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王子進只覺得自己好像下了床,穿上了鞋子,推門走了出去。
在幽幽的月光下,可見那個女人又緩緩的擺動著腰肢走在那陰暗的回廊中。
王子進望著她窈窕的背影,黑亮的長發,那淡紅色衣服上的淺淡花紋,只覺得心里害怕萬分。
這樣的深夜,為什么她會一個人在庭院里散步?
他緩緩的跟在那個女人的身后,身上已經被嚇出了冷汗,可是好奇心卻驅使他繼續走下去。
不知跟了多久,那女人的暗紅色衣服在他眼前一閃,居然憑空消失在黑暗中。
王子進嚇了一跳,四處看了一眼,眼前只有一堵青磚墻,兩旁是松木欄桿,她又去了哪里?
他顫抖著往那磚墻上摸去,沒有錯,就是這里,上次自己看到她也是在堵墻前消失的。
那磚墻冰冷而粗糙,似乎沒有什么異常,可是自己剛剛看到的又是什么?這次是親眼所見,不可能有錯!
“子進,子進!”耳邊仿佛有人叫他,他一睜眼,眼前是刺眼的燈火,緋綃正披散著黑亮長發,手持著蠟燭坐在他的床頭。
“緋綃,你怎么過來了?”王子進說著坐了起來,只覺得身上冷汗淋漓,說不出的難受。
“我夜里聽到你痛苦**,過來瞧瞧!”說罷關心問道,“子進,你不要緊吧?”
王子進想到方才夢到的女人,擺擺手說,“不要緊,可能是個噩夢!”
“明日就是送親之日,一切小心為好!”緋綃說著擎著蠟燭坐在他的床沿,目光中皆是憂慮之色。
王子進望著他手中忽明忽暗的燭火,只覺得等待著二人的前途,也如這詭異火光,捉摸不定。
次日一早,王子進便被院落里傳來的嘈雜人聲吵醒,他急忙收拾整齊出來看熱鬧。
只見大廳里圍了很多人,吹吹打打,還有一頂大紅的花轎擺在庭院中央。
那趙善人一臉凄苦之色,給那些送嫁的小伙子發喜錢,那些村民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還有幾個人抱著胳膊似乎在看熱鬧。
王子進一見這些人,立時覺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子進,再有兩個時辰就是吉時了!”緋綃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他的旁邊,折扇輕搖,甚為悠閑的模樣,“你留在這宅子里,要處處小心!”
“我在這里還能有什么事?”王子進望著他明媚的笑臉,只覺得萬分放心不下,握緊他的手道:“緋綃,你倒不要有什么危險才好!”
緋綃笑了一下,走到人群外面,牽了馬就翻身上去,俯身對趙善人道,“現在還不出發,怕會誤了時辰!”
那趙善人眼中淚珠滾動,拉著馬匹的韁繩道:“胡公子,胡公子,你可答應老夫的,定然要讓珠喜活著回來!”
“好,我答應你!”緋綃說著已經縱馬出了院子,參天大樹之下,萬丈陽光之中,緋綃一身白衣立在門外,陽光透過層層的綠葉,在他身上撒下一片細碎的光芒。
王子進站在大廳的石階上,遠遠的望著緋綃立馬站在樹下,只覺得心中萬分難過,這層層疊疊的群山,又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可怕?
緋綃此去,能平安回來嗎?
正在憂慮間,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耳邊響起,他回眼望去,只見兩個婦人攙扶著一個窈窕單薄的身影上了花轎。
那喜服是艷麗的紅色,鑲著珠玉,繡著金邊,王子進望著那新娘的背影,只覺得心中如揪痛一般難過。
不知珠喜穿上這樣的衣服,是不是很美麗的?那新娘的衣服,定能將她的臉映得艷麗無比吧?
可惜自己無緣見到了。
在鞭炮彌漫的煙霧中,那送嫁的隊伍敲鑼打鼓的抬著花轎走出院門,后面還有人拿著各式各樣的祭品,一行人出發了。
遠處的緋綃見了,也縱馬走在前面,王子進望著這熱熱鬧鬧的隊伍,這就是送嫁的隊伍嗎?
那樣的吉祥,那樣的熱鬧,旁邊還有小孩子跟在周圍起哄。
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送親的隊伍,可是卻是一樁與死亡相關的親事,一行去往地獄的行列。
一見隊伍遠去,那趙善人便蹲坐在自家門口嚎號大哭起來,王子進急忙過去安慰他,好說歹說才將他連拉代拽的拖到屋子里,待安撫好了他,王子進才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