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海城中學(xué)的五十年校慶,所以不管是校方還是出于各個班主任的私人,都特別想爭取到這次公演的機(jī)會。
能年級這么多班級里脫穎而出,在五十年校慶上表演,不管是班主任臉面上,還是拿到公演權(quán)的班級,都會很光彩。
所以,哪怕是在學(xué)業(yè)緊張的高三,班主任都放出話,要為這次公演機(jī)會全力以赴。
幾乎整個下午時間,都是排練話劇的時間。
肖瀟作為《梁山伯與祝英臺》這部舞臺劇的女主角,想不接觸作為男二號馬文才的容城墨都難。
低頭不見,抬頭見。
容城墨擺明了捉弄她,明知道她不適合這樣的表演,還非要指明她來演。
舞臺劇演員還沒到齊,肖瀟坐在空蕩蕩的排練教室里,容城墨進(jìn)來后,坐在她身邊。
肖瀟一怔,扭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善道:“你為什么總是捉弄我?容城墨,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她自問,從未招惹過他,更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他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
輔導(dǎo)數(shù)學(xué)是這樣,這次的舞臺劇也是這樣,她像是被他牢牢抓住了小辮子,怎么也跑不掉一般。
容城墨忽然勾唇,笑意邪妄,帶著一絲灑脫的痞氣,他深邃清亮的眸子,堪堪看進(jìn)她澄澈眸底,“你沒有惹到我,只是,我看上你了,肖瀟。”
肖瀟一時無言,瞪大圓溜溜的黑眸,怔怔看著他,好半晌,微微翕張著的唇瓣,也不曾吐出半個字。
英俊少年見她呆呆癡癡的模樣,不由好笑,等肖瀟想再問什么,他已經(jīng)坦坦蕩蕩的起身,去了排練教室的中央,準(zhǔn)備就緒。
演員,都已經(jīng)到齊了。
肖瀟的臉頰,漲紅,發(fā)熱。
這個下午的排練,她都魂不守舍,像是一場持續(xù)不退的高燒,而她的腦海中,全是那句“我看上你了”。
他……是開玩笑的吧?
肖瀟努力搖搖頭,嗤笑自己想的太多,像蕭衍和容城墨那類出類拔萃的人,怎么會看上她這樣平淡無奇的人?
肖瀟只嘲笑自己想的太多,擔(dān)憂的太多,容城墨不過一個玩笑,她卻整整想了一個下午。
若不是深知自己真的是討厭這個人,還真會被人誤以為,她對他有意思呢。
忽然,額頭上探來一只修長微涼的大手。
肖瀟僵硬在原地,背部神經(jīng)微微一怔。
她看見,容城墨蹙著眉頭,一臉凝重的試探著她額頭的溫度。
肖瀟討厭生人的觸碰,她蹙眉想拉下放在她額頭上的大手,“你干什么?”
整個排練教室里,除了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人。
雖然其他人都在忙著排練,沒怎么注意到他們,可在這樣大庭廣眾之下,他的手就這么探著她額頭的溫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早戀呢。
肖瀟敏感的想扯下他的手,容城墨眉頭卻是蹙的更深了,“別動。”
肖瀟一怔,“……”
他似乎感覺不清晰,拿開大手,整個人身形一晃,便貼的她更近了,肖瀟后退,卻被他一把握住了腰,而他的額頭,在頃刻間低下,貼在她額頭上。
有那么一瞬間,肖瀟緊張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亦或是,連緊張都沒有反應(yīng),她只怔怔的看著他低下頭來,貼上她的額頭,仿佛只是那么幾秒的事情,卻輕易強(qiáng)勢的進(jìn)入了她的人生,這個鮮衣少年,在往后十多年里,竟然插手了她的未來。
容城墨眉心蹙的很深,他的目光有些嚴(yán)肅,“果然發(fā)燒了。”
肖瀟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嗯?”
“你發(fā)燒了,我送你去醫(yī)務(wù)室。”
肖瀟甚至連拒絕的話都沒來得及,便被容城墨拉著胳膊,出了排練教室。
一直走出排練教室,一陣?yán)滹L(fēng)迎面刮來,一下子吹醒了肖瀟的思緒。
肖瀟甩開容城墨的手,“我沒發(fā)燒,你瞎Cao什么心?”
“你的臉都燒紅了,還嘴硬?”
肖瀟下意識的用手捂了捂臉,她還以為,是因為他在排練教室里說的話,她才臉紅,沒想到……還真是發(fā)燒了。
她果真,是燒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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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墨這樣的世家子弟,怎么會喜歡她呢?
她也不稀罕他的喜歡。
“哦,我自己去醫(yī)務(wù)室就好,不用你費心了。”
她剛轉(zhuǎn)身,卻被容城墨一把抓了回來,他的個子極高,只要稍微垂一下眸子,便能將她整個籠罩在視線中。
“怎么不關(guān)我的事?從今往后,你的事,歸我管。”
不僅如此,她的人,也得歸他管。
可……憑什么?
肖瀟掙扎,卻拗不過他。
最后,被他帶著去了醫(yī)務(wù)室。
回排練教室排練的時候,所有人都用曖昧的目光在他們兩人之間打轉(zhuǎn)。
從之前容城墨執(zhí)意要輔導(dǎo)肖瀟數(shù)學(xué)開始,班里就在傳容城墨和肖瀟在一起談戀愛,肖瀟想撇清和容城墨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卻令大家更加誤會。
她和容城墨在一起談戀愛的緋聞,便由此坐實。
……
肖瀟以為,演《梁山伯與祝英臺》這部舞臺劇,她這個女主角,應(yīng)該和梁山伯的接觸最多,可卻不曾想,天有不測,蕭衍除了第一天排練來過一次,從此往后,再也沒出現(xiàn)過,梁山伯的人選,換成了班里的學(xué)習(xí)委員,是個愣頭青,演起梁山伯來,其實比蕭衍那副過分聰敏的樣子,像多了。
容城墨就在這樣沒有“強(qiáng)勢情敵”的情況下,讓原著小說里壞到骨子里的反派人物馬文才,逆襲成功。
明明是《梁山伯與祝英臺》,卻生生演成了《霸道馬總愛上我》的橋段。
肖瀟不知道是自己臨場發(fā)揮好,還是真的有舞臺劇臨場表現(xiàn)的天賦,在被所有人不看好的情況下,祝英臺的角色不說出挑,倒也差強(qiáng)人意。
沒想到,最后公演的名單里,有這出《梁山伯與祝英臺》。
公演那天,是寒冬臘月的大晚上,露天在Cao場搭臺表演,肖瀟穿著單薄的古代服飾,凍的有些瑟瑟發(fā)抖。
肩頭,忽然一重。
她抬眸,便瞧見容城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臉上的淡漠,像是和這件大衣沒有半點關(guān)系一般。
肖瀟伸手想摘下肩上的大衣,容城墨卻像是了解她的固執(zhí)一般,一把摁住了她冰涼的手背,目光幽冷的看著她,用警告的語氣道:“你難道還想像上次一樣著涼發(fā)燒,和我拉拉扯扯的進(jìn)醫(yī)務(wù)室?”
“你……”肖瀟被堵住了話,終是不再固執(zhí)。
一時間,前面公演熱鬧非凡,而后臺,仿佛只屬于他們兩個的天地,熱鬧都是別人的,而她和容城墨,卻寧靜無比。
氣氛有些尷尬,肖瀟忽然問:“為什么蕭同學(xué)沒有演梁山伯?之前不是選定了他……”
肖瀟的話還沒問完,眼前少年的身影,便忽然翻覆,將小小的她,完全籠罩在他挺拔的高大的身影下。
“怎么,你就這么在意,蕭衍是否出演梁山伯?”
肖瀟咬唇,“我沒有……”
她和蕭衍,并沒有過多的接觸,要說肖瀟有一點非分之想,也不過是羨慕蕭衍不努力,也能隨便考個年級第一第二。
“肖瀟,你喜歡蕭衍?”
“我……我沒有。”
“那你喜歡我?”
“我……”
他的問題,一下子轉(zhuǎn)變的太快,快到肖瀟有點措手不及,她微張著唇瓣,抬著小臉,有些呆愣的看著他。
一時間,時間仿佛靜止,容城墨挑眉,“嗯?你喜歡我?”
“我……”
她的“不”字還沒說出口,便有道急迫的聲音打破他們之間的曖昧氣氛。
“容城墨,肖瀟,別聊天兒了,到我們上場了!”
肖瀟連忙轉(zhuǎn)身想跑,卻被鎮(zhèn)定自若的容城墨,一把扣住了腕子。
“公演結(jié)束后,給我答案。”
肖瀟從未見過那么霸道強(qiáng)勢的人,憑什么,他要她給,她就必須給?
上場表演時,肖瀟第一次發(fā)現(xiàn),從前一直忽略了容城墨的出眾,少年鮮衣怒馬,仗劍天涯的模樣,幾乎令人一下子傾陷。
容城墨飾演的馬文才,一夕間,在海城中學(xué)名聲大噪。
明明是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戲份,卻愣是被容城墨所演的馬文才逆襲!
公演結(jié)束后,肖瀟也沒有打算給容城墨任何答案,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可能Xing,有什么給出答案的必要Xing?
……
學(xué)校組織高三學(xué)生去冬游野營,肖瀟沒想到,自己會和容城墨分到一組。
還真是陰魂不散。
扎好帳篷后,任務(wù)完成。
肖瀟拍拍手上的灰,話也沒說一句轉(zhuǎn)身就想開溜,可容城墨怎么會讓她趁機(jī)偷溜,捉住她,將她牢牢握住。
肖瀟小臉酡紅,掙扎著要撥開腰間那只握著她緊緊的大手,卻無奈怎么也撥不開。
“容城墨……”她的聲音壓的很低,像是生怕被周圍的人聽見一般,卻是咬牙切齒,像個被惹怒的小怪獸一般,“你放手!別人看見了該怎么想……!”
容城墨倒是一向膽大,對旁人的目光和看法,也一向不在乎,他故意大聲的道:“我管別人怎么想……”
肖瀟嚇得,立刻伸手捂住他的薄唇,“你閉嘴!”
他聲音這么大,是想故意把別人給引來看她笑話嗎?!