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 285 做他想
在她身后,新荷突然綻開,仿佛還未盛開,就已經(jīng)枯萎,卻是連個蓮蓬也沒有。
只有那些荷葉還在碧綠著,提醒著宋景軒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
“什么事?”宋景軒冷聲問同喜道。
同喜不自然地縮了一下,心中暗暗叫苦,趕忙回道:“公子,九陽老人出現(xiàn)了,正在同冷焰公子交談。”
九陽老人的行蹤實在難以把握。他明明還在京城,而他們在京城撒下那么多的人手,也幾次見他曾在街上人群中露面,但盯著盯著,就又丟失了他老人家的蹤跡。
這一次好不容易碰到九陽老人停下,機會稍縱即逝,下面人自然不敢耽擱。
宋景軒微微皺眉,看了那開致頹敗的荷花一眼,道:“走。”
花襲人從園子深處走出來的時候,園中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只有一些隸屬于內(nèi)務(wù)司的宮女和內(nèi)監(jiān)們在收拾善后。秋日的繁花盛景再無人欣賞。
清和郡主同任少元任少容自然也都離開了,也不會有馬車在等著她花襲人。
如此,花襲人便沒有著急邁步離開,而是轉(zhuǎn)上了另外一個方向。
那里有一片楓林,楓葉紅若火,葉片有落下來的,將幽徑鋪成了絢麗的厚厚的紅色。
花襲人踏上幽徑,聽著輕而脆的楓葉被踩在腳下發(fā)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心中紛亂慢慢平息,平靜下來,恢復(fù)了理智。
宋景軒沒有答應(yīng)她的“要求”。
說不失望,那是騙人的。但大約因為本來抱的希望不是很多,所以失望也并不多,因而并不覺得太難過——如今只是證明,她之前的判斷并沒有錯:
宋景軒那樣的男人,果真不是她所能駕馭得了的。
她欣賞他的生的完美,又優(yōu)秀厲害的過分,甚至她也會因他的少有卻美的無法形容的笑容有所沉迷沉醉,也有動了心,但她也絕不會因為動心,就不要自己的底線。
開玩笑。
一輩子那么長,怎么能夠?qū)⒕汀?
心思堅定沒有糾結(jié),花襲人踏在幽徑楓葉之上,整個人重新又輕松起來。她從樹上摘下一片楓葉,停下來,問四兒道:“四兒,你家鄉(xiāng)是哪里的?”
四兒怔了一下,抿唇笑道:“小姐您怎么問起這個了?婢子就是京城人,不是別地兒的。”
“哦。”花襲人笑了一笑,又問她道:“那你應(yīng)該是從未出過京城了?”
“是的,小姐。”四兒承認(rèn)。
她本來還想說說自己的家境,又一想如她這般賣身的婢子遭遇可不都是大同小異,又有什么值得額外說一說呢?沒什么好說的,自家主子也不一定想要知道。
四兒想到此,便住了嘴。
“那你想走出京城看一看嗎?外面的世界可大的很。”花襲人的確沒有關(guān)心四兒的出身環(huán)境。
馭下,未必就只有“關(guān)心”這一種途徑。
花襲人自認(rèn)為自己能給這些婢女們提供的工作環(huán)境待遇水平都是極好的,若是有人經(jīng)不住誘惑生出背叛之心,如從前的那個月季姑娘,她處罰起來,也絕不會有半點心理負(fù)擔(dān)。
四兒又愣了一下,而后笑道:“小姐與婢子開玩笑呢吧?”
“京城什么東西沒有呢?南北東西,蠻夷海客,想要掙大錢,難道不要到京城來?”四兒的語氣之中有著連她自己都未發(fā)覺的一點驕傲:“何必非要出京去?”
“再者,婢子可聽說,雖然咱們大梁現(xiàn)在是太平年景,但外面卻不像是京城在天子腳下這般安穩(wěn)的。破家縣令滅門府尹,尤其是女子,萬一不幸遇到了紈绔惡霸,那真是要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
四兒要增加說服度,就語重心長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兒。
“婢子的父母其實原也不是京城人。婢子的娘有一次說漏了嘴,就說她年輕的時候,一次到縣城趕集,卻沒想到遭到當(dāng)時縣令大人的小舅子逼親要強納為小,婢子爹娘沒有辦法,才買了一個假路引,一路逃到京城謀生的。”
在四兒的記憶中,她的娘親就從未出過南城她家附近幾條弄堂的地界。
她在暗香來上工的時候,她的娘親也沒來看過她。倒是她的弟弟找過她幾回。
“原來如此。”
花襲人并不知道四兒心中在想什么。她從四兒口中得到這個答案,雖在意料之中,但依舊難免感慨——
如四兒這樣的,求生尚且不易,怎么會有心思瞎想別的。
但連郭桓都有游歷天地的想法,她花襲人難道就一輩子困居京城?
唔,有她這般想法的女子,大約在世人眼中,也是不安份的吧……
“你想離開京城?”花芽突然出聲道。
花襲人含糊應(yīng)了一聲:“是有這個想法。”
“躲避情傷?”花芽追問。
花襲人不禁翻了一個白眼:“我有個屁的情傷。”
“我只是覺得,這天地廣闊之中,離開這京城一隅之地,外面還有大把大把的好男兒在,我總會邂逅一個又好又合適的。”
這句話,是玩笑,也不是玩笑。
花芽卻潑她冷水:“你就死心吧。你就算是再遇上合眼的男人,估計不是韓清元,就是郭三。無論是誰,你在他們面前,敢以真性情生活?”
“你敢說自己是借尸還魂之人?”
“你敢向他們展示你詭異的異能?”
“你敢告訴他們,你殺人要命的時候,眼睛眨都不帶眨的?”
“花襲人,你就拉倒吧!”花芽沒好氣地道:“以我瞧,這世間知道你有異能,知道你殺人不眨眼,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性情還能面色不改甚至加以欣賞的,除了太子,就只有宋景軒了吧!”
“太子那里你愿意成為其將來眾多女人中的一位,皇宮對你來說更像是鴿子籠,打死你估計都不愿意進去……那請問這位花娘子,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花芽果然毫不留情。
被她說中的實情,花襲人不禁惱恨,咬牙切齒地道:“你不是一直在裝死嗎?怎么突然間又活過來了?”
“本小姐看向你要做錯事,本著道義,自然要來點醒你。”花芽伶牙俐齒,一點都不相讓。
(最近狀態(tài)很差,總是不滿意自己寫出的內(nèi)容,腦子像是成了漿糊,悲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