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璐拿著雜志坐在沙發,時不時的用眼睛偷瞄一下孔彥。對方的小心思,孔彥心知肚明,不免覺得有些厭煩,又覺得無可奈何,肖璐也不是總來,一周就兩次,都是要下班前的1個小時來,說是等自己一起吃晚飯,也不特意找話說,也沒有多余的舉動,就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雜志玩手機,孔彥說不出趕人的話,只有放任不管。
有敲門的聲音,孔彥說道:“進來。”
門被推開,前臺小揚慌張的走過來:“曾總,有警察說他們過來找人。”
“警察找人?”孔彥有些驚愕的看著進來的兩名警察。
其中的一名警察出示了證件,看著坐在沙發的肖璐問:“你是肖璐?”肖璐有些驚慌遂又故作鎮定道:“是,我是肖璐。”那名警察聽后嚴肅的說道:“你指示他人對被害人施暴,被害人已報案,施暴人也提供了證言,你跟我們到警察局吧。” 肖璐頓時面如死灰,整個身體顫抖起來,聲音也顫栗起來:“我,我指示,誰,誰被害……”
孔彥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不可置信的問道:“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錯了,她指示人傷害了誰?”
那位警察轉過頭看向孔彥:“沒有弄錯,受害人叫吳曉月,被打得很慘,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你是肖璐的老公還是男朋友?你可以稍后跟著到龍江路派出所,有些手續需要辦一下。”聽罷,孔彥一個踉蹌退了一步撞到了辦公桌,他擰緊了眉,面色難看,雙手摁著辦公桌支撐著身體,用憤怒的眼神盯著肖璐,說不出一句話。肖璐不敢看孔彥一眼,她知道,那雙眼睛里有什么,是痛恨。
肖璐被帶走了,孔彥撥通了王明偉的手機,“喂。”王明偉的語氣帶著薄怒。
“肖璐被帶走了,曉月在哪個醫院?”
王明偉哼了一聲,很生氣的回答:“你不用管,曉月送進醫院就一直昏迷,案是我報的,人是我托劉局長抓的,肖璐是你最愛的人,你要怎么撈她我不管,我會傾盡全力讓她受到嚴懲,讓她生不如死,還曉月一個公平。”
孔彥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出來,王明偉就斷了通話。孔彥脫力的背靠坐在寬大的辦公椅子上,痛苦的閉上雙眼,像一頭遺失世界的麋鹿。
兩天后,龍江路派出所,孔彥托了一個關系,在一間單獨的房間里見到了肖璐。此時的肖璐再不復平日的神采奕奕,自信張揚,嬌媚溫婉,整個人蓬頭垢面,頹廢不堪。看著這樣的肖璐,孔彥心里再沒有往日的痛惜。
肖璐看到孔彥就傷心的大哭起來,嘴里發出沙啞又凄慘的訖求:“孔彥,你快把我弄出去啊,我不要在這兒,這兒吃不好,住不好,我害怕,那個女人又沒死,為什么關我啊,你給她一點錢,讓她不準告我,孔彥,我愛你,你也愛我,以后,我再也不鬧了,我們好好的……”孔彥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越來越聽不清對方說了些什么,他陷入回憶,一個個畫面在腦子里閃過,曾經的她,曾經的他,曾經的他(她)們。
孔彥緩緩開口:“肖璐,我媽說我最愛你,王明偉說我最愛你,曉月說我最愛你,所有的人說我最愛你,是,曾經我最愛你,我實現了曾經對你的諾言,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我做到了,可是我后悔了。
因為愛你,我愧對我媽,造成了終身遺憾;因為愛你,我深深傷害了曉月,錯失了今生的最值得珍惜的陪伴;因為愛你,我無心拋棄了我的女兒,缺失一段最重要的人生角色。
我愛過你,真正的愛過你,可愛早已變成偏執,變成禁錮,變成了枷鎖,當我幡然醒悟意識早應該糾正這個錯誤的時候,已為時晚矣,不經意間造成了那么多無法挽回的傷害,我不能再熟視無睹了,我只能用余生去贖罪去還債。”
孔彥繼續說:“從此以后,我不會再管你,我不會再給你錢,我沒有資格也沒有義務再繼續照顧你。我的女兒,給我生下女兒的女人,才是我該去照顧維護的人,可是為什么我要把自己努力奮斗掙到的,心甘情愿拿給你去揮霍。我傻,我真是太傻了。肖璐,我們就此別過吧,但愿余生再不相見。”
“不,你不能不管我,不……”看到孔彥起身離開,肖璐一邊哭一邊撲過去抱住孔彥的腿,孔彥閉著眼睛仰起頭,再低下頭時,已潸然淚下,抹了把淚,用手強行推開了肖璐,絕決的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