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 孤王守株待兔,雙姝蛻凡飛升)
五行宗的木德長老孔度、翠玉宮的刑堂長老鬼玄陰、傳功長老古玄鐘,居然會勾結海魔!這說法簡直是如同一枚炸彈,在數千名翠玉宮弟子中炸翻了天。
無論是忠心耿耿跟著刑堂的,還是偏向丹陽閣的,或者是中間派的弟子,都不太相信會有這種事。
畢竟內斗是內斗,如果說刑堂長老鬼玄陰和丹陽閣連萍相互看不順眼這很正常,都想踢了對方當宮主也正常。但是說其中一方勾結海魔,還都被另一方殺了,連人頭都獻上了?
如果這事是連萍宣布的,刑堂一伙人早就義憤填膺,大呼荒謬,甚至找上宗申冤去了,但這事居然是五行宗金德長老周踏親口宣布的?
他們一下子都長大了嘴,但又像嘴里被塞滿了東西一樣,吐不出,咽不下,糾結不知該如何應對。
翠玉宮的弟子們心情還在混亂中,警報就不斷傳來:“海魔入侵!海魔入侵!”
不光翠玉宮的飛舟上,就是人類世界所有需要渡海的海船、飛艇上都裝著一種叫做“海魔燈”的警戒之物。一旦附近有海魔出現,海魔燈就會亮起,有的還會發出當當的響聲。
海魔既然出現,就意味著一場血戰在即。翠玉宮和幸存的所有五行宗弟子們都不得不收起了驚駭無比的心情,厲兵秣馬準備迎戰了。
連翠玉宮的運輸船都能感覺到海魔的逼近,云王的海防艦隊顯然會警醒得更早一些。就連云王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么有先見之明,事先就準備著艦隊在這里等候?
如果沒有橫天火艦,要對付這些蜂擁而來的海魔還是很麻煩的。
他立刻將消息傳送往厚土城樞密院,同時下令整個金州沿岸的海防都進入了最高戒備的狀態。
這一支海魔襲來讓洪如是興奮不已。他們苦心經營的橫天火艦的艦隊,最大的問題就是整天巡邏,但哪里都找不到海魔啊。
那些海魔大多數早已遁往深海,遠離人類的航道了。所以坤元帝才能下令他們不得繼續建造橫天火艦。
現在他正苦心編織繼續擴建的理由,居然就有海魔來襲?這是正要睡覺就有人送上枕頭?
若是擊潰試圖登陸的海魔,那可是罕見的大功,不管坤元皇帝如何看待,云王的聲望必然飆升。
到時候云王趁熱一份奏請上去,要求恢復擴建艦隊,水到渠成。坤元老頭當然可以拒絕,只要他愿意背上不顧沿海萬民和海上商隊安危的罵名!
云王并不知道這位癡狂的幕僚又開始做夢了。他早已回到船艙中,淡定地發出一條條軍令。
巨艦們悄然從海面升起,看上去不像是實在之物,反而像是許多空中投到海面來的暗影,幾乎貼著海面開始移動,沿著與海魔來襲垂直的方向,轉往泰陽峰的背面,然后不斷抬升。
這次來襲的海魔規模不算太大。他不打算迎擊,他打算請君入甕,然后給這幫海魔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們再也不敢從金州登陸!
……
在北方萬里之外的寒塵部落附近,溫如雪等候已久,直到她終于感覺到了遙遠的空間中傳來的那一縷波動,就像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她知道古家三老已經啟動了傳送,瞬息之后就要達到寒塵部落了。
她終于放開了掌心中所掌控的靈機線,多年來她一直用這個辦法給藍若霜隱藏玄機。因此即便古家三老掌控著乾坤寶盤,也阻止不了他們這位大仇家之后在寒塵部混的風生水起。
她放手之后,古家如果動用乾坤寶盤,很容易就能算出他們前來寒塵部落兇險重重。但應該是遲了,他們已經沒有時間應變了。
溫如雪在這里也不能牽涉太深。在這件事中,她卷入的每一刻都在給她增加穢土的業力,這些必將成為她繼續攀登仙階的大敵。
凡事適可而止,她也應該要放手了。或許這一去就是真正的了斷,從此仇根深種的雪國的歷史,將再也和她沒有關系了。
但這份大仇不會泯滅。有人做下的惡業,自然就得有人去承擔。只是她要置身事外去了。
對天空中正在強烈召喚她的那個能助她飛升成天仙的天門,她沒有必要做什么特殊的操作。一切都決定于她的一念之間。
她如果心中拒絕,那天門就會立刻消散,永遠不會再度出現。她如果接受,則會立刻飛升天界。
如果她尚未做出決定,那么天門會持續等候很長的一段時間,直到提醒她必須立刻做出決定為止。這段時間可以持續十天半月。
溫如雪如今心中已經沒有了牽掛,這一念一起,天門立刻被激活了,龐大無比的時空法則之力洶涌而下,將她死死罩住。
她周圍就像起了一陣狂風,地面都已經被大風撕扯得粉碎,被風卷起來,變成了一圈驚濤駭浪。在這浪濤中,空間破碎了,看上去就好像變成了渾沌一體的一個灰色圓柱。
但這圓柱上的一切還在繼續粉碎,變成一顆顆雖然微小,她卻依然肉眼可見的許多五彩的靈子。每顆靈子都有光暈在環繞流轉,時空變得影影綽綽,奇幻而玄妙。
恐怖的法則波動只持續了不過十來息的時間,颶風就漸漸緩和了下來。四周就好像蓋滿了彩色的粉塵,風不斷地將這些粉塵吹走,露出此地真實的面目。
她原本盤坐的林間草地已經消失不見了,眼前所見地面竟然是光滑如鏡的整片白玉,一望四方,足有數里之寬。
這么大塊毫無瑕疵白玉是如何開采出來,又是如何被磨洗得如此完整最終平鋪在地面上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充滿了猶如冰雪般清涼的味道。對了,這并非人間,已經是天界了啊。所以有什么事不可思議的呢?
空氣中的味道居然在隨著她的思緒而變化。當她想起北冥邊拍打冰岸的海水,這氣息中又傳來一絲海洋的咸味。當她想起極冥宮中純陽燈的溫暖,空氣中又有陣陣暖意滲透了出來。
她可以看到各色靈光在虛空中流轉不定,宛如盛開的春花,或是繁復華麗的裙擺。靈氣充沛得隨時都可以凝成實質,而且純凈透徹,不像是人間那么污穢混雜,需要動用術法費勁提煉才能使用。
她隨手往空中一抓,一縷水靈氣便被她抓在手中,凝結成了一塊如同水晶般的冰晶。再一個念頭起來,這冰晶便消散不見,直接升華成靈氣在空中消失了。
無需動用法力,只要有一個念頭,虛無的靈性與和實在的物性之間就可以自由轉換。
法力是生靈在自然實在的束縛之下,動用天地自然之力所需要的力量。而在這里虛實之間可以隨她心意溝通,她所動用的是心中之愿直接帶來的力量,也就是愿力。
但這并不是說她修煉的法力已經毫無意義。從她成就仙體開始,她的法力的本質便已經變成了愿力。她繼續修煉仙體,不斷增強的就是愿力了。
只是和相對物性的法力不同,愿力是直接受到她自己所作所為,牽扯到的業力的牽制的。
就在她開始感悟天界的不同的時候,眼前的天門傳送的余波終于漸漸散盡。白玉地面之上的景象完全顯露了出來。一個黑色修長的人影在遠處張望,恐怕就是前來接引的仙尊了。
這個身影讓她覺得很眼熟。
她這才發現飛升之人不止她一個。就在她身后,還有一個身姿柔若無骨的窈窕女子,身著一身薄如云氣的白色綾紗裙,黑發如墨,肌膚如雪,尤其眉心一點血紅的朱砂印,極似這白玉臺上的一點傲雪紅梅。
為什么世上居然有如此纖弱又絕美的女子。即便她是個女人,也不由得感慨。
她尚沒有來得及打招呼,那黑衣瘦高男子已經到了眼前。溫如雪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
奇怪的是此人的名字仿佛就在她的嘴邊,但怎么都說不出來,甚至在腦中默念都做不到。
她身后那個身著白紗的女子也有些驚訝,幾乎和她同一時間問道:“是你?”但她聲音更小,語氣中更拿捏不定。
那背著空空劍鞘的黑衣人先對溫如雪微微一點頭,然后對她背后的林菡笑道:“你認錯人了。我是我,那小子是那小子。我們不是同一個人。”
他走近之后面容一直在慢慢地變得清晰,直到與常人無異。林菡也發現了,這人與她見過的那人是有些相似之處,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但也明顯有所不同。
才登臨天界就認錯了人,她臉上不由得有些發燒,雪白的臉頰上起了一層紅暈,微微低下頭來。
溫如雪對此是不吃驚的。她多年前就見過此人,而且相似那人她也見過。那時她便發現這一點了。世上相似之人很多,她并沒有在意。
黑衣人將兩枚玉符一拋,不待她們伸手,這兩枚玉符就已經到了她們二人手中:“這就是二位仙子的天人符了。”
“從四大天王天一直到忉利天,有這兩枚玉符你們便可以暢行無阻。但若沒有這兩枚玉符,你們便是等同無主修羅,任何人都可以擒下你們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