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源的目光始終凝視在客廳的魚缸上,一大一小的兩條金龍魚在水中游來游去,他靜靜的坐在這里已經有一個小時。今天應該是蕭宇最得意的一天,他已經如愿以償的成為了三合會的最高領導人,一想到這里方天源就無法遏制自己的憤怒。
他從身邊捏起一只青蝦,從上方的喂食口放入了魚缸,兩條金龍魚同時一躍而起,較大的那條金龍魚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占到了上風,它準確的把青蝦含到了口中。
方天源又向魚缸中投入了兩只青蝦,無一例外的都被那條大些的金龍魚吃掉,那條體形小的金龍魚看來已經放棄了爭奪,方天源嘆了口氣,他忽然想到自己和蕭宇,現在的自己處處落在下風,境遇和這條小魚驚人的相似。
他又拿起一只青蝦投了進去,讓他意外的是,那條沉寂半天的小金龍魚猛然竄出了水面,穩穩的咬住了青蝦。方天源的眼睛忽然一亮,原來它并沒有放棄,一直都在等待著機會。
“方先生!關小姐和卓先生來了!”傭人在身后通報說。方天源用毛巾擦了擦手,轉過身來。
紅fen虎關靜而和黑煞虎卓鍵鋒從門外走了進來。
“干爹!”紅fen虎激動的跑了過來,方天源把契女擁入懷中:“靜而,你瘦了!”
紅fen虎看了看方天源,他的白發又增添了許多。看得出他現在地心情很差。
方天源招呼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黑煞虎把泰國那邊的生意情況粗略的向他匯報了一遍。
方天源對此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興趣,他更多的時間都是在詢問一些無關緊要的風土人情。
方天源握著紅fen虎的手說:“這次回來就留在香港吧!”
紅fen虎和黑煞虎都驚奇地對望了一眼,他們跟隨方天源多年,對他的為人十分地了解,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情,他不會改變初衷。讓他們留在香港。
紅fen虎說:“我和洪義社的恩怨還沒有了結……”
方天源笑了起來:“陳年舊事還提它做什么?蔣守仁早就不是洪義的老大,沒有人會繼續追究這件事。再說……”
他看了看紅fen虎:“三合會現在的大佬金大宇,你們恐怕不會陌生吧!”
紅fen虎和黑煞虎都是心底一沉,方天源留他們在香港真正的目的果然還是在蕭宇身上。
方天源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在客廳中來回踱了幾步:“江湖中每一個人都知道,金大宇就是蕭宇!”
黑煞虎問:“方先生地意思是……讓我們去對付蕭宇?”
方天源笑了起來,他用力搖了搖頭:“鍵鋒,你誤會我了。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交情非淺,又怎么會為難你們去做這件事呢?”
黑煞虎和紅fen虎這才放下心來。
“我累了!”方天源的目光望向窗外:“我真的累了……這種終日打打殺殺的日子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你們能理解我嗎?”
紅fen虎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對方天源所說的這句話深有體會,自從宛珊死后,她對這個腥風血雨的江湖已經越來越厭惡,她也同樣向往著平靜地生活。
方天源似有所感的說:“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回頭……”
蕭宇和霍遠等人默默佇立在朱青峰的墓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深深的憂傷,也許這就是每一個江湖中人最后的下場。
胡忠武拍了拍霍遠地肩頭:“青峰走得沒有遺憾!”
霍遠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朱青峰用生命捍衛了自己的尊嚴,對他來說死亡并不可怕,敗在對手手下才是最大的悲哀。
蕭宇向霍遠走來,霍遠的目光投向墓碑的方向。看得出,他仍然對蕭宇放走秦采兒姐弟一事耿耿于懷。
“你跟我來!”蕭宇向山頂的方向率先走去,霍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兩人并肩站在山頂,遙望著腳下的城市。
蕭宇平靜的說“他們已經離開了香港!”
霍遠的眉頭輕輕動了一下,他仍然沒有說話。
“我希望你能夠了解我……”
霍遠大聲說:“你知不知道青峰也是我地兄弟?如果沒有秦采兒姐弟,他就不會死!你今天之所以能夠站在這里,完全是拜他所賜!”
蕭宇點了點頭:“我有我地理由,我們殺掉秦采兒姐弟,并不代表這件事的終結!”
霍遠反問他:“你地理由?是不是因為你和秦采兒日久生情?你不忍心下手?”
“住口!”蕭宇憤怒的吼叫起來。
霍遠慢慢的搖了搖頭:“蕭宇!你變了。你變得一切都在為自己考慮。友情和義氣對你來說已經不是那么重要!”他轉過身果斷的向山下走去。
“霍遠!”蕭宇在身后喊他。
霍遠的身軀停頓了一下,過了很久他才說:“我已經決定離開香港。你自己多多保重。”
霍遠在當天的下午就離開了香港,盡管胡忠武和林俊凡對他苦口挽留,仍舊沒有改變他的決定。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胡忠武仍舊試圖說服霍遠改變他的決定:“阿遠,我們兄弟在一起,多少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現在是蕭宇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怎么能夠離開他!”
“我已經決定了!”霍遠的語氣異常的堅決,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
“是不是因為秦采兒姐弟地事情?”胡忠武也猜出了其中的端倪。
霍遠點了點頭。
胡忠武嘆了口氣:“蕭宇一定有他的理由。他現在的首要敵人是‘和記’的方天源,控制住香江后才考慮去對付其他的敵人。放過秦采兒姐弟,至少可以減少一個躲在黑暗中的敵人。”
霍遠說:“我知道他地想法,他害怕殺死秦采兒姐弟會遭來‘春秋社’不計后果的報復,他放過秦采兒姐弟真正地用意是想化解這段恩怨,減少一個前進路上的敵人。”
胡忠武點了點頭:“他現在身為三合會的大佬,很多事情必須為大局考慮。不能像過去那樣意氣用事。”
“我沒有怪他!”霍遠大聲說:“但是我不能認同他的做法,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殺死青峰的兇手消失在我的面前!”
胡忠武沉默了下去。霍遠的手機在這時候突然響起。
電話中傳來蕭宇有些低沉地聲音:“一路珍重……”
蕭宇靜靜的坐在天臺上,他的面前已經擺滿了啤酒瓶,酒精絲毫減輕不了他的痛苦,這是一個陰郁的夜晚,一種難言的孤獨感在反復折磨著蕭宇的內心。
霍遠的那句話仍然回蕩在他地耳邊,我難道真的改變了嗎?蕭宇在心中默默的問自己,他開始回憶在北京的自己。那個漏*點洋溢,沖動好勝的年青人仿佛離他很遠很遠。
一切都從自己步入江湖開始,究竟是自己改變了這個江湖,還是江湖改變了自己。
夜空中不知何時起,開始飄起細細的雨絲,蕭宇張開雙臂,任憑雨絲浸透自己身體地每一部分,明天又將會是一個怎樣的開始……
第二天清晨。紅fen虎和黑煞虎兩人前往蕭宇的府邸造訪,蕭宇也沒有料到來的會是他們。
在紅fen虎和黑煞虎的面前,他沒有必要掩飾自己的身份。
紅fen虎和黑煞虎在和蕭宇寒暄了幾句以后,把談話轉入了正題。
“你是不是打算對付方先生?”黑煞虎開門見山的問。
蕭宇皺了皺眉頭,他并不喜歡黑煞虎這種過于直接的問話方式,他笑了笑:“我們這么長時間沒見。見面就開始談論這些事情,是不是有點煞風景?”
紅fen虎忽然開口問:“宇哥!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蕭宇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回答說:“是!”
紅fen虎咬了咬嘴唇:“宇哥!你跟干爹并沒有什么解不開的仇恨,你為什么不可以和他和平地相處呢?”
蕭宇看了看紅fen虎地雙目:“是不是方天源讓你們來當說客的?”
“干爹沒有讓我們來,這是我們自己地主意!”
蕭宇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把你們當成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會對你們進行任何的隱瞞!”蕭宇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不會放過方天源!”
“為什么?”紅fen虎大聲問。
“我可以不去計較方天源對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可以忘記他對可純造成的傷害!”
“可是你并沒有任何事實證明,方先生和卓小姐親人的死有關。”黑煞虎爭辯說。
蕭宇淡淡的笑了笑:“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無論是為了可純還是為了三合會,我都不可能放過他。”
黑煞虎冷冷站起身來:“看來我們已經沒有交談下去的必要。”
蕭宇平靜的回答說:“做為朋友也許會有,如果你代表的是方天源。那么你不幸言中了!”
“我們走!”黑煞虎向紅fen虎大聲說。
紅fen虎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宇哥!干爹已經準備金盆洗手……,難道你真的不能考慮……”
黑煞虎拉起她的手臂:“我們的路根本不同!”紅fen虎用力咬了咬下唇。兩點晶瑩的淚光在美目中閃動,她知道從今天開始,無論她情不情愿都將和蕭宇站在對立的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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