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羅馬。
屬于南部地區地中海氣候的羅馬,相較起墨本要熱很多。
火辣的太陽掛在當空,將這一排排復古式的建筑打上一層金色的光束。
使得這一份神秘更加輝煌大氣。
或許是正午的原因,街道上并沒有什么人,即便是羅馬最具標志性的建筑前,也游客稀少。
許愿池下,三三兩兩的站著幾個行人,來自全球各地。
有金發碧眼的歐美人,也有黑色皮膚的非洲人,而其中最顯眼的,要屬那個穿著一身白襯衫的男人。
不長不短的頭發并沒有精心打理過,懶懶散散的,卻并沒有失去風姿,反而更顯自然。
有著一張極具東方特色的面龐在這堆行人之中,一眼便能夠看到。
他手插在褲子口袋里,斜斜的站在許愿池旁,盯著許愿池里的一枚枚硬幣出了神。
這樣一個風姿卓越的男人,在這個開放的異國,自然醒來不少異性的目光,有個大膽的女孩子已經上前自然的搭訕。
“hello.”
一個留著一頭常常金色波浪卷的女孩,面上畫著淡淡的妝容,卻無法遮掩住的耀眼光芒。
這是一個眼波流轉間都極具風情的女孩子,看起來年歲并不大,大概二十出頭,應該還是個學生。
男人不著痕跡的將女孩上下打量一番,接著微笑點頭,笑容中帶著一絲疏離:“nicetomeetyou.”
禮貌性的語言并不像外國張揚的浮夸,男人身上自帶著的成熟氣息,讓女孩兒挑了挑眉。
“中國人?”她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問道。
男人也僅僅是微微愣了片刻,隨后點頭:“是?!?
“我叫愛爾柏塔,曾經在中國留學過,很高興認識你!”
愛爾柏塔的情緒很是高昂,她笑著對男人伸出手,已然是將他當成了自己的獵物。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余光中不遠處一堆青年人正擠在一起,正嘰嘰喳喳的笑著說些什么。
他不動聲色的伸出手,與她交握,大概停頓了三秒鐘之后,便淡漠地抽回。
“白瑞川。”
溫和的聲線將這三個字吐出,女孩兒還盯著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聽完這句話瞬間反應過來,她收起面上的尷尬,笑容款款。
“白先生有空喝一杯嗎?”
愛爾柏塔絲毫不嬌柔造作,直接對他拋出了橄欖枝,對于國外的這些女孩子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距離他從墨本來到這個地方,已經過去一年之久,再加上之前與喻顏在這里生活的幾年時間,他已經對于這些國外的風土人情格外的清楚。
女孩子的大膽,他更是見識過了,對于他這種有著將近三十年閱歷的人來說,眼前的這個名喚愛爾柏塔的女孩子還太過稚嫩。
或許是正午的陽光太過濃烈,照的人生出一絲懨懨的想睡覺的思緒,白瑞川忽然間不想繼續呆下去,他收起面上的笑容,淡淡的對愛爾柏塔點頭。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后緩緩道:“下次讓你的朋友躲遠一點?!?
出于什么原因讓他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白瑞川已然不想知道,這個時候他只想回到家里,安靜的睡上一覺。
愛爾柏塔還在他這沒說幾句便離開的震驚中,腦海中回響著的是他最后那句話。
“親愛的,看來你的魅力下降不少啊?!?
見到這邊愛爾柏塔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那幫青年男女簇擁著走上前來,笑嘻嘻的開著玩笑。
愛爾伯塔聞言挑了挑眉,看著白瑞川離開的方向,眸子里的好勝欲愈發的強烈。
這個世界上雷同的事情比比皆是,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大同小異,一旦自己看上的獵物沒有乖乖的到口中,便會戀戀不忘,便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將其得到。
“等著吧,他一定會是我的男人!”
愛爾柏塔扔下這句話之后,她的朋友們只當她這是一時興起,但是接下來她的舉動讓人大吃一驚。
雖然不是什么絕世美人,但是愛爾柏塔的受歡迎程度在她的朋友圈里還是極高的,因此,她的朋友們聽說她最近正在追一個不理睬她的男人時,每個人都對那傳說中的男人充滿了好奇。
只是當事人卻并不覺得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已經快要到三十歲的人,如今卻被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纏住,這并不能讓白瑞川感到驕傲。
相反的,到了這個年紀,他所追求的也不過就是一份安穩,之所以選擇來到意大利這個城市,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和喻顏之間唯一剩下的美好回憶的地方,更是因為這里相較起來安靜許多,但是他的平靜生活,卻被這個突然間蹦出來的女孩子全然打亂。
白瑞川自認為自己的脾氣還算溫和,起碼在外人面前是這樣,這輩子除了在秦杉面前會不加修飾的暴露自己的情緒,他還沒有對誰貿然的發過火。
但是這個名叫愛爾柏塔的女孩子,卻在一次次的挑戰他的底線。
沒有傳說中歡喜冤家的感覺,白瑞川感受到的只有無盡的不耐煩與厭倦。
愛爾柏塔無休止的纏著他,以及她那幫朋友對于自己三番幾次的試探與捉弄,徹底讓他的好脾氣消磨殆盡。
終于積攢了這么多天的怒火,終于在愛爾伯塔追著他,要他陪她去逛街的時候猛然爆發。
“你是中國留學生對吧?”
白瑞川停住腳步,看著面前的女孩子,也不過就是二十來歲的年紀,分明有著如花一樣的面貌,怎么就這般的令他煩厭呢?
愛爾柏塔聞言欣喜于他肯理睬自己,她連連點頭:“是的!”
“那你應該知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井水不犯河水吧?”
白瑞川按耐住自己內心暴躁的情緒,額上青筋直跳,如果愛爾柏塔仔細一點的話,便會發現他此時正在極力的壓住自己的怒火。
但是很顯然,這個來自異國的女孩子,并沒有中國女孩那般的細心,她全然沒有注意到白瑞川的表情,而是在聽到他的話之后笑的燦爛:“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井水,你是河水?”
白瑞川抿唇,緊緊的繃著一張臉,并不回答她。
愛爾柏塔習慣了他的冷漠,她自問自答:“但是我愿意為你跳出深井,與你一起融入到大海?!?
從她的這句話里可以看的出來,她是有一些中國文化底蘊的。
但是這和白瑞川發火并沒有半點關系,他面色鐵青,正要將自己這些天積攢的怒火一次性爆發之時,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這位小姐應該沒有見過我們中國的井吧,井很深的,光憑小姐的能力,估計這輩子都無法跳出來?!?
愛爾柏塔正惱怒這不知從哪蹦出來的老女人打斷了自己的話,她分明感覺到,如果她再繼續纏著白瑞川的話,他一定會接納自己的,但是如今卻被這個女人全部破壞!
相對于愛爾柏塔的惱怒,白瑞川在聽聞那聲音之后,整個人緊繃在原地,他面上依舊鐵青,只是眼睛里洶涌著難以察覺的情緒。
“要是小姐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網上搜一些中國井的構造,再仔細鉆研一下如何快捷地爬出來,掌握了基本技能之后,到時候再來談論這些也不遲,你說是吧?”
不顧兩人的反應,那道略沙啞的聲音又緩緩說道。
愛爾柏塔氣急,一直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兒脾氣自然是暴躁的,見到自己努力了這么久的成果就要一朝廢了的時候,抬手便要打下一巴掌。
但是抬起的手掌卻被人牢牢的控制住,愛爾柏塔不可置信的盯著白瑞川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掌,他的力氣大的出奇,本就白皙的皮膚上被他抓出幾道更加顯眼的白痕,手腕間的骨頭幾乎快要被捏碎。
“痛痛痛!”
哎愛爾柏塔叫喚著,那雙碧藍的眸子已經涌上淚光,白瑞川見狀冷哼一聲,將手松開。
“滾?!?
溫潤如玉的男人此時卻是毫不掩藏自己的真實情感,他冷冰冰地擠出這個字,帶著不可忽視的氣勢。
愛爾柏塔雖不甘心,但也不敢貿然出聲,只是哀怨的看了一眼白瑞川,隨后頭也不回的跑開。
踩著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在這個安靜的古街長廊上,似乎除了腳步聲之外,便再沒了其他。
一切顯得漫長極了。
白瑞川始終沒有回頭,但是即便他不回頭,也能夠清楚地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是誰。
那個他明明口口聲聲說不愛著女人,卻在她出事之后比誰都要焦急,他驚恐于自己的這份情感。
他涼薄了太久,早已經忘了溫情的感覺。
因此下意識的選擇逃避。
“看到你很好,我就放心了?!?
秦杉在他身后輕輕說著,從她的語氣中可以聽的出來,她此時是在笑著的。
白瑞川依舊緊繃著身子,沒有任何動作。
“那,我走了?!?
秦杉頓了頓之后,語氣故作輕快的說了一句,她看著前方依舊屹立不動的身影,心中傳來一記鈍痛。
雖然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果然,她就不應該帶著一丁點的期望,秦杉自嘲的笑了笑,正準備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句悶悶的聲音。
“跟我回去?!?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她如同石化一般,愣在原地。
白瑞川說著已經轉過身子,順勢拉起她的手腕,帶頭走著。
直到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溫度,秦杉才緩緩從震驚中回神。
她看著前面拉著自己的人,面上緩緩漾起笑意。
“回去干什么?”她問。
“過日子?!卑兹鸫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