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云一張臉瞬間蒼白了,有這樣的娘家人無疑是丟人的。
看著蘇玉冰的到來,她知道今個沒去作坊,鐵定以為她不想干了。
唐山是讓她在家好好養(yǎng)胎,可她哪有那么嬌貴,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呢,村里好多村婦都快生了,還下地干活呢?
這個管事的機會,那么難的,夏小云自然是珍惜的。
她趕緊跟蘇玉冰解釋道:“弟妹,這是我的娘家人,這是我爹,我娘,還有我哥?!?
夏小云口里的那聲弟妹,小云娘聽得特別清楚。
那不是作坊的東家,唐家媳婦嗎?
瞧瞧,這唐家媳婦長得可真俊,往那里一站,硬生生的把村里一枝花的小云給比下去了。
她穿著一身藍色厚棉裙,頭發(fā)梳了個簡單發(fā)髻,斜插了一支金光閃閃的金簪。
鵝蛋臉,大眼睛,粉色小嘴,這嫁人了跟姑娘家也區(qū)別不大,只不過多了一絲韻味。
小云娘將蘇玉冰從頭到尾掃了一遍,目光再那根金簪上停留了下。
村里人帶金簪的,她還是頭一次瞧見,唐家果然有錢。
再看她的棉裙,是厚實的細布衣裳,看起來有些蓬松,里面肯定塞了不少棉花,她還沒穿過這么暖,這么好的衣服呢?
她的領口是用毛茸茸的兔毛縫制的,這么一算下來,光是這一身裝扮就要幾兩銀子吧,果真是有錢人家。
“你就是唐家媳婦,小云的弟妹。”小云娘自然熟的湊了過來。
她穿的衣服打有幾個補丁,頭發(fā)就一根木簪挽起,一點配飾都沒。
長的黑瘦,臉上褶子很多,雙手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做農活的村婦。
她眼睛一個勁的看著蘇玉冰,眼珠子轉動時,透露著算計。
蘇玉冰很不喜歡這樣的娘家人,對于這樣的套近乎是不耐煩的:“是,大娘,你今個來唐家有什么事?”
能把女兒賣給老員外的,這樣的爹娘太狼心狗肺,蘇玉冰也最看不起。
小云娘搓了搓手道:“瞧你這話說的,我來唐家自然是看看我閨女,瞧這房子翻修的,不如你那二樓新房,你們唐家兩兄弟,蓋得房子咋不一樣呢?”
今早剛進村,就被村門口第一排的那棟新房給吸引住了,旁邊還有一個新蓋的作坊,那個叫大氣敞亮。
作坊門口還有進進出出的村婦,聽說里面做工,工錢可高了,她也想進去呢?
她特意去打聽了夏小云有沒有在作坊里做工,結果里頭的人說,小云是管事,那工錢一個月都有一兩。
她閨女夏小云抱上唐家這棵大樹,有錢了,娘家這么落魄,照應不是很應該嗎?
“唐家兩兄弟都分家了,蓋得房子不同很正常,怎么你有問題?”蘇玉冰說話簡單利落,夾帶不客氣,讓小云娘吃了個閉門羹。
擰巴不過蘇玉冰,小云娘自然就去擰巴夏小云了,語氣帶著討好:
“小云,你看你這孩子,嫁過來也有幾個月了,怎么就不回家看看呢?都快想死娘了?!?
夏小云跟在娘家時一比,不知道水靈了多少,身子更是圓潤許多,這日子過得滋潤,娘家人自然是要揩油的。
夏小云對母親的親昵不為所動,冷冷的看著她自說自話。
聽見她現(xiàn)在還做戲,不由的胃上冒出酸味,有些想吐:“爹,娘,,你們別忘了,當初你們把我賣給老員外時,我就和你們沒關系了?!?
“什么賣給老員外,那是嫁。小云啊,若是沒有這一出,你現(xiàn)在能嫁到唐家,過上好日子嗎?”
小云娘這般振振有詞的模樣,連看戲的蘇玉冰都忍不住笑了。
夏小云一張俏臉更是繃緊,臉上冰冷:“你們當初可是寫了契約的,既然我被你們賣了,就再也和你們關系。”
“你個死丫頭,有了好日子,就翻臉不幫娘家人,還是不是人了?!毙≡颇锵肷锨叭Q夏小云的胳膊,就見唐山將媳婦拉到身后護著。
蘇玉冰就趁機上前擋住,眼神冷冷的看著他們。
這個唐家媳婦,還要管閑事?
這就不妙了,看她眼里的寒冷,都能射出刀子來,不小心還不得碰出一身傷。
“既然嫂子和你們沒關系,那你們還不快滾。走,橋頭村不歡迎你們,快滾。”
蘇玉冰力氣不小,拉扯著這婆子出門。
“你這女人,我妹妹都沒說什么,有你什么事情?!毕男〔艢鈶嵉恼f。
他欠了一屁股的賭債,新娶的小媳婦都哭著鬧著要回娘家了,這妹妹有錢,理應哥哥一把。
身旁有風刮過,一旁的唐山緊握的拳頭,松開,一巴掌就揮了上去。
這大舅子不是人,該打。
夏小云也脾氣沖起來,吼道:“滾,你們滾,滾出唐家,滾出村里?!?
一看到娘家人,夏小云就想起自己差點被賣的遭遇。
若不是唐山,她現(xiàn)在指不定怎么受苦?
這些人還有沒有良心,真以為生閨女是為了添補兒子的窟窿嗎?
她性子烈,不像那兩個姐姐那般傻。
她貪戀這份溫柔,想和唐山好好過日子,不想再和娘家有任何瓜葛。
夏小才捂著臉,不敢相信這個妹夫居然敢打他:“你們居然敢打人,我和你們拼了。”
屋里開始一片混亂。
小云娘拍著大腿呼天搶地:“殺千刀的閨女,這么對待娘家人,不得好死,白眼狼,枉我辛辛苦苦將你拉扯大了。”
一旁不吭聲的夏老頭也說話了:“閨女啊,你現(xiàn)在過上了好日子,就幫襯一下你哥吧,若不是你哥出了點事,我們也不愿意舔著臉來你這里。”
看看,目的全都顯露出來了。
夏小云實在不想搭理,剛甩開小云娘的糾纏,就被沖過來的夏小才撞翻在地。
要不是蘇玉冰護著她,做了她的人肉墊子,這會鐵定一尸兩命。
饒是這樣,夏小云還是疼的一身冷汗:“相公,我肚子疼,肚子疼?!?
肚子疼這三個字,就像一聲響雷劈進了唐山的腦門里,讓他一片空白。
他可是盼了好久,才盼來這個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