙的。”
孟謹行再問現(xiàn)場情況，對方都答不上來了。
“謝謝！”
孟謹行掛了電話匆匆下樓，把一直坐在帕薩特上等自己的趙濤叫下來，“開我的車，我們去麻嶺隧道，快點！”
趙濤接了鑰匙立刻去換車，孟謹行站在樓下馬上給荀志剛打電話，“我剛剛得到消息，麻嶺隧道昨晚發(fā)生突水，十幾輛車封在裡面，現(xiàn)場情況現(xiàn)在不清楚，我正趕過去。”
荀志剛一聽就急了，“昨晚的事怎麼到現(xiàn)在才知道？老大現(xiàn)在正接汪副市長的電話，這事……”
“我也是打聽曲素素他們的行程才知道的。”孟謹行道，“不多說了，你去看著點，他一打完就向他彙報。最好是能聯(lián)繫各相關部門趕過去，我是擔心一直沒消息過來，可能一個是沒通訊，還有個可能是施救有困難，顧不上彙報。”
“行，這邊我會安排。”荀志剛道，“如有可能，儘量保持聯(lián)絡。”
福特正好在他打完電話時停在身邊，他立刻上車吩咐趙濤，“儘量開快點！”隨即打傳呼臺給馮林留言，讓他馬上到省道入口與自己匯合，又聯(lián)繫曹萍，說自己另外有事，飯局由她操控。
……
就在福特載上馮林的同一時間，縣委三號車從佘山別墅開出，駛向麻嶺隧道。
十分鐘後，章廣生的專車與另三輛警車，交通局、安監(jiān)局、公路局、路政大隊以及消防大隊的車輛，同時離開各自的單位，從不同的方向駛往麻嶺隧道。
鳳山鎮(zhèn)黨委辦主任夏江風，終於打通了方天嶽那隻關了將近一天的手機。
半小時後，肖雲(yún)山尚未與汪秋實通完電話，翁燦輝的電話打到他手機上，聲色俱厲命令他立刻趕往麻嶺隧道事故現(xiàn)場。
……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福特終於駛近麻嶺隧道。
孟謹行從車上望去，有一些村民模樣的人，拉著結有小紅布條的長麻繩，權當警界線。
警界線內，停了幾輛小車，警界線外，有被拖出外面的毀損車輛。
“都是鳳山鎮(zhèn)的牌照。”馮林看著小車的牌照，皺眉說，“他們早來了，怎麼不吱聲？”
孟謹行一言不發(fā)，和他一起下車，往隧道走去。
“你們哪兒的？”一位中年村民警惕地打量孟謹行和著警服的馮林，上前一臉嚴肅地盤問。
另一頭有一正衝著山坡尿尿的，回過頭瞟了孟謹行他們一眼，立刻抖抖身子，拉著褲子就跑過來，“孟主任！”
孟謹行發(fā)現(xiàn)是小江北，立刻問，“裡面什麼情況？”
“救了二十多個人，有四個受傷的，另外有兩個死了，還有輛車壓在最裡面，車上有一個在裡面失蹤了。”
“誰在裡面指揮？”馮林問。
起先來盤查他們的村民說：“鎮(zhèn)裡的幾個副鎮(zhèn)長都在。”
“方書記呢？”馮林朝塌掉的隧道口看了一眼。
孟謹行已經往裡面走，馮林立刻跟上去，小江北和那個村民都跟在後面，那村民回道：“聽說方書記去申城了。”
孟謹行猛然想起，雷雲(yún)謠說過，方天嶽這些日子老往她家跑，不禁搖搖頭。
隧道里面一片狼籍，到處是突水帶來的泥渣和砂礫，姜慶春等人就站在臨時清理乾淨的隧道入口處，看到孟謹行帶著馮林趕到，都是吃了一驚。
“孟主任！”姜慶春畢竟老辣，短暫的驚訝後，立刻一臉沉重地迎了上來。
“老薑，情況怎麼樣？”孟謹行一邊詢問，一邊推手拒絕了張繼貞遞來的煙。
“總算還好，該救的都救出來了。”姜慶春說。
孟謹行立刻注意到，跟在身側的小江北看姜慶春的眼神帶著憤色，想到他剛剛說有一個失蹤，立刻問：“你確定都救了？”
姜慶春咳了一下，回身問張繼貞和其他幾位副鎮(zhèn)長，“是沒有了吧？”
幾個人看看他，然後相繼點頭。
孟謹行手一揮道，“一起進去再看看。”
鳳山鎮(zhèn)的一幫人臉上立刻露出不情願的表情，姜慶春則道：“裡面淤泥能陷你半條腿，而且人都出來了，你就別去了。”
“清理工作誰在做？”孟謹行不理他，繼續(xù)往前走。
姜慶春無奈地跟了兩步，“請了陳運來的施工隊在幫忙……”
越往裡走，淤泥越深，姜慶春所言非虛。
小江北遞了根木棍給孟謹行讓他一邊走一邊探路，孟謹行只看到零星幾個人在清理，並沒有見到馬民。
他回首看到除了馮林、小江北，其他人都沒有跟上來，攏眉問小江北：“馬民和其他人呢？”
小江北朝姜慶春那裡遠遠望了一眼，低聲說：“姜慶春騙你！馬民想把失蹤的那個找出來，但是他們這幫當官的，非說裡面淤泥太深，車砸成那樣，就算沒被泥陷死，也被車壓死了，硬是不讓他帶我們找。失蹤的還是一孩子，老媽兒哭得死去活來就差跪下了，這幫狗養(yǎng)的，愣是不同意再找，最後還讓派出所把那老媽兒連同伴都抓了，馬民和其他幾個幫他們講理也一起讓逮了。”
小江北注意到孟謹行瞟了他一眼，立刻解釋，“我當時幫詹副鎮(zhèn)長的家屬去攔車了，回來才知道的。”
孟謹行揮下手，“不用解釋。詹副鎮(zhèn)長的家屬也是從隧道救出來的？”
小江北這下聲音更低了：“那是詹副鎮(zhèn)長的老媽子，他們車上的人一個都沒事，就是車胎爆了。老太太說話中氣十足，卻愣說自己心臟病犯了，要我們替她找車回佘山！”
馮林立刻說：“其他傷亡人員呢？”
小江北低頭道：“死掉那兩個，派出所說找不到身份，讓在附近山頭就地埋了，受傷的那幾個我不清楚。”
“簡直是亂彈琴！”孟謹行怒不可遏，回身指指馮林，“你立刻去找人手，一部分來這兒找孩子，另一部分去把死者挖出來送殯儀館，並把他們的身份弄清楚，盡一切可能聯(lián)繫家屬！還有，讓派出所馬上放了孩子的母親！”
馮林答應著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孟謹行跟小江北道：“我倆先進去看看，你大致位置清楚嗎？”
“就是那裡！”小江北將手裡的應急手電照向前方十多米處一輛被壓住的小車。
ps：頸椎病與偏頭痛同時發(fā)作，對不住各位，九月需要緩口氣。十月下旬更新調整，週一至週五每天雙更，時間爲0、8點；週六週日爲8點單更；加更標準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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